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雅典城行人不算多,很多街道都略顯冷清。此時,不少名勝古蹟已經關門,但是,就算隔著柵欄看那陽光下低垂中的重重古蹟殘垣,一樣會讓人的心靈產生震撼。
望眼望去,到處都是石板路,清朗的日光投射在石板路上,反射令人心醉的美麗光芒。從街邊院牆裡伸出來的火紅花枝,高聳入雲的杉樹,它們所呈現給人類的是一種孤高、清傲的美感。
“這裡好熟悉,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冥王說道。
“是啊,這裡很像十萬年前的凡間,特別像尤卡坦。”洛克說道。他又想起了那條古舊的街道,那些從牆裡探出的花枝,還有被風吹起來的冰藍色的一角。洛克望向費爾.楠柯,費爾.楠柯也在看著洛克。
“那時候我就藏身在樹林裡,看著你們一路歡笑著走過石橋,那時候我好羨慕你們。其實,一個人並不孤單,想念一個人才孤單,所以……”費爾.楠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和洛克想到了一起。
或許這就是心有靈犀吧!雖然失落了愛情,但是,我卻獲取了友誼,看來,蒼天對我已經是不薄了。洛克把目光投向遠處,那裡有一座殘破的神廟,支撐著頑強生命的是那個不朽的身軀——一些相當高大和粗壯的柱子。
“一看那些神廟就知道了,這是一個飽經劫難的國家,即使是到了現代,它的身上還殘存著戰火的氣息。它就像是一個飽經風霜和深受創傷的老人。”葉楓攬著綺兒的纖腰,指著遠方的帕特農神廟說道。
唉,只要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戰爭,即使是號稱“和平之星”的哈比星球,也沒有誰敢保證不會發生戰爭。費爾.楠柯在心裡嘆息一聲,其實,內心裡他還是很擔心的。是他的衝動導致了“磁歐石”的遺失,這件事會不會給哈比星球,乃至整個宇宙帶來厄運他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又不敢說出來,他不想讓綺兒擔心。
費爾.楠柯把大家領進一家烤肉店。這家烤肉店雖然只有兩層樓,但是,看起來很大,也很氣派。費爾.楠柯點了一桌子希臘風味的特色菜。
“哇!這是些蝦米東東?看上去似乎很好吃耶!”冥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大家都沒有動手,他也不好意思先吃。
“大家吃吧,這是烤雞肉,這是芝士肉醬烤土豆……”費爾.楠柯一邊向大家介紹菜餚,一邊率先動起手來。因爲他是頭兒,他不先動口誰敢吃啊。
“好吃好吃,真好吃!”
……
大家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其實,這些菜餚很一般,就拿芝士肉醬烤土豆來說吧,吃上第一口很香,吃多就很膩。烤雞肉更是一般般。大家都說好吃,一方面是因爲太餓了,另一方面是因爲沒有吃過這種風味的食品。
不久,服務員拿了啤酒上來。
“這是本地啤酒,嚐嚐看,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費爾.楠柯點了十幾瓶啤酒。
蠍子站起身來,用手掌一拍瓶子底兒,“叭”的一聲脆響,瓶蓋兒飛起來,然後落到了桌面上。他挨個兒給大家倒酒。當一瓶酒倒完之後,在開第二瓶的時候,那個飛起來的瓶蓋又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第一個瓶蓋上。
“哇,技術真高超!”洛克忍不住讚道。
冥王撇了撇嘴,嘀咕道:“如果本人沒有失去神力,本人會讓倒出來的酒再流回瓶子裡。”
“噓!”洛克瞄了一眼周圍的食客,把嘴巴附在冥王的耳朵上說道,“這裡是凡間,不要提你的神力,會暴露你自己的,到那時我可救不了你。”
“噢,本……人記住了。”冥王偷眼看向費爾.楠柯,費爾.楠柯好像沒有聽到。冥王舒了一口氣,他是怕極了費爾.楠柯。
每個人的杯子裡都盛滿了黃色的液體,上面還浮著泡沫,一股怪異的氣味鑽進了鼻孔。
冥王皺了皺眉,他沒飲過啤酒,這種味道他很不喜歡。
“這也是酒?”綺兒疑惑地問道。她也沒喝過。
“對,這種酒叫啤酒。嚐嚐看,我是很喜歡飲的。從前,安琦也喜歡飲啤酒的。”葉楓說道。
綺兒淺啜了一小口,然後秀眉皺得跟疙瘩似的。這種味道她很不喜歡。
葉楓看出來了,於是說道:“如果安琦不喜歡飲啤酒,就飲咖啡或者牛奶吧。”
費爾.楠柯笑道:“綺兒最擅長的是調酒,如果你把啤酒也能調成果味酒,說不定會有一種新型酒誕生呢。”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驟然一亮,綺兒取過菜譜掃視一眼,然後對服務員說道:“來半杯牛奶,10粒咖啡豆,一塊冰,50克冰糖。”
女服務員用狐疑的目光掃視一眼這桌子怪異的傢伙,然後說道:“您稍等。”
不久,服務員把綺兒要的東西都端來了。
綺兒把咖啡豆放進費爾.楠柯的掌心,調皮地一笑,說道:“這些交給哥哥。”
費爾.楠柯一握拳,再張開手掌時,掌心裡沒有了咖啡豆,都變成了粉末。
綺兒把咖啡粉,以及冰塊和冰糖什麼的都放進了牛奶裡。她把杯子搖了幾搖,待那些粉末融合後,又把這杯東西倒進裝有半杯啤酒的杯子裡。
“啊?”洛克和葉楓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的詫異驚容。他們看著那杯土黃色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這也叫酒?”
