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夏去秋來,轉眼兩月過去。
在此期間,根據軒轅無極在臨終之時的遺囑,以及少年神子慕容襄的大力周旋,由三殿下軒轅霽云繼承帝位,二殿下軒轅坤曄封地東樾,封為翼王。
軒轅霽云初登帝位,朝堂之上尚有不服者甚多,大都是前太子軒轅乾寧舊部,以及二殿下軒轅坤曄的支持者,更有甚者,竟是連安定候傅泰也在大殿之上屢出狂言,偏激不敬!
據大漢史書記載,新皇登基不久,便擇日親臨傅府,與安定侯傅泰徹夜長談,具體內容不得而知,總之第二日朝堂之上,傅泰堅決站到了支持新皇的陣宮之中。
其余反對之人,則是在那少年神子的極力爭取勸說,與新皇的不計前嫌,大度相待之下,瓦解崩離,逐漸臣服。
久而久這,朝局安定,民心祥和,風暴終于過去,一切再復昔日寧靜。
這一日,大學士韋謙在自家府邸設下晚宴,冷君毅作陪,卻是款待慕容襄一人。
“了非,老夫年老體衰,這暫代丞相一職,十分吃力,恐不能長久矣!”晚宴過后,韋謙忽然說道:“老夫已向皇上舉薦,并征詢過皇上的意見,難得是不謀而合,這丞相之位,非你莫屬!只怕不日就要宣布這拜相事宜,老夫先各你道喜了!”
“韋大人不可!”慕容襄看了一臉好笑的冷君毅,急急叫道:“子非何德何能,豈敢擔此重任,話說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哪里是我一個毛頭小子能夠坐穩的!”
開玩笑,當個小官是一回事,封侯拜相又是一回事,官職權利差那么多,怎么可以相提并論!所謂高處不勝寒,女子為相,到時候讓她如何收場!
這個身子已經十七歲,相較此前,五官更加精美細致,身段更加曼妙動人,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卻是媚態天生,氣質自成!若不是那從小培養出來的舉止動作,與那低沉磁性的男子嗓音做掩護,只怕早就被人瞧出女兒身份了!
“子非難道不愿為相?”韋謙不想她會婉拒,有些吃驚,道:“老夫聽說子非前陣經常進宮,輔助皇上批閱奏折,披星戴月,辛苦萬分,還以為……”
還以為她想當這個丞相?哼,真是小看了她!她那是因為新皇初初登基,百廢待興,怕他操勞過度,本著替君王分憂,為朝廷效力的原則,這才受邀進宮,與之一同商議國事,批閱奏折,研究對策,有時談到興起,又忍不住賣弄一下,說些古代君王治國平天下的策略,說得那是眉飛色舞,到最后部是要忘記時辰,經常都是若塵在宮門外一等就是半日,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原本是好意,卻原來,被他們誤會成自己想要不斷向上爬!
哼哼,斷章取義,直介氣煞她也!
“韋大人,子非對這個丞相之位,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還請大人另外考慮人選……”慕容襄站起身來,正色行禮道。
“好,暫時不談這個。話說蕭相這回辭官也是走得太過突然,很多事情都沒個交代,老夫都覺得心里空空的,不知如何是好。子非與君毅,你們兩個,經常過來陪陪老夫吧!”
“是,君毅記住了。”冷君毅看了看慕容襄,笑道:“以后我每日散職之后,就把子非拉過來陪韋大人聊天喝酒,大人可要提前把酒菜準備好了,等著被我們吃窮吧。”
一番話說得幾人都是大笑起來。
酒足飯飽,眼見天色不早,兩人起身告退,韋謙親自送到門口。
“子非,老夫所說之事,你回去好好考慮!”韋謙叮囑道。
“是,子非記住了。”慕容襄笑了笑,抱拳說道。考慮?她當然會好好考慮,不過不是考慮拜相之事,而是考慮將來如何妥善脫身!
余光瞟向并肩而立的冷君毅,這個傻將軍,整日就想著帶兵打仗,精忠報國,看樣子從來就沒為兩人的未來考慮過,唉,只能她自己想辦法了!
聽得韋府大門在背后緩緩關上的聲音,兩人漫步走向馬車。
“時辰還早,這就回府么?”身邊的男子語氣悶悶,總算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卻發現這段日子,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今日好不容易有此相聚,難道又要匆匆道別?
慕容襄看他一眼,瞧見他一臉郁悶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也不理會,大步朝那馬車旁邊的青衣男子走去。
冷君毅愣在當場,瞪著她與莫若塵牽手而立,低聲而談,心中泛起絲絲酸意,她與那莫侍衛的相處,怎么就那般融洽,那般自然……
“喂,發什么呆?走吧!”慕容襄回身過來,伸手在他面前揮舞幾下,忍住唇邊的笑意,轉身就走。
“去哪里?”他如夢初醒,一轉頭,眼見莫若塵縱身躍上馬車,一扯韁繩,竟然自顧自駕車遠去,不由得心生疑惑,舉步跟上:“咦,你那莫侍衛怎么走了?”
“傻瓜!我們倆約會,讓若塵跟著做什么!當然是讓他先回去了!”慕容襄瞥了一眼身邊兀自怔忡的男子,嘆氣道:“真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若塵被你收買了,我跟他說我與你有要事單獨商議,他竟然同意等下再過來接我回府——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約會?”冷君毅欣喜若狂,也顧不得身處外間街巷,拉住她的小手,的把扯進自己懷里,朗聲笑道:“莫侍衛真是明白我的心啊,我哪日請他去好好喝幾杯!”與其說他被自己收買,倒不如說他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寵溺著眼前的少年——莫若塵,這個情意,我記下了,自會幫你盡數加在你家公子身上!兩個男人的愛,讓我一個人來完成……
“喂,冷君毅,這里是大街上!你收斂一點好不好!”慕容襄看著那環住自己纖腰的大手,嗔怒道:“你還沒發覺嗎?最近已經有人在談論我們的關系非同一般了!”
