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巖火獄,金獄也變得和死獄同樣:安靜而漆黑。
可不管冥界和金獄變了多少,濁氣之淵還是依舊。
南紹行站在入口邊緣,遲疑了很久也沒下去。他凝視著漆黑的深淵,其實和看金獄其他的地方?jīng)]什么不同,都是一片黑暗。他又看了看懷中“呼呼大睡”的小九,環(huán)抱她的胳膊又緊了緊,將她的身體用自己的手臂全部包裹住了。這樣做并不能減少濁氣的侵入,充其量是個心理安慰。
深淵底部忽然傳出了“呼呼”風聲,換做以前未必能聽到,可如今在寂靜的死獄,即使落根針也是了不得的響聲。
它是在釋放濁氣。
南紹行輕嘆口氣。現(xiàn)在下去可不是個好選擇,本來底部那層無形的罩子就很難突破,再加上氣流的阻力,可謂雪上加霜。但是濁氣釋放的時間不短,南紹行等不了那么多時間,或者說他是不想讓小九在這里多耽擱片刻。
“算了,比起下面那麻煩的東西,這點阻力不算什么,不是嗎?”
回答他的只有小九輕微的鼾聲。
南紹行笑著摸了摸小九柔滑的腦門,感到安心了不少。
南紹行選擇在風里最強的時候跳了下去,因為在這之后的風力只會越來越弱,只要頂過了這陣就會越來越容易。
二十分鐘后。
南紹行躺在一片軟塌塌的泥土上發(fā)愣。
又過了五分鐘后。
“靠!這就成功了?”南紹行不可置信的問著自己。
這可是孕育整個冥界的地方啊!不應該是很神秘嗎?怎么這么容易就進來了?
進入濁氣之淵后,南紹行才知道,原來他要對抗的真的只有氣流的阻力而已。本來罩在濁氣之淵底部的罩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致使南紹行一度以為自己記錯了。
其實本來就是這樣,如果那個罩子還罩在那里,濁氣又是怎么出來的?只不過南紹行上次來到這里時,雖然也經(jīng)歷了濁氣釋放,可那時只能算是濁氣測溢。真正等到濁氣釋放量最大的那一刻,那層罩子的開口才最大。南紹行算是誤打誤撞碰對了時機。
“醒醒。”不再去糾結自己到底是怎么進來的,南紹行在小九的意識海中叫她。
“唔!”小九用軟綿綿的手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喉嚨中發(fā)出疲憊的“哼”聲。
南紹行捏捏她耷拉著的耳朵,笑呵呵地說:“繼續(xù)睡吧。”
小九拍開他的手,強行瞪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這里是···穢土之地?”
“
不是。”南紹行答得肯定,他從未來過穢土之地,但卻非常肯定。不要問為什么,就是感覺。
小九金眸閃動,點頭道:“那繼續(xù)走吧,應該是走左邊。”
穢土之地暗到了一定境界,小九如此的夜視能力下也看得很模糊,只是隱約間看到左邊有條通道。
“右邊。”南紹行再次說得肯定,且身體已先一步向右邊走去。還是那句話:憑感覺。
“好···”
穢土之地的氣氛實在詭異,小九為了緩解這種不適感,少有地主動跟南紹行東拉西扯。
南紹行在回了她兩句后感到不對勁,“你是不是開始不舒服了,”,他腳步頓住,“我們回去。”
“不用,只是這里氣氛太詭異,小心點!”
“我知道。”
他們又行了不知道多久,知道南紹行忽然停下來說:“到了。”
“恩。”小九聽起來無精打采的,這個字還是她費勁從喉嚨中擠出來的。可已經(jīng)走到了這里,斷沒有再折回去的道理,只有快點帶上穢土走人。
南紹行摸著地上濕-軟的穢土,好像和人間的土也沒什么不同。他用手抓起一座土包,心道:不知這些土夠不夠?
