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力罕詫異說道:“我可沒說過要上臺比武,你……”
幕容襄微微一笑,輕輕念出兩個字:“塔娜。”
只見他身子一震,疾步走到她面前,躬身下去,低低說道:“你知道塔娜在哪里?快快讓她來見我,時間緊迫,十萬火急!”
“你先去跟那個胡力將軍打一架,輸贏我都告訴你她的下落,不過贏了我會更高興!”她朝那一身黑衣的格蘭額吉瞪了一眼,又冷笑道:“你快點拿主意,上回銀練蛇毒之事,我可是一直記著呢!”
殿上眾人只見那流夷使臣忽然走到慕容襄身邊,低聲相詢,不多時,便咬牙切齒轉身過來,朝軒轅無極行禮道:“皇帝陛下,請允許我先與胡力將軍比試一番,若是我輸了,再請貴國的冷將軍上場吧!”
“哦,烏大人也熱衷比武較量?”軒轅無極好笑道,這個子非不知對這流夷使臣說了什么,居然讓這兩國使者首先開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看見有人打架就手癢!沒有辦法!”烏力罕朝那躺椅之上眉眼彎彎的少年瞪了一眼,走到胡力與冷君毅中間,只身將兩個隔開,抱拳道:“胡力將軍,我先來領教下你的高招!”
胡力看了看不遠處的的狄嚴,朝他哼了一聲,冷然拒絕道:“我邀請的是冷將軍,其余人等,恕不奉陪!”
“怎么,看不起我烏某,看不起我流夷嗎?”烏力罕直視著他,鐵拳一握,身上忽然顯出駭人氣勢,看得胡力生出一陣冷意,這個男了如此氣勢,應該不是一名普通使臣,他到底是誰?
“我說那個,狐貍將軍,人家烏大人已經盛情邀請了,你還猶豫什么?若是怕不敵,早早認輸,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男兒大丈夫,能屈能伸……”慕容襄半是勸慰,半帶希冀說道:“我聽說將軍是蒙傲第一勇士,而烏大人則是流夷第一勇士,這兩大勇士之間的較量,想必大家都是期盼已久,今日一戰,千載難逢,戈壁沙漠與茫茫草原,這馬背上的霸主,卻不知究竟是誰?”
這蒙傲與流夷,卻都是馬背上的民族,骨子里都是十分自負的,聽說蒙傲國主是個戰爭狂,她就不信他會只對大漢虎視眈眈,而不去覬覦那水草豐美的貝爾湖畔!
“將軍,不可……”狄嚴見胡力臉色漲紅,拳頭握緊,正想將他拉住,不料胡力伸手使勁一擋,一愣之下,胡力與那流夷使臣已徑直朝殿外走去。
“來人,移駕殿外,朕要親眼看看兩位的比試!”軒轅無極一揮手,率先朝殿外走去,眾人聞言不敢怠慢,也紛紛移身跟上。
那流夷青年哈森走到慕容襄身邊,躬了躬身,方才離去。
“你這個壞小子!”走在后面的黑衣老婦悄然靠近她身邊,正欲伸手過去,忽然覺得有一股力量擋住身前,定睛一看,卻是那年輕將軍衣袖一拂,將自己的手掌蕩開。
“哈哈,我現在是有人保護,格蘭額吉,你今后別想再傷我!”慕容襄拍手笑道.
“塔娜?當然是和我住在一起,我們兩個,自然是恩愛得不得了!”她故意說得含含糊糊,心中暗自好笑。
老婦氣得跺腳:“塔娜對你一番癡情,你要是再拋下她,我決不饒你!”說完,疾步朝殿外走去。
哼,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就來她府中會會若塵,上次在流夷被她放毒蛇咬傷的事情,若塵還一直耿耿于懷呢!
“子非,為何不讓我去和那胡力將軍比試?這蒙傲第一勇士的風采,我倒是很想見識一番!”冷君毅走到她身邊,不解問道。
“呵呵,你就那么手癢啊?至今我還搞不懂這蒙傲使臣的來意,且坐山觀虎斗,保存實力,以逸待勞,豈不更好?”慕容襄朝一旁的太監招了招手:“有蘇公公,送我到殿外看看熱鬧吧!”
兩名太監聞言過來,將躺椅小心抬起,穩穩朝殿外走去。
冷君毅疾走跟上,又蹙眉問道:“這流夷使臣,跟你認識嗎?”不知為何,看到他與那流夷使臣輕言細語,眉來眼去,心中沒來由一陣煩悶。
“他呀,在流夷沒見過我這般風流俊俏的人物,想邀我去流夷做客呢!”她大言不慚,隨意笑道。
冷君毅顯然不信,卻也不深究,瞅見那略顯瘦削的臉頰,歉疚問道:“是那晚在山頂受了涼,是不是?”
