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血!”夏樂辰在下面的干草上發現了一些血跡,他拿出筆在上面點了一個墨點,血跡吸收了墨點后變為藍色,“是修真者的血。”
“這里還有!”南紹行指著地上血痕,一直延伸到森林深處。
齊則讓所有人密切關注互相的變化,狐善于迷惑,道行低的迷惑術還可以預防,但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那只千年九尾狐,所以不敢輕敵。
血痕短處出現三條小徑,根據他們打聽到的,應該走左面那條,但齊則還是問向黑狐:“走哪條?”
黑狐眼睛轉了轉,沖中間那條路一仰頭,“這條。”
徐離明夷手掌拍在黑狐頭頂上,輕輕一抓,黑狐討饒道:“確、確實是這條!”
“我還是不相信他。”徐離明夷從掌中拍出一股氣勁進入到黑狐體內,他輕聲一笑,“等你把我們帶到我再考慮給你取出來。”
“唰唰”,葉子動了幾聲,南紹行突然仰頭指向空中問道:“那只是鷹嗎?”
“是段冰!”夏樂辰反應很快的甩出一條墨鞭抽在似鷹非鷹的身上,似鷹非鷹身體一翻轉,掉落下來,夏樂辰用墨鞭捆住它的身體將它拖了過來。
似鷹非鷹身上的羽毛一層層剝落,露出一個遍體鱗傷的女人,齊則俯身觀察她的傷口,發現出自不同的傷害來源。
“果然是段冰,老大你看看能不能趕快把她弄醒。”
齊則搖頭,“她受傷太重,我身上沒帶藥。”
“你一鞭子把人拍暈了。”南紹行撐著膝蓋站在樹旁看下面的草。
“我沒有用力···”夏樂辰百口莫辯,確實怎么看都像自己下重手了。
齊則見南紹行一直盯著一團草看,問道:“你在看什么?”
“這個。”南紹行拔起一根短小、上面長有淺黃色毛刺的嫩草,“是不是奎草啊?”
齊則拿近一看,笑了:“是奎草,虧你仔細。”
這種名為“奎”的草有使人從昏迷中清醒等功能,在森林中遍布不廣,很難被發現。
南紹行暗自搓了搓手中的石頭。
齊則將奎草碾成細碎,貼在段冰鼻子下面,幾輪呼吸后段冰轉醒。
“你們在里面碰上了什么?”夏樂辰問出所有人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段冰捂著傷口慢慢坐起,她眉毛鎖成一團,陷入了回憶中,半響,她搖頭說:“什么也沒有···不,是我想不起來了。”
“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弄的?”南紹行蹲下來詢問她。
段冰依舊搖頭,“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我只記得我飛走后被什么打下來了。”
夏樂辰心虛的轉過頭。
南紹行起身接著說:“這些傷口看上去都不像狐貍留下的。”
“嘶!”段冰突然捂住頭,痛苦的說,“我想起一點了,是···呃!是風觀湛,他瘋了,我快到狐貍洞洞口時他
已經開始出手傷人了!”
“他殺死人了嗎?”齊則急忙問她。
如果只是傷人,而且傷還只是無家族的散修,那嵐宗可以替他擺平。但如果是殺人,那誰也救不了他了。
“唔···不知道,我當時站得比較遠。”
眾人心中一凜,段冰站得遠都被傷成這樣,那其他人豈非兇多吉少?
“你們走的哪條路?”
段冰向左邊一指。
徐離明夷提起黑狐,用威脅的口氣問它:“左邊有什么?”
黑狐不敢不答,“來的人都以為要從左邊上去,其實那里有狐仙奶奶的法術,進去后受影響的程度因人而異。”
“風觀湛可能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應該是陷入了以前的回憶中。”齊則頗不忍的說。
“什么?”南紹行不解。
“沒時間解釋了,我在這里照顧段冰,你們盡快找到風觀湛!”
