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餐廳。在走廊上,迎面走來兩個手端水果拼盤的傭人。費爾.楠柯問傭人:“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葉楓?噢,就是楓少爺,安琦小姐的男朋友。”
其中的一個傭人說道:“楓少爺往花園的方向去了。”
這么晚了,他去花園干什么?費爾.楠柯心生疑慮。他拉著洛克,兩個人三步并作兩步往花園沖去。
月色朦朧,暖風微醺,草木青翠,花影疊重。在路過圓形水池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個欣長的身影。那人站在朱瑾樹下,赫然就是葉楓。
“葉……”
“噓!”費爾.楠柯做個手勢,打斷了洛克。
兩個人輕輕走上前去,他們的皮鞋踩碎了散落一地的花瓣。
“呵呵,今晚的夜色不錯哦!”費爾.楠柯打趣道,“怎么,不打算陪安琦了嗎?她正到處找你呢。”
“你們說,我是葉楓嗎?我怎么覺得自己不是葉楓。”葉楓轉過身來,紫水晶般的眸子里閃起一片亮色。他哭泣過。
費爾.楠柯很驚訝:“你不是葉楓又會是誰?是不是酒飲多了,怎么突然冒出這種想法來?”
“這叫婚前綜合癥,是既高興又緊張的一種表現,沒什么大不了的,結了婚就會好的。”洛克安慰道。
“經驗之談嗎?好像你結過婚似的。”費爾.楠柯白了他一眼。
洛克臉紅了,呢嚅道:“我……我是瞎猜的。”
“我沒飲多,只飲了一杯紅酒。其它都是安琦替我飲的。真的,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葉楓了。”葉楓的語氣很是憂傷。
曾經燦爛如陽光的笑容不見了,英俊的臉孔上滿布著憂郁。紫水晶般的眸子凝望著面前的朱瑾樹。葉楓無限傷感地呢喃著:“以往,只要我走到朱瑾樹下,滿樹的朱瑾花都會開放。可是現在,無論我離它有多么近,它都沒有再開放。我已經不是花王子了,我不配娶安琦。”
“葉楓!你不該有這種想法。”費爾.楠柯安慰道,“或許是因為你生病了,你的靈力削弱了,所以朱瑾花才沒有開放。”
洛克指著滿地的花瓣,說道:“你看,朱瑾花落了一地,花瓣還沒有完全枯萎。它們剛凋落不久,這就說明朱瑾花已經開過了,怎么還能再開放呢?”
“不,不是這樣的。”葉楓搖搖頭,“從前,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我走到樹下,朱瑾花都會開放,即便是剛剛開過,也會微笑著向我致意。我問過王媽了,她說,我被警方帶走以后,朱瑾樹就沒有再開過花。她說,昨天中午,‘我’回來的時候,朱瑾樹開花了,昨天下午,‘我’失蹤后,朱瑾花又落了。還有,我向安叔叔的貼身保鏢打探過口風,保鏢說,安叔叔并沒有找人替我出庭。所以,我認為替我出庭的那個葉楓才是真正的葉楓,他奪去了我的花王子稱號,也一定會把安琦娶走。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如果沒有了安琦,我不如死了的好。”
葉楓的一番話令費爾.楠柯大吃一驚。他見葉楓的情緒很不穩定,便安慰道:“你放心,安琦是我的妹妹,我怎么會讓她嫁給假冒的葉楓呢?你不要胡思亂想,快回去安琦身邊,我以‘飛鯨幫’幫主的名義向你保證:這件事情我會查個水落石出,我也會還你花王子的身份。OKay?”
“真的嗎?”紫水晶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
“楠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是啊,楠哥從來都不會讓我們失望。他說過的話就一定能夠做到,要不,怎么能成為統領‘飛鯨幫’的幫主呢?”洛克說道。
“可是,你的傷?”葉楓還不放心。
“不礙事。你看,我的身體棒著呢!”說著,費爾.楠柯還用拳頭敲敲自己的胸口,“好了,回去吧。”
三個年輕人回轉身,往餐廳的方向走去。就在他們轉過身的一剎那,“呼”,洛克聽到了衣袂的飄忽聲,那種聲音極其輕微。
腳步頓了一頓,洛克拉拉費爾.楠柯的衣袖,低聲說道:“好像有人跟蹤我們。”
費爾.楠柯朗聲道:“東南亞的氣候與歐洲就是不同啊,因為E國處于熱帶嘛,所以,即便是冬季也會溫暖如春,只是,這個季節比較多雨。好在今晚夜色清朗,實在是個好兆頭。我相信,安琦和葉楓婚禮那天也會艷陽高照。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說著,把手臂搭上洛克的肩膀。
難道楠哥沒有聽到?洛克感覺很奇怪,他又凝神細聽,周圍除了夜蟲的啁啾和風拂過樹葉的輕微聲響之外,再沒有其它聲音了。難道是我聽錯了?洛克搖搖頭,便沒再出聲。三個年輕人勾肩搭背,往餐廳走去。
