統帥府就在王宮附近的一座別院里。
這也是一座圓頂的建筑,和其他建筑沒有什么區別。整個亞特蘭蒂斯的建筑,除了神廟比較特殊以外,基本上都是同一種風格。而這一座也一樣,所不同的是它座落在低處,如果把整座王宮比作一個母親的話,它就像睡在母親懷里的嬰兒。而與之僅僅隔著一個天井的,便是女王的寢宮。
又過去一段時日,依然沒有見到女王的影子,也沒見侍衛長來宣。洛克和雪烈每日里除了練兵,就是四處閑逛,倒也悠閑自在。
他們似乎已經熟悉了這座城市,對那些怪異的現象也不再感到驚奇,或許人類的世界就是這樣子的吧。
這天,兩個人一身疲憊的從外面回來。一進入天井,雪烈就把自己放倒在地板上。
“唉,累死我了!”
雪烈已經走不動了,肚子里填滿了各種食物和酒水,他哪還能走得動?這個天真的大男孩,自從聽女王說,葡萄酒里有思念的味道之后,他就常常拉著洛克滿城轉悠,專門找葡萄酒喝。什么深紅、鮮紅、紫紅的,金色、白色、淡黃、琥珀色的,陳年的、新釀的,天然的、特制的,甜的、不甜的……他幾乎都嘗了個便,尤其是紫紅色的,也喝了不知道有多少。
自己的鼻子那么靈,為什么就嗅不出思念的味道?此刻,雪烈躺在地板上,臉頰已經泛紅,今天究竟喝了多少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洛克歪倒在一張黃金轉椅上,由于經常陪著雪烈喝酒,他已經適應了那種味道,并且,酒量正在以時速八百公里的速度遞增。今天究竟喝了多少,他根本沒數過。本來,洛克想一回宮先去洗個澡,然后再睡覺,一進天井,見雪烈放倒在地板上,他也不想動了,于是,就一屁股歪倒在那張黃金轉椅上。平常,他們總是搶著在那上面乘涼,因為旁邊有一棵高大的橄欖樹,樹上纏繞著幾條粗大的葡萄藤,它們的枝葉很茂盛,天氣熱的時候坐在下面很是涼爽。可是,那張椅子卻只有一把。
洛克的頭開始暈暈的了,周身熱熱的,感覺非常難受,他想洗澡,想沖掉這身火熱。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剛走了幾步,腳像被一個東西抓住了,挪不動,定睛一看,是一只手。
“啊!”洛克尖叫一聲,跟著,酒醒了一半。
“你……鬼叫個什么呀?”搖搖晃晃地站起一個人來,再一細看,原來是雪烈。
“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洛克不滿地瞪著雪烈,伸出手就想把他推開。雪烈猛地抓住洛克的手臂,滿嘴噴著灼熱的酒氣。
“你……你告訴我,思念的味道到底是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葡萄酒,都喝不出來那種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洛克一臉的疑惑。
“就是……女王說的那種,思念的味道。”雪烈瞪視著洛克,黝黑的瞳孔里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我……我怎么知道?”洛克慌忙轉過頭去,他不敢看雪烈的眼睛,他怕那雙眼睛會把自己看穿。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雪烈抓著洛克的手臂,用力地搖晃。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一定是喝多了,走啦,去洗澡睡覺,一身的酒氣,臭死了!”洛克把雪烈往門里推。
“誰要你管!你又高大,又帥氣,處處比我強,女王根本不會看到我,又怎么會喜歡我呢,就讓我醉死好了!”
“噗通”,雪烈又把自己放倒在地板上。
洛克傻眼了,這會兒他完全清醒了。想不到,這個傻孩子竟然喜歡上那個假冒的女王。
天哪,這可怎么辦?洛克著急起來。他不清楚修羅的身份,也不敢揭穿他。他也知道,修羅頂替凱西女王那是被逼無奈,如果雪烈知道女王是男兒身,一旦傳出去,被亞特蘭蒂斯的居民知道了,誰知道那些瘋狂的人類會做出些什么樣的事情來。如果波塞迪亞大亂,就會給那十個海王子造成可乘之機,甚至就連周邊國家,也可能會蠢蠢欲動。畢竟這里遍地黃金,富得流油,在左鄰右舍的眼里,它更是一塊肥肉,不知道有多少張貪婪的大嘴,已經對它垂涎三尺。更何況修羅的手中掌握著“秘密五氣”,它或許能夠對付冥王。
我應該把修羅保護起來。洛克暗想。
“唉,真是個傻孩子!”洛克嘆了一口氣。他把那個醉得一塌糊涂的“尸體”強行拖了起來,架在肩膀上,拖進房間,然后一用力,摔進黃金大床里。
這一夜,洛克失眠了,他的眼前總是晃動著那張黃金面具,耳邊總是響起嬌鶯似的輕語。
這一夜,失眠的不只有洛克一個人。在他們的前方頭頂,那座高大的寢宮里,修羅正坐在黃金轉椅上,他的手正把玩著一杯紫紅色的葡萄酒,那對水藍色的眸子里,一忽兒霧氣氤氳,一忽兒波光粼粼,漸漸的,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那是一個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