“沒錯!”綺兒不無得意地說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咖啤。”
“咦?這名字也太怪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味道哦!”
……
大家嘁嘁咕咕地議論開了。
“誰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呢?”細長緻密得猶如齒梳般的睫毛顫動著,綺兒一邊微笑著,一邊用黑色的大眼睛掃視著一桌子的男人。洛克看到綺兒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他只是微笑著,並不言語。
“本人先嚐一嘗,綺兒妹妹調的酒一定比冥酒還好喝。”說著,冥王把杯子搶過去,“咕嘟”就是一大口。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喝?”
“味道一定很獨特吧?”
……
十幾道賊亮的目光射向冥王。
一股怪異的氣味從喉嚨裡涌了上來,然後又從鼻孔裡鑽出去。“呃”,冥王打了一個嗝,跟著嘴巴咧得跟苦瓜似的。
“好喝,綺兒妹妹調的酒當然好喝了,堪比瓊漿玉液。”冥王忙不迭地說,其實他都想吐了。
“哈哈哈……”大家暴笑起來。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虛啊?不好喝就是不好喝嘛,爲什麼要勉強自己,欺騙大家呢。”費爾.楠柯笑得肚子都痛了。
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從冥王的表情裡早就看出來了。俊臉羞得通紅,冥王尷尬不已。
大家的笑聲引來了許多目光。一個正坐在窗前看報紙的年輕人把頭扭轉過來,看向發出笑聲的這一桌子人。年輕人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打著一條銀灰色的領帶。他有著略彎如鷹勾一樣性感十足的鼻子,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他還有一頭棕黃色的短髮。這人是個英國人。
“大家似乎都不太喜歡飲啤酒,其實我也不喜歡。如果不喜歡飲,就不要勉強自己。葉楓和洛克似乎喜歡,那你們飲一些吧。等有機會我們再去嘗一嘗希臘的特產茴香酒,還有希臘人在作坊裡自釀的葡萄酒。希臘釀葡萄酒的歷史非常悠久,實際上葡萄酒就是起源於希臘,但是希臘並沒有什麼有名的葡萄酒品牌。”一說起酒,費爾.楠柯就侃侃而談。大家都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葉楓和洛克碰了兩杯便不再飲了。其實,洛克也不喜歡飲啤酒,他勉強飲了兩杯是爲了陪葉楓。而葉楓本來就不喜歡飲酒,即便是啤酒他連一瓶都飲不完。蠍子自小跟著費爾.楠柯,包括蜈蚣在內,兩兄弟陪費爾.楠柯走南闖北,費爾.楠柯喝什麼,他們幾乎就喝什麼,因此,他也不習慣飲啤酒。於是,那十幾瓶啤酒全浪費了。費爾.楠柯又點了幾瓶牛奶和果味飲品。
大家吃飽喝足,休息夠了之後,費爾.楠柯說道:“我們去Monastrar*i(蒙納斯提拉)廣場,逛一下舊貨市場吧,那裡有來自世界各地民間的古董以及藝術品。在那裡或許就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蠍子留在後面結帳,他丟給櫃檯一大疊美元。大家簇擁著綺兒和葉楓向蒙納斯提拉廣場走去。他們出去不久,靠窗坐著的英國人站起身走向櫃檯,也付了賬,然後走出門口。
英國人剛走出門口,樓上走下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她披著黑色的狐裘披肩,頭上戴著黑色的女士帽,從帽子上垂下的面紗遮住了她的臉龐。女子戴著一副黑色蕾絲花邊手套,手上提著精緻的女士手袋。女子來到櫃檯前結帳,跟在英國人的身後向門外走去。
在英國人和黑衣女子邁出門檻不久,又有八個年輕人向門口走去。他們都戴著墨鏡,並且穿著青一色的黑色皮質短裝。
“給,付賬。”領頭的年輕人丟給櫃檯一大疊歐元之後向門口走去。
“先生,你們的菜……”櫃檯後的收銀小姐很是不解,她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奇怪,現在是冬天,又是旅遊淡季,爲什麼客人都戴墨鏡?難道是來看時裝展銷的?竟然還有買了單不吃飯的,真是太奇怪了!”
收銀小姐開始數櫃檯上的那一堆*。
“哇,這麼多!天哪,今天怎麼回事?”收銀小姐急忙起身追了出去,“先生……您給多了!”她一邊追,一邊喊。當她步下臺階的時候,駛過來一輛汽車,擋住了她的視線。
“唉,先收著吧,或許想起來他們會回來要的。”她嘆了一口氣,迴轉到店裡,把多餘的美鈔和歐元抽取出來,放在櫃檯的另一個抽屜裡,然後寫了一張字條:在本店付多一萬美鈔和八千歐元的客人請到櫃檯前領取您的現金。她把字條貼在櫃檯的醒目處。
腳踏實地,本分做人,這就是希臘人,他們純真善良而又樸實無華,就像屹立在山巔的古老建築一樣,即使歷經摧殘,也始終巋然不倒。這實際上也是一種精神,希臘人的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