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能更熟悉的臉,南紹行只想將眼前之人撕碎。
“不要停!你到底在干什么!”玉無緣不可抑制的怒了,他抓住南紹行往前拖。
那人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不要受他影響!南紹行閉緊眼,但那人的聲音還是不停鉆進(jìn)自己耳中。
“我倒是建議你留在這里,比起回歸于我,留下不是更自由嗎?”
“閉嘴!閉嘴!”
這種聲音直擊靈魂,怎樣也擋不住。
玉無緣也快被南紹行逼瘋了,“如果你再吵一句就殺了你!”
一句“殺了你”也刺激到了南紹行,他掙脫開玉無緣起身想去抓那人,被玉無緣又拽了回來。
“我們···”玉無緣將他按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已經(jīng)開始不對勁了。”
“不,是從一進(jìn)來開始。”南紹行刻意忽略站在他旁邊喋喋不休的人。
玉無緣閉緊眼再睜開,反復(fù)了幾次后才說:“好了···現(xiàn)在跟我說說你看到了什么?”
南紹行好給了個向右看的眼神,玉無緣看過去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那就是我一個的幻覺了···”南紹行苦笑道,“我看到了南榮濟(jì)。”
是的,不是南群墨而是南榮濟(jì),南紹行至今都對那段南榮濟(jì)在血泊中的倒影記憶深刻。
玉無緣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容,“想要驗(yàn)證這是否是幻覺,只能看他能不能回答出你所不知道的事。”
幻覺也是建立在產(chǎn)生幻覺者所認(rèn)知范圍內(nèi)的,這點(diǎn)南紹行也明白,他當(dāng)下了然的說:“那你問一個吧。”
“和他說···你問他我的字是什么。”
這點(diǎn)玉無緣從未和南紹行提過,如果真的是南紹行的幻覺,那這個“南榮濟(jì)”是答不上來的。
只見南榮濟(jì)笑了笑說:“原來是老友啊,千年來樣子變了不少。”
鑒于之前南榮濟(jì)一直視玉無緣為空氣,南紹行還以為他看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人。
“老友還是那么有趣,你不是無字嗎?”
南紹行嘆了口氣,“他說你無字。”
他剛一說完,玉無緣突然跳了起來,一副戒備的樣子問:“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你右邊,很近。”
玉無緣抬袖甩了一下,南榮濟(jì)稍往后退了半步便躲開了。
“如果不是幻覺那只可能是他的神識···不可能啊!”玉無緣煩躁不安的捂住眼睛,不過不忘將南紹行擋在身后。
南榮濟(jì)俯視著他們,玩味的說:“告訴老友不必緊張,我只是來看看你,我的分靈在外面這么久,也是時間回歸了。”
“···你繼續(xù)走吧。”南紹行重重拍了一下玉無緣。
“你要留下了嗎!”玉無緣抓住南紹行繼續(xù)往前拖,“不管他是不是南榮濟(jì),在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南紹行想說自己已經(jīng)不想在走下去了,離開這里又能怎樣?南榮濟(jì)是神,而他只是個分靈而已。力量不及南榮濟(jì)十分之一,只是個保不了仇的附屬品,隨時會被吸收,這樣繼續(xù)下去又有什么意義?況且報過仇又能如,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永遠(yuǎn)無法挽回,他又何
必再折磨自己?
南紹行沒意識到自己已被負(fù)面情緒全面侵蝕了,加上南榮濟(jì)不停的在他耳邊添油加醋。
“回歸到我體內(nèi)吧,那樣就不會再這么痛苦了。”
“我現(xiàn)在掌控了整個神界,我們可以一同成為這天地的王。”
“這里就像個迷宮不是嗎?你們現(xiàn)在離終點(diǎn)還很遠(yuǎn)。”
“將你的魂體交給我,我可以帶老友離開這里。”
南榮濟(jì)的每句話此時聽來都非常有吸引力,他將手伸向南紹行,南紹行愣了愣便想握上去。
“啊!”只見南榮濟(jì)慘叫一聲,臉扭曲成一團(tuán),最終分裂成無數(shù)張充滿怨氣的臉。
玉無緣收回刺去的玉簫,很暴躁的吼道:“他還在嗎?”
“不···”
南紹行將情況形容了一遍,玉無緣不知聽進(jìn)了多少竟不知是笑還是叫起來,“哈啊啊···我忘了第三種情況,這里的惡靈深知人最憎恨的東西,所以他們化成南榮濟(jì)的樣子。我也身在這里,它們自然也知道關(guān)于我的事。”
兩聲過后玉無緣驟然停住,又惡狠狠地沖南紹行強(qiáng)調(diào)道:“如果你再做這些摧殘我意志的事,我讓你比留在這里難過百倍!”
南紹行怔住了,不是為了玉無緣威脅的話,而是···“你再笑一下。”
“什么?”
“笑一下。”
“笑?我笑的出來嗎?”