“好,老大就在這等著吧,我們會把那小子帶出來。”
徐離明夷走到眾人前面,神色深沉不似少年,他身體懸在半空,堅定的說:“跟在我后面。”
季寧羽抓起南紹行的手腕率先跟在徐離明夷后面,她笑道:“明夷心志堅定不容易被迷惑,我們跟著他走。”
走著走著,季寧羽的手滑到南紹行掌中,輕輕握住他的手,南紹行一怔,下意識也回握住。
眾人越往深處走,聞到的血腥味越濃重,周圍的樹干有深深淺淺的劃痕,甚至不少樹被攔腰砍斷,可以想象這里曾經歷過怎樣的爭斗。
黑狐眼睛一瞇,化身為狐一口咬在南紹行手上,南紹行吃痛地打掉它,它順勢鉆進了草堆中。
“徐離!它跑了!”南紹行大聲說。
徐離明夷沒有答話,南紹行抬頭,周圍的景物全變了,他現在身在山洞之中,前面是一潭泛著綠光的水,想要開口卻發不出一聲。
“走吧,離開家族。”長者身著飄渺青衣,長發垂地,負手立于潭水之前。
“阿濟,你若如此,我們兄弟情分從此就斷了!”畫面轉到夜晚的古代院中,南紹行站在一扇緊閉的門前,聽門里人決絕的說。。
“南榮濟!我既在此,豈容你放肆!”畫面跳到翻滾的海面,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發出巨響,但沒有蓋住青年凌厲的聲音,他手握長劍灑下寒光,劍尖直指而來。
血光飛濺,灑在南紹行眼中,灼熱的令他感到熾痛。
殺了他們!
不!
動手!
南紹行睜開眼,一個個人倒在自己面前,他們身上流出的血融成一體,凝為一片血泊,南紹行望著血泊中自己清晰的倒影:束發帶冠,儀態端莊,風神秀逸,只是臉上的血漬與那抹分明的冷笑,在這番畫面中顯得異常突兀。
“哐!”南紹行一拳砸碎血泊中的畫面。
這不是我!
四周驟然間被吸入血泊的裂縫中,南紹行疲憊的抬眼,發現場景恢復了原貌。
這就是
九尾狐的迷惑術?
“他應該是陷入了以前的回憶中。”齊則的話在他腦中響起,呵,回憶?可這絕對不是屬于自己的記憶!
周圍已不見一人,南紹行不知自己在中招的情況下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哪里,他走了一會兒發現走不出去,便停下來找個地方休息。這種情況下還是等他們找到自己吧,但愿其他人沒受影響。
日頭升到正中,南紹行口干舌燥等不下去了,他想這么久都沒有看到一個人,恐怕其他人也中招了,他起身繼續往前走,試著能不能遇上什么人。
大概走了十分鐘,前面一個深坑把路生生劈斷,南紹行趴下向坑中探去,坑底有個人僵硬的站著,從體型來看···南紹行撿起石塊扔向那人,見他還是一動不動才跳下去。南紹行試探的拍了一下那人,說:“風觀湛?”
那人回過頭,目光無神。
“風觀湛!”南紹行又叫一聲。
風觀湛面對南紹行向后錯了幾步,他滿身是傷,身上的血跡已經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了。
風觀湛面無表情,無意識的吐出一個字:“死。”
南紹行一拳砸在他臉上,“你他大爺的清醒點兒!”,見風觀湛眼皮顫了一下,南紹行又加重力道,把他一頓胖揍。
“咳,夠了。”風觀湛突然清醒過來,握住南紹行的拳頭,吐出一口血水,淡淡的說。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南紹行瞇著眼看他。
風觀湛閉了閉眼,“我,傷了人。”
“只是傷了人?”南紹行雖然不怎么待見他,但也不會因此幸災樂禍,心中還是希望他只是傷人。
風觀湛環視自己造下的種種,“不知道。”
南紹行知道他雖然面上平靜,但心里肯定不好受,也不愿落井下石,便只是說:“先和我出去再說吧。”
“你走。”風觀湛提起南紹行一并跳到坑外,“我留下。”
“你都這樣了還留下干什么?”
“狐貍洞在前面。”風觀湛似在解釋,又似在自言自語。
“一個比賽而已,你叫什么真兒?大不了···”大不了就算我輸了,南紹行險些脫口而出,關鍵時候腦中閃過他哥那張臉才及時懸崖勒馬,這事兒他還真說了不算。
“···走,這狐不好對付。”風觀湛拋下他,獨自往前走去。
南紹行追上他,與他并肩而行,“既然不好對付就一塊兒去。”
“你幫不上忙。”風觀湛毫不客氣地說。
南紹行白了他一眼,抽出一疊符甩到他前后左右四角,“定!”
風觀湛猛然停住。
南紹行自己也沒想到這么順利就把他定住了,心中懊悔沒有早使出來,那樣直接就把人打包拖走了啊。
“無聊。”定了大概七秒,風觀湛又恢復了行動力。
南紹行語塞,怏怏的跟在風觀湛后面,這回風觀湛沒有再讓他回去,兩人一路無言,轉眼就到了狐貍洞。
“后果自負。”風觀湛扔下一句話,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洞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