餐廳里觥籌交錯,熱鬧非凡。一些年輕人已經醉意朦朧,他們端著酒杯,一邊飲酒,一邊舞蹈。有些女孩子擁著大角星人跳起了貼面舞,她們暗送秋波,頻頻獻上自己的香吻。大角星人太高大了,即使女孩們翹著腳尖,嘴唇也只能勉強親吻到大角星人的脖頸。更為遺憾的是,不管女孩們怎么挑逗,大角星人都跟木頭疙瘩似的毫無反應,他們只對舞蹈有興趣,對于女孩子的親昵接觸,他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當酒宴結束的時候,將近午夜了。少男少女們和大家揮手告別,然后坐進各自的小車。臨上車前,少女們戀戀不舍的目光又在冥王和洛克的臉龐上逡巡了一陣兒。有大膽的女孩朝兩人飛吻。遺憾的是,冥王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冷漠得就像一塊冰。洛克呢,更是心事重重,連瞧都沒瞧那些女孩。
唉,那兩位帥鍋是冰雕的還是雪鑿的?本小姐要學歷有學歷,要容貌有容貌,身材更是魔鬼級的,他們怎么就不對本小姐感冒呢?噢,我明白了,他們不是有生理缺陷,就是有斷袖之癖。李云湄得出了貌似很合理的結論。
應酬了一個晚上,大家都很累了。特別是綺兒,飲了不少酒,出了餐廳后就去臥室洗漱,然后睡下了。
大家互道晚安,紛紛回房間休息。費爾.楠柯擔心葉楓,便和一個大角星人換了房間。現在,他的房間與葉楓在同一個樓層,而且就在斜對面,這一層不僅有洛克、冥王,還有血獵。血月和另外幾個大角星人的房間在樓下。
費爾.楠柯把血獵叫過來,說道:“我出去辦點兒事,這些人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要特別關注葉楓,他的安全尤為重要。”
“楠哥,有什么不妥嗎?”血獵疑惑地問道。
“葉楓的情緒很不穩定,他在懷疑他花王子的身份,我擔心他會想不開,所以,你要警惕一些。”
血獵點了點頭,說道:“可是,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出去,我怎么放心呢?況且你還有傷在身。”
“我是去會一個朋友。放心吧,我的傷已經好了。這里的一切就交給你了。”費爾.楠柯重重地握了一下血獵的手,然后轉過身,急匆匆地步下樓梯。
足音漸遠,那襲白色的風衣轉瞬之間消失不見。血獵不免憂心忡忡起來。他回到臥室,也沒敢上床休息,而是坐在沙發上看起了午夜新聞。
洛克洗漱完畢,正打算上床休息,忽然覺得心神不寧。方才在花園里,我明明聽到有人從附近跑過的聲音,楠哥是會功夫的人,為什么他沒有聽見?不不不,他一定也聽見了,他故意岔開話題,是不想打草驚蛇。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洛克猛然醒悟過來,暗叫一聲:不好,該不會是維爾溜進來了吧?他越想越覺得不妥,便起身沖出房間。
血獵正在看電視,他剛看了不到十分鐘,“篤篤篤”,傳來了敲門聲。
“大哥,你怎么還沒有休息?”血獵開門時見到了一臉慌張神色的洛克。
“我去找楠哥,發現他不在房間。你看見了沒有,知道他去哪了嗎?”
“大哥不必緊張。我見過楠哥,他說要去會一個朋友,已經出去了。”
“什么,這么晚了,去會朋友?”洛克一臉的詫異驚容,繼而搖搖頭,“不不不,他不是去會什么朋友,應該是追蹤神秘人去了。”
“神秘人?”血獵很驚訝。
洛克便把先前出去找葉楓時發現的異常情況說給血獵聽了。
血獵略一沉吟,說道:“楠哥一定是發現了什么,他不說給我們知道是怕我們擔心,還有,他是不希望我們跟他一起涉險。這樣吧,大哥你留在這里熬一會夜,盯緊葉楓。我出去看看,楠哥有傷在身,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好,你放心去吧。”洛克用力地點點頭。
洛克出門后,敲響了葉楓房間的門,他是擔心葉楓想不開,便拉著葉楓坐在沙發上,給他講自己在亞特蘭蒂斯的那些往事,以及發生在神界、冥界之間的一些事情。
血獵打開隨身攜帶的皮箱,把“夭”取出來掛在腰上,然后一飄身,縱下樓來,閃身進了血月的房間。
“誰?”血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傻瓜,是我!跟了我幾百年還不熟悉我的味道嗎?”血獵放開捂住血月嘴巴的手。
血月紅著臉,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們大角星人生來就對嗅覺反應遲鈍。”
“好了,我知道了。”血獵一擺手,“今晚有人闖進府邸,我懷疑是血族。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睡了,去把他們六個喚來,一起值夜!”
“將軍這是要出去嗎?”
“是的。所以,這里就交給你了。記住,葉楓和安琦的安危尤其重要,你給我交待那些小子,讓他們務必上點兒心。”
“是,屬下遵命!還請將軍務必小心。”
望著那個閃出門去的背影,細長的丹鳳眼里閃過一抹擔憂的神色。血月起身穿好了衣服。
“沙沙沙”,足尖輕點過沾有夜露的草葉,“呼呼呼”,飄飛的衣袂擦著樹梢掠過。幾個起落縱跳,血獵飛身進了花園。他翕動了幾下鼻子,嗅到幾種混合著花香的人體味道。不好,此地果真有血族出沒!難道楠哥只身一人追蹤血族去了?他也太輕敵了,他不知道血族的力量有多么強大。
血獵辨別了一下方向后,就沿著血族的氣味追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