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煉器一定要做得精密再精密,在這里出了錯誤是發現不了的,只有到后程即將大功告成之際才會顯露出來。南紹行坐得離她不遠不近,既怕打擾到她,又怕離太遠無法順利交接。
可以說現在鼎中裝得有半座小山的重量,五張重疊的界陣中,風火雷電相交錯,在那一片被框住的天地中展現出一幅可怖的畫面。風竹炎勉強分出一點精神,用虛飄的聲音說:“準備接替我!”
南紹行一下子從地上跳起,開啟虛伽大陣做準備。兩魂的神識連為一體,風竹炎在意識海中向南紹行一一交代了五個界陣,待南紹行的精神與界陣全部相連后,風竹炎猛然撤出。
好重!這是南紹行接過煉器后的第一想法,界陣中承受的重量會有一部分轉移到煉器者自己的身上,如果在有肉身的情況下可以用強大的體魄來支撐,而只有魂魄的他們就要硬挨著了。果真是一步錯就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南紹行所做的只是這場煉器中最簡單的部分,他決不允許自己出錯。
奇異的旋律在耳邊響起,帶有回響的異族之音在腦中回蕩,如一股熱流貫穿全身。身子一震,有什么敲打在了身上,南紹行錯愕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鼎發怔。只見身旁的風竹炎光張口不發聲,他努力去聽清對方在說什么,“咔嚓!”一聲貫穿入耳。
南紹行驚呼一聲,發現鼎邊已出現了裂紋。是啊,自己在煉器,怎么意識會突然之間放空?
“南紹行!”終于聽到了風竹炎的聲音,她頗為焦急的叫著南紹行的名字,“注意你的身體!”
鼎上的水印映出南紹行赤紅的身體,額上兩角,與素娥同樣。
糟糕!素娥呈現出這種形態后就魂飛魄散了,難道說現在的程度已經超出他承受范圍了嗎?
風竹炎想著要不要叫停,一旦停下來就前功盡棄了,可南紹行如今的樣子實在令她擔心。這種快要將他魂體燃燒的赤紅,怎么看都不是好兆頭。
“咔嚓!”鼎上又多了一道裂紋,兩道裂紋相距很近,眼見就要連合為一體時,卻又開始以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風竹炎忍不住在心底為南紹行叫好,虧他在這種時候還能再從金煉的界陣中分出一陣,來修補鼎身。雖說她曾說南紹行的煉器也會受到南榮濟的影響,事實上只是她為了刺激南紹行的隨口一說罷了,既讓他認為自己真的可以學得比別人更快,又讓因他不滿于南榮濟而更有動力。其實南紹行能做到這一步,真的和南榮濟沒多大關系。
看著此時的南紹行,風竹炎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算算時間也該有這么大了,當初自己親自教他煉器時···南紹行已經熬過了最困難的關頭,剩下的時間只要持續為鼎中提供力量就可以了,所以可以分心和風竹炎說話:“我想,我們還頂從長計議。”
“你指什么?”
“我已經將這里的靈力提取近十分之一了,差不多需要提取到十分之三時才能將中程練好,我覺得照這種力量消
耗的程度,后程你一個撐不下來。”
這點風竹炎也想到了,但是不行也頂行,硬撐也頂撐下來,就算會魂飛魄散,她也要先離開死獄。
“我是個煉器師,行不行我說了算,不是你覺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可是···你不能將虛伽大陣分給我。”
風竹炎說的沒錯,他確實不能像小九那樣將虛伽大陣隨意分出。不過就在剛才,意識回歸之時,他感覺到了自己那消失已久的一魄。想起素娥曾說,歷來三魂八魄之人都能將自己的一魄分出,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可以···沒精力為風竹炎解釋這些,只能簡單明了的說:“等下你就知道了。”
十二天過后。
“好了!做好準備!”