“誰這么無聊?”冷君毅大笑著松開手,卻見她在隔壁一處大宅門前停下來,徑直走上前去,舉起手臂,在朱紅的大門上啪啪幾聲叩響銅環,不覺詫異出聲:“子非,走錯了!那邊才是我的府邸!”
“沒錯!就是這里!”慕容襄嘻嘻一笑,大門從里面被打開,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正是蒲管家。
“公子來了!小人已經收拾好了,打掃的眾人也都放回去了,正等著公子過來看看呢!”蒲管家抱拳行禮道,看見她身后的冷君毅,趕緊施了一禮,稱呼道:“冷將軍!”
“有勞蒲管家了!”慕容襄大步踏了進去。
“這是……”冷君毅跟在她身后踱了進去,瞪大了眼,看著那寬大的院落,別致的亭臺,疑惑道:“子非,你又新添置了房產?”這個鬼丫頭,為了那興建水利工事的費用,前幾個月才挨家挨戶到處去哭窮,弄得自己連娶媳婦的老本都掏出來拿給她了,這會卻又有錢添置房產,真是無奸不商啊!
“哪里,這是當時和我現在的府邸一起購置的……”慕容襄隨口說道,猛然想到什么,接下來的話,便是立時打住,哪里還敢再說!
垂下頭,不敢去看身旁男子那怒目相向的模樣,瞥了一眼前方的蒲管家,喚道:“蒲客家,我和冷將軍在這里自己轉轉就好,你先回府去吧,讓若塵一個半時辰之后來這里接我!”
眼見蒲客家依言退下,步出大門去,冷君毅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看著她,一言不發。
“君毅!別生氣嘛!”她一臉媚笑,上前搖動著他的手臂。
“少來!”冷君毅悶聲道,別過臉去不理她。
“君毅,君毅……”伸出手去,輕輕抱住他的腰身,哦,這個男人的腰長得真好,結實有力,不寬不窄,手感也是好得出奇!眼睛發著光,小手在那上面又摸又掐的,不住吞咽著口水……
“別轉移我的注意,子非,你若是再亂摸亂捏,我可不保證我下一步會怎么樣!”冷君毅沙啞著聲音說道,拉開她在自己腰間不住游走的小手,一把握住她的雙肩:“說實話,當日為何不選這座宅子,離我近些,日日可以見面,反而是舍近求遠,選個那樣偏僻的宅子,弄得我每次都多跑跑!該死,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哪是敢呢?我只是喜歡住得清靜些,就隨便選了那處宅子,沒有特別的意思,真的沒有!”慕容襄急急說道,心中暗自好笑,當時確實是不愿跟他住得近,但是這事可千萬要管緊嘴巴,不能露餡!要不真是小命不保!
見他挑了挑眉,并不相信,她推了推他的手臂,趕緊轉移話題:“我跟你說正經的,幫我看看,這宅子各處還有什么問題?我提早準備下,過段時日想接家人從南棠到京城來小住……”
接家人來?那不是意味著他不久就要拜見她的家人了?
冷君毅一愣之下,心如失控的戰鼓,頓時亂七八糟擂個不停!
“子非,我們兩個,是不是該定下親事了?不知你爹娘會不會喜歡我?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介武夫,粗人一個,這如何是好?我只會打仗,不會討人歡心,你爹娘要是不歡喜怎么辦?我……”
慕容襄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威武英挺的大男人在庭院里踱來踱去,不住搓著手,口中念念有詞,不覺大笑出聲。
天哪,只是接家人來住住,她可沒說其他的話,半點那樣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這樣的他,真是可愛得要命!
“冷君毅,誰說要跟你定親,誰說要嫁給你?你沒聽韋大人說,讓我要當丞相嗎?還不趕快來拜見丞相大人!”她呵呵笑著,步上幾級石階,隨手推開一間廂房,只見里面有床有桌,臺面整潔,窗幾明亮,不禁暗自點頭,實在不錯,等爹娘到來之后,還可以把大姐接來同住一陣,方才已經看過了,這里的房間夠大夠多,足夠一大家子住了!
未等退出,身子已從背后被擁入一個寬闊堅實的懷抱,溫熱的嘴唇貼近她的耳邊,低低說道:“丞相大人與將軍夫人,你想做哪一個?”
“當然是丞相……”話未說完,已被他翻轉身子,一口含住那未盡的字句,這一回,仿佛是在懲罰她的回答,用了一點力道啃咬著她柔嫩的唇瓣,引得她一陣嬌啼:“君毅,君毅……放開……痛……”
“誰叫你不老實回答!現在我再問你,是做丞相大人,還是做將軍夫人?”他急急喘息著,將頭埋入她的發絲之間,與其說是在懲罰她,倒不如說是在懲罰自己!那醉人的幽香,絲絲縷縷在四周飄蕩著,佳人在懷,溫香軟玉,身上和心上,早已是情潮泛濫,一觸即發!
“丞相……”她好死不死還在嘴硬,這一下,情形有些失控,身子瞬間懸空,被那雙強壯有力的手臂一把抱起,拋了出去!
“啊——”慕容襄一聲尖叫,軟軟躺倒在那床榻之上。這拋出的力道,卻是拿捏得剛剛好!
老天,他要干什么?
她睜著一雙晶瑩水眸,一眨不眨望著大步走到床榻前的男子,忽然反應過來,連聲告饒:“君毅,我錯了,我錯了!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千萬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