還要他笑,他現(xiàn)在恨不得能自盡一了百了,怎能笑得出來?他是完全忘了剛才自己那幾聲瘋狂的大笑。
南紹行嘴角抖了抖,半天才翹起一個弧度,然后憋了很久才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呵”。第一聲出來了之后的也輕松了,“呵呵···哈哈···啊哈哈哈···”
南紹行仿佛失去了控制,就這么不斷不停的笑著,這一聲聲笑如同一把把利器,擊穿了環(huán)繞在他們周圍的惡靈。起初玉無緣也像那群惡靈般痛苦的抱緊全身,極度想去撕碎南紹行但都被他壓制住了,到后來南紹行聲音漸弱,玉無緣也好像恢復(fù)了一些理智。
“哈···”最后一聲完畢,南紹行跪倒在地,“呵,我都快說不出話了。”
玉無緣冷靜了下來,他閉了閉眼,輕笑道:“看來對付這群惡靈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大笑,不過一般人在這種地方怎么能笑得出來。”
“這附近的惡靈似乎少多了,我們現(xiàn)在就繼續(xù)走嗎?”
玉無緣猶豫了會兒,然后堅定地說:“走!大不了一路笑過去。”
“哈哈,那真像個瘋子。”
“哈哈哈···”
······如此困難的惡靈之流,就靠著他們的大笑走到了接近出口。兩人停在了出口,明明還有一步就能離開這里了,但他們反而同時產(chǎn)生了猶豫。
“為師事先說明,”情緒恢復(fù)了平靜的玉無緣又開始以“為師”自稱,“按說從這里出去會到死獄,但實(shí)際如何誰也不能保證,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明白了,走吧。”
“再等等,出去后我們有可能會分開,有些事還是要和你交代清楚。”
死獄,顧名思義。在新五官王上任前,那里就像它的名字一樣
,被判在那里的魂只有無盡的絕望與等死。那是一個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不用做苦力,也沒有巖火獄的懲罰,仿佛永遠(yuǎn)只有自己一魂,任你如何呼喚都得不到絲毫回應(yīng)。孤獨(dú)寂寞不必多說,那里還沒有任何力量供應(yīng),魂會等自身所有的力量耗盡后消失,不會再有輪回,只有十惡不赦之人才會被判到那里。
死獄曾今有刑獄第一之稱,在新任五官王改革后,那里則成為了整個刑獄的天堂之地。各種設(shè)施比第一層的城獄差不了多少,而且還能賺錢,這在以前簡直是不敢想象。
而如今的刑獄第一在血獄和巖火獄之間爭執(zhí)不下。
巖火獄上布滿了巖火,這種巖火散發(fā)出的能量即使在金獄也很難承受,身在其中就可想而知了。巖火獄上只有部分地方有巖石落腳,不過站在上面也不會一直輕松,巖火是會“漲潮”的,每日有一半的時間會將所有巖石吞沒。根據(jù)罪魂罪行的高低,會被分配到有巖石覆蓋的地方,或者整日浸沒在巖火之中。
南紹行忽然想起那日在蛇龍戟中見到的殘影,他記得殘影說自己‘經(jīng)受八百年阿鼻獄火’,指的可能就是巖火獄。
血獄同死獄有相同之處,那就是沒有任何力量供應(yīng),魂要靠相互廝殺吞噬來活下去。每人間計時六十年,血獄會開啟一次,那時只有活下來的魂可以去輪回。
如此看來,金獄還真是除如今的死獄外最幸福的地方了。
“死獄的魂不像金獄的那么維諾,凡事要小心,存在感越低越好,為師會盡快找到你。”
“明白了,現(xiàn)在走吧。”
“等等!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玉無緣手貼在南紹行眼角的藍(lán)鳥圖案上,“這個圖案是我族神獸奚枝,它可不只是用來看的,你可以將不需要的力量蓄積在里面,積滿后會有意外驚喜。”玉無緣擠了下眼,在南紹行耳邊說了些什么。
南紹行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眼角,“你是說從這里···”
“是啊。”
“那、那要怎么···”
“你到時就知道了,不過輕易不要用。”
“哦···”
“還有,”玉無緣抓住南紹行雙肩,語重心長的說,“這個圖案是一脈單承的,找到合適的人記得把它傳下去。”
玉氏家族還真是如它所說的那樣隨意,既然是一脈單承又為何要傳給自己一個外人?
“師傅你是在交代遺言嗎?”
“你咒為師啊?果然有弒師潛質(zhì)。這些本該在一開始就告訴你的,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好了,現(xiàn)在走吧。”
玉無緣不等南紹行準(zhǔn)備就將他一把推了出去,“催促了半天,那讓你先走好了。”
與進(jìn)來時的感覺相似,不過是向外排出,惡靈哀鳴最后一次充斥耳中,從兩只耳朵貫穿了進(jìn)去。再忍一忍就好,南紹行這么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這股渦流是將他往外面送,即使他被動搖了也無法回去。
直至耳邊恢復(fù)的寧靜,南紹行知道自己終于離開了那個自己這輩子也不想再去的地方。他睜開眼第一件事是去尋找玉無緣,果然如玉無緣所說,他們沒有在一起。是他傳送錯了地方還是玉無緣?借鑒他向來不怎么好的運(yùn)氣,他更傾向于是自己錯了。
南紹行起身,展望此時他身處的大地,廣袤無垠之地盡收眼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