風竹炎剛剛開啟的嘴慢慢合住,她本來是想出聲告訴南紹行中程已經可以了,沒想到南紹行憑自己就能知道。要說對力量分配比例的把握就如同廚師做飯,好的廚師都是憑經驗,根本不會去計算應該加多少勺的鹽。風竹炎就是一個有豐富經驗的煉器師,所以她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出那個“度”,而南紹行哪里有什么經驗,為什么幾乎和她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早在南紹行很快掌握了一成力的“度”時,風竹炎就覺得他在煉器方面很有天賦,此時更是對他另眼相看。毫無私心的說,論天賦,南紹行真的只比她兒子差那么一點。
這十二天中,風竹炎一邊緊盯南紹行煉器,一邊不斷的用冥幣補充力量,前程煉器時消耗的力量已恢復了八九成了。
南紹行本想說,要是他的想法能夠成功,那風竹炎不用太擔心力量方面,只不過他實在分不出心神來說話。
兩魂在又在意識海中把任務進行交接,站位對調后風竹炎堅毅地睜開眼,意味著最關鍵的后程開始了。
南紹行不敢打擾到風竹炎絲毫,便悄悄退到后面,準備實踐自己的想法。
那游走在魂魄中的一魄,南紹行試圖去控制它,出乎意料地順利掌控了這一魄。接著就是將這一魄放離體外了,當然將他放出并不是主要目的,南紹行想要做的是靠這一魄將自己從大地中吸收的的靈力,化作靈氣釋放到外面,這樣風竹炎便能吸收了。
在感覺到空間中多了一絲靈氣后,南紹行驚喜得險些跳起來,不過為了不打擾到風竹炎,他還是表現得很平靜。南紹行不斷向外釋放靈氣,等著風竹炎自己發現。
想法的是好的,做法也很成功,唯一不配合的卻是風竹炎。不像中程,后程的每一階段都不能松懈,風竹炎的精力全部投入在了煉器中,竟分不出一絲來覺察充盈在她周圍的靈氣。
這只是后程的開始,就眼見著風竹炎已經開始漸漸不支,對此,南紹行也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就好像,你面前有一個快餓死的人,而你將飯菜擺在他口邊,他卻跟沒看見一樣,一口也不吃。
十天很快過去了,后程煉器也進入了最
后的第三階段,風竹炎一直睜著的眼睛才微微動了動。就在南紹行以為她終于能分出精神吸收靈氣時,風竹炎把眼睛閉上了。“啊!”,她不輕不重地叫了一聲,然后“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雙臂向外擴張,姿勢就像要抱住一顆粗壯的古樹。
界陣中此時也是風云變幻,火焰變為了紫紅色、旋風與沙石以無法區別界限、水也滲出了黑液。界陣中就像一個微型世界,而現在,那個世界正經歷著“滅頂之災”。
糟糕的事總是趕趟兒來,這邊風竹炎已經半癱在地上了,而沉寂多日的魏長星,好死不死挑了這個時候發難。
連五官王都感到詫異,魏長星最佳的進攻時間是風暴襲城時,而他發起兩次進攻都避開了風暴來臨的時間,實在令他搞不懂其意義。
而唯一在狀況之內的往生會會長,撫著他那半張臉,老神在在的晃著頭。有些事能算出來,但不能改變,只能順勢而行。話是這么說沒錯···在魏長星那里也有個卜算的高手,高手?聽過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半張臉忍不住笑出了聲,雖說天命不可違,這句話唯獨從他口中說出來最不可信。不改天命?那你當他是怎么淪落到死獄的!
看著老朋友熟悉的笑容又掛在了一半的臉上,五官王心中已有些了然了,很默契地問道:“我該怎么配合你?”
“你找他單挑就可以了,他不會拒絕的。”
同是在空間法術上有極高造詣的兩魂,五官王知道魏長星確實不會拒絕與他的單獨比試,換做是他也同樣。
五官王與半張臉已經達成了什么計劃,而回到南紹行這邊卻方寸大亂了。他們現在還在城域范圍內的荒地,魏長星大軍壓境,肯定會路過這里,而此時的風竹炎是經不起半分打擾的。
只見風竹炎身上伸出了藍綠色的液體,魂魄是沒有血液的,而見到這種液體要比出血更嚴重。這種液體是魂魄的衍生物,很難見到,當這些液體流盡時,也是魂飛魄散的時候了。
南紹行腦經快速轉動,取出玉簫,召喚出依附在其中的奚枝。奚枝揮動美麗的藍色翅膀,正準備為自己的再次臨世高鳴一聲,結果被南紹行死死抓住了喙。
“不準出聲!載我到上面。”自從南紹行發現跟這只鳥來硬的比來軟的奏效后,他也不再客氣了。
奚枝看到了一旁的風竹炎,大致明白了南紹行不讓自己出聲的原因,心中雖有不滿,但可以理解。
南紹行縱身躍到奚枝背上,附身低聲說:“不用太高,讓我能看到下面。”
奚枝載著南紹行飛起,城域范圍都是被封印罩住的,從城域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而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此時,南紹行已看到了魏長星的先鋒隊伍正在破解封印。
是因為現在不是固城時期,封印的力量比較強,所以魏長星無法用空間法術將他的部隊傳送進來嗎?
南紹行這樣想著,此時,空中驚現一黑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