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中回憶
冰刃一邊瘋狂的“撕割”著披風,披風一邊以可見的速度“愈合”,即使如此還是給了宴冰可乘之機。只見他的身體與無數冰片融為一體,突然披風上一條較大的縫隙中閃出一道銀色光影,直刺睚眥雙眼。睚眥情急之下收回披風,甩向銀光。
可這銀光竟不被披風所擋,直接穿過披風,然后在這光影中出現了一張邪佞的臉,雙眼微啟,冷笑道:“狴犴只在下面看著卻不出手,莫不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狴犴惡狠狠地說:“怎么誰都認為我們不和?”
這句話當然是對小九說的,小九也不解了:“不是嗎?”。兩個多月前小九還親眼見到狴犴和睚眥大打出手,難道是鬧著玩的?
“總有些蠢貨來挑撥我和二哥的關系?!?
狴犴這聲很高,一字不落地穿入了宴冰耳中,宴冰冷冷地瞥了一眼,心想機不可失速戰速決,等解決了睚眥在好好收拾他們。
想罷,銀光中深處一只手,食指迅勢刺入了睚眥額心,于此同時在睚眥身下的風刃也瘋狂的割裂著他的身體。其實身體被撕爛他并不在乎,但眉心卻是他的命門,他的要害。
要怪只能怪炎澤,當年睚眥清剿羽族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的,炎澤在他額上留下了這么道疤,要不是趕上他化龍早就一命嗚呼了。化龍修補了他身上所有的傷口,唯獨留下了這道疤,成為他時至今日最大的軟肋。
這些青晶和之前的青雨一樣,都是宴冰的血液,都要消耗他的修為。本來宴冰是不想消耗修為的,可半路殺出個睚眥,鑒于當年龍神白翳和睚眥的···宴冰可不想重蹈覆轍,不得已祭出了自己的血液。
睚眥的披風確實是件妙物,可依舊擋不住宴冰的血液,宴冰不由心中冒起了火氣:睚眥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我?竟想只憑一件披風來擋住他的攻擊?宴冰沒辦法不生氣,他依然記得很久之前他食下龍心化龍之時,睚眥那鄙夷地目光以及他說的話:“賤如螻蟻的人類,憑你也想化龍?”
卑微而又幸運的人類,無限的壽命及強大的力量都是神皇賜予的,這個人類本該感激涕零的向神皇獻上全部的忠誠,可這個貪婪的人類全狼心狗肺的背叛了神皇。這是神、妖兩族對宴冰一致的看法,所以即使宴冰變的再強大也得不到他們的尊重,他們只會在心底永遠的鄙視他。沒有誰
知道,早食下龍心以前宴冰曾是發自心底對神皇無比敬愛的,不是因為神皇高高在上的地位,而只是把他當做一個父親來愛戴。
一切改變于那顆龍心。宴冰本就是個凡人,因為沾了神的氣息得以獲得比常人更多的壽命,卻終難逃過大限。當時冥界還未對人類打開,所以還沒有輪回一說,死亡是非常徹底的意思。面對死亡,宴冰是很坦然的,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終。看過了那么多神,獨自守著自己漫長的生命,其實是一種悲哀。
宴冰永遠記得那天,他閉著眼躺在海面上等待死亡,在意識即將完全被抽離時,一顆冰冷的珠子抵在了他唇上。不等他做出反應,那東西便“鉆”進他口中,一點點滑入他體內。接著是五臟俱焚,骨骼俱碎,經脈俱裂,吃痛的咆哮,以及那令他難以置信的野獸般的咆哮聲。
“沒有本皇的允許,誰也無法定奪你的命運?!?
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強大的神皇可以支配一切,神皇不會在乎他是否想要活下去,是死是活都只在神皇一念之間。宴冰曾經也認為自己是幸運的,可那時他卻不能肯定自己過去的認為了,自己會比那些可悲的神們更不幸嗎?會擁有比神們更加漫長、望不到盡頭的生命···只因神皇不想獨自“享受”無止的生命。
要說神皇一廂情愿地救活了宴冰在宴冰心中埋下了炸藥,那之后由這顆龍心帶來的種種問題就是導-火索了。得到龍心的宴冰“失去”了自己那顆平淡的心。他變得“渴求”力量,心中總是空空的,似乎只有獲得更多的力量才能填補。宴冰變得不再排斥于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才能追尋更多的力量??粗切┰涍尺屣L雨的神、鬼、妖臣服于自己腳下,宴冰的心境也逐漸發生了變化,他不再和善親近,而是變得和神皇一樣高高在上。他開始習慣于征服一個有一個強大的敵人,看著他們跪在自己面前,他開始無比高傲與自負,仿佛他生來便如此強大。
力量是“毒品”,一點點吞噬著宴冰的心性,令他產生了扭曲的自尊心。他無法忍受各族對他的鄙夷,尤其是龍九子對他直接的嘲諷,他不甘心再活在神皇的庇佑之下,他要證明自己本身便很有力量!
第一次挑戰神皇,無疑是失敗的,可也正是那一次令宴冰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在那股力量面前,自己仿佛宇宙中一顆渺小的灰塵,那龐大而又美麗的力量令他朝思暮想。之后,是接二連三的挑戰,以及接二連三的失敗。神
皇對此不以為意,似乎只當再與宴冰做游戲,可宴冰心中渴求的火焰卻越燃越旺了。
終于讓宴冰等到了機會,征戰多年的三皇最終“三敗俱傷”,神皇身如飛絮,再難支撐。可那力量還是絲毫未減,而是散發了出來,時時勾動著宴冰的“味蕾”。
“父親,”宴冰走到疲憊得睜不開眼的神皇身旁,輕聲問道,“您知道父與子之間的關系是什么嗎?”
神皇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并不回答。
宴冰自顧自地說道:“是繼承?!?
神皇終于睜開了眼,斜睨著他說:“不要做蠢事。”
宴冰眼中的貪婪再難掩蓋,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我會替您除掉黎融和席巫,以后世間只會有神族,而您只需要把力量全部交付于我,然后好好的休息便好?!?
“不要做蠢事?!鄙窕室琅f重復著,只是聲音更加微弱,似是快要睡去了。
怎么會是蠢事呢?誰能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都是天大的幸事!宴冰本是這么認為的,可很快他就理解神皇話中的意思了。
龐大的力量需要同樣“龐大”的容器,整個清氣之力的精華又怎是宴冰消受得起的。可誰又能眼睜睜看著一桌子美食擺在自己面前,卻一口不能動?急切的宴冰給了自己三十年時間才冷靜下來,他最終想到了一個進食辦法,那就是···
“睚眥,”宴冰冰冷的聲音靠近睚眥耳側,“你去死吧!”
銀光一逝,睚眥的身體被彈落到地面。狴犴和伏幽兩個迅速跑到睚眥身邊,俯身趴在地上開始舔舐睚眥額上流出的血液。
喝血喝飽了的狴犴起身舔掉嘴邊上的血漬,“二哥的血是好東西,可不能浪費···”,說著將沾滿血跡的手伸向伏幽。額上的血已經讓他們舔干凈了,伏幽二話不說繼續舔-起狴犴的手掌,每條掌紋中的血線也不放過。
見手上的血跡被舔干凈了,狴犴翻手在伏幽頭上拍了拍,說:“小子化龍了啊···既然化龍了怎么輸得這么窩囊?!?
伏幽愣愣地盯著他的手,最后輕輕地用角在他掌心蹭了蹭。
南紹行徹底不理解這一家子了,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吃掉對方,現在這么副“兄友弟恭”的場景看著還真別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