小九如今的狀態(tài)已給不出任何建議了,南紹行估摸著這些土都能將那把劍涂滿了,應該差不多。想罷,便將小九頂?shù)筋^上,騰出兩只手去捧這堆土包。
“好重!”
這些土躺在地上似乎毫無重量,要拿起來便困難了。紫巖的重還在南紹行的可承受范圍內(nèi),可這穢土完全像是長在了地上,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也只能讓它們在地上平移,而不能從地上抬起半分。
關鍵時刻,小九的聲音又在南紹行意識海中響起:“或許需要用一個同樣穢氣之物來盛載它們。”
南紹行琢磨了很久,這里穢氣的東西都“長”在地上呢!難道要將整個穢土之地連鍋端?
“再找找看,即使是如此穢氣的地方也會衍生出一些東西。”
這話倒是沒錯,要不鬼皇打哪兒來的?濁氣中都能孕育生命,何況穢氣。
“你身體還撐得住嗎?”
“不用管我。”
南紹行是做不到真的不去管小九的,所以關心的表現(xiàn)形式就是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搜索著穢土之地,搜索到一半的時候,那東西自己找上門來了。
“人類!竟敢打擾吾皇清凈!”雄渾的古語回蕩整個穢土之地。
南紹行心理咯噔一下:鬼皇真的沉睡在
這里!
早在得知有穢土之地的存在時,南紹行就懷疑過鬼皇被藏在了這里。連十獄冥王也忌諱的地方,確實是藏人的好地方。這不,還有異獸在這里把守呢···不過,這異獸到底站在什么地方?
四周都回蕩著異獸的聲音,無法憑聲音判斷它所在方位。南紹行心下起疑,自己為什么要說他是異獸?聽聲音也判斷不出來啊,是個原始鬼族也說不定。
不管是什么都是他的敵人!南紹行自動將小九排除在外了,小九這樣的狀況下哪里還有戰(zhàn)斗力可言。
“滾出這里!”
竟然不是魂飛魄散而是給了他們離開的機會?南紹行由此判斷,穢土之地是不允許存留外物的,否則才是真的“打擾了鬼皇清凈”。
“不走又如何?”
回答南紹行的是突然開始蠕動的大地,地面越聳越高,然后開始劇烈地晃動。南紹行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個大家伙,而且他們正站在它身上!不久之后,南紹行又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大家伙還是個行動派!
接下來,異獸不再說半句廢話,直接對南紹行展開了一系列猛攻。異獸的攻擊十分奇怪,南紹行依舊判斷不出它是從哪個地方攻過來的,除了躲避外暫時別無他法。可南紹行對這里一無所知,異獸卻適應了黑暗,猶如睜眼貓抓瞎眼耗子。
這種一打一逃的模式不能持續(xù)太久,小九的狀態(tài)明顯更加差了。
身后一擊正中南紹行后背,南紹行抱住小九滾出了幾百米。他將手貼在小九的脖子上,感受那微弱的脈搏,心中燃起一股強烈的怒火。
“啪!”
南紹行抓住異獸的第二波攻擊,以手感來說,這異獸應該長著細長的肢體。
“憑你也來妨礙我?”南紹行提起異獸長繩般的肢體,將它在空中甩過半周,然后使勁一拉,揮手將它劈為兩段。
手中的肢體先是沉寂了片刻,隨后又開始蠕動起來,并且向上蜷曲,將南紹行整只手纏得死緊。肢體的尖端探向小九,南紹行張開另一只手擋在尖端前面,尖端觸到他手掌的那一刻突然停住了,連同其他部位也不再蠕動。南紹行見機抓起尖端,使勁一扯,那端頭“刺啦”一聲裂了,如錦帛破裂的聲音。漿體從裂口噴射出來,南紹行首先護住了小九,結果自己淋了半身的冰冷漿體,惡臭味也充斥著他的鼻子。
等那些漿體噴完后,纏在南紹行手臂上的只剩一層空皮。他剝下空皮,順著裂口將這層皮撕開,攤開的面積正好可以裝下那些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