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無邊的黑暗淹沉了我。
知覺慢慢地恢復過來,感覺是倒臥在冰涼的石床上,頭部的疼痛令到我無法順利睜開眼睛,人真是倒霉起來,喝口涼水也塞牙,一天之內暈迷二次,最后到達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地方。
一股極濃的汗臭味隨風卷入鼻中,我嗆得難受之極卻沒有任何辦法躲避,頭部的疼痛愈來愈烈,困意也隨即襲來,再一次將我拖入黑暗的深淵。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我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西下的夕陽剛好從簡陋的木窗經過。
頭部的疼痛似乎已經舒緩過來,不過挨打的地方卻浮起拳頭般形狀腫塊,我苦笑著抬起乏力的右手摸了摸傷患處,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間很大的石屋,中間通道兩邊歪歪斜斜擺了近三十張床,我被隨意安置到最里面的一張石床上,石床四周都是一堆堆比石床還高的破爛衣襟,差一點就將我埋在里面,一股股腥臭汗味彌漫開來,令到本來已經窒息的屋里空氣更加沉悶。
我坐了起來,身體內的強大生命力再一次展現出奇跡般的力量,從我清醒到現在很短的時間內,不適的感覺已經消失貽盡,換來的是一種飄飄然的異感,除了不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之外,我已經與平常的自己沒有半分差別。
對了,好像我也沒辦法再聚集魔法元素了,好比劍士已經舞動不了手上的大劍一樣,魔法師只剩下用一柄魔法杖來唬人了,不過管他的,我聳聳肩不再想這些煩惱的事情。
這時從石門方向遠遠傳來雜七雜八的嚷嚷聲,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一道人影已經凌空從門外直直飛入,重重地趴倒在墻角下面,很快一大群人闖了進來,當先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手拎起倒臥在地上的人影,吡牙露齒惡狠狠地道:“莫桑比,我古老大的話竟然敢當作耳邊風,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下次別怪我用你來當活餌。”
那人哼也不哼一聲,口角溢出鮮血也渾當沒有一回事,眼睛瞥了魁梧男子一眼后將頭轉向一旁申辯道:“我只是不小心罷了,那個人能像你一樣心狠手辣,對手已經挨了我二刀,誰知道他為什么還能站起來,我以為……以為他已經死了。”
“小子!讓我教聰明你,敵人還有一口氣都要馬上補上一刀。”魁梧男子重重一拳打在那莫桑比的肚子上,見他癱倒在地還不想就此放手,上前又是一腳凌空踏落道:“不小心?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救世主?教皇?”
我眨了眨眼睛,這家伙一腳踏下去的話,地上的家伙不死也起碼要躺上半個月。而就在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群中總算有一個人越眾上前,一手推開魁梧的男子道:“算了,古迪,莫桑比他也是預想不到,說到底還是經驗不夠造成的。”
古迪一腳踏了空,踉蹌后退幾步才穩住身形,瞪了推他的人忿然道:“德阿爾,你這是干什么?我是在幫你教訓這小子,如果不是他,你右臂也不會挨上一刀。”
叫德阿爾的家伙裸赤著上身,露出一副并不遜于古迪的魁梧身材,右手用布條斜掛在胸前,匆匆包扎過的傷口不時沁出鮮血,但他臉上還是露出淡淡笑容,道:“這次教訓莫桑比應該會銘記于心了,你再打下去的話,我們隊伍中只會又少了一個戰斗力,而多了一個傷員。”
“哼!沒用的家伙。”古迪重重的哼了一聲,嘴里還不停罵道:“如果不是瞧在已經少了一個戰斗力的情況下,今天非整死你小子不可,免得下次上場丟人現眼給