“哦,不是,是后來我自己在府里不小心弄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慕容襄愣了下,方才明白他是在問自己生病之事,忽又想起他那件被自己穿回府中的外衣,微微有些臉紅:“你的衣服還在府中,已經洗干凈了,我改日讓人給你送去。”
“不用,就留在你那里,我下回來看你,順便帶走便是!”他急急說道,想不到一件衣服,反倒成了前去探視的理由!生平第一次,為自己一點小小心思而生出絲絲羞愧之意,想想真是啞然失笑。
慕容襄也不堅持,她的目光已經被場中兩條矯健的身影所吸引。
但見殿外一處空臺之上,烏力罕與胡力正在徒手相博,雙方皆是眼似閃電,腰如盤蛇,腳似利鉆,拳打腳踢,虎虎生風,你來我往,不相上下。
“好功夫!”場下眾人紛紛鼓掌,這兩人的武功招式與平日所見甚為不同,自然看得又是稀奇,又是新鮮。
慕容襄心道,烏力罕當日在敖包大會男子三項比試之中,場場勝出,說他是流夷第一勇士,也不足為過,眾目睽睽之下,就算落敗,諒那胡力將軍也不敢造次,自當點到為止,當下也不擔心,只凝神細看。
那胡力久攻不下,一陣急躁,起拳便有破綻,烏力罕拽雙拳吐個門戶,擺開解數,架隔遮攔,胡力便覷個空,使出全身力道,一拳望他劈心打來。
烏力罕將身一側,胡力打個空,收拳不迭,被他就勢扭定,只一交,便掀翻在地。
“下去吧!”烏力罕大聲笑道,雙手扭住,用肩胛頂住他胸脯,把胡力托將起來,頭重腳輕,借力便旋四五旋,眼看就要攛下臺來!
“不好,這胡力要使詐!”冷君毅身形一動,就要竄上臺去。
“冷將軍,稍安毋躁!”隨著一聲冷笑,那狄嚴不知何時靠近,一只枯瘦的手臂緩緩伸過來,并不見有何聲息力道,卻正好攔住他的去勢。
冷君毅瞥見近旁躺椅上的嬌弱少年,心中生出幾許猶豫,慢慢將手垂了下來。
場上,烏力罕正將胡力高高舉起,放聲長嘯,聲動天地,那與生俱來的英雄氣概直把場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烏大人?”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輕喚,烏力罕不疑有他,答應一聲,抬眼望去,只見胡力眼中驟然生出異彩,勾魂奪魄,邪魅之極!
烏力罕縱然天生神力,面對那晶瑩碧光,亦是有短暫的失神,心智漸漸飄遠……
胡力冷笑一聲,身子在空中一個翻騰,變拳為爪,以迅如流星之勢,襲向烏力罕的后心!
“小心!”那黑衣老婦看出不對,尖聲叫道,護主心切,便要朝臺上奔去,無奈她離臺最遠,就算是有心去救,也是回天無力!非?凡?手?打
好個烏力罕,雖然心神被控,仍是本能俱在,一感受到危險氣息,不由自主微微一側,只聽得刷拉一聲,胡力那一爪下去,撕掉他背上一大片衣帛,露出古銅色的背脊來!
場上場下之人,皆是看得真切,不由得驚呼出聲!
只見那背脊之上,已被胡力抓出幾道血痕,但是,令眾人驚奇的,并非他的傷勢,而是那上面儼然刺有一只長有飛翼之斑斕猛虎,足蹬青云,身披霞光,威武兇悍,睥睨萬獸!
“這是……”狄嚴眼露詫異,低叫一聲。只有流夷王室,才會擁有這樣的飛虎紋身,這自稱烏氏的男人,難道竟是……?
“喂,那個狐貍將軍,你沒聽說流夷國二王子烏力罕天生神力,是流夷國主最喜愛的王子殿下嗎?你若是甘愿與整個流夷為敵,便盡管傷他!”躺椅之中的少年笑嘻嘻喊道。
胡力聞言一驚,當然不敢,只得卸下眼中異光,回復正常顏色,如此一來,雖是偷襲成功,不甚光彩,但他那眼神十分厲害,叫人無從防備,兩人卻只能算是打個平手!
烏力罕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旦心神桎梏一松,怒氣橫生,飛身旋起,長腿伸出,一腳朝正收手抱拳的胡力踹去!
胡力未料到他突然出手,防備不及,雙拳相抵,后退了一大步,方才穩住身形,縱然如此,那深色衣衫上已經印上一個明顯的腳印,顯得狼狽不堪。
“好了,胡力將軍,你不是二王了的對手,下去吧!”眼見胡力急紅了眼,又要傷勢撲出,那狄嚴暗罵一句,這個莽漢,什么好事都被他攪壞了!
“原來是王子殿下,真是失敬,失敬!胡力將軍也是身手不凡!來,來,兩位辛苦了,父皇已經備了薄酒與歌舞,請下臺一敘,把酒言歡!”太子軒轅乾寧步上臺去,親熱擁住兩人,一手拉住一位,走下臺來。
烏力罕下得臺來,當即朝軒轅無極一輯在地,行禮道:“皇帝陛下,烏力罕隱瞞身份,還請陛下多多見諒!我出發之前,父王就再三叮囑,在大漢天朝的皇帝陛下面前,烏力罕只是一個普通使臣,節不可炫耀自己身份!”
“王子殿下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軒轅無極趕緊將他扶起。
烏力罕站起身來,爽朗大笑,豪氣頓生,抱拳道:“多謝皇帝陛下,不知你們大漢的美酒是什么味道,我烏力罕可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又來一個酒鬼!慕容襄看了看身邊一臉神往的冷君毅,哼了一聲。
卻聽得烏力罕繼續說道:“這位慕容大人看起來十分面善,方才又是出言相助,烏力罕直是心生歡喜,等下一定要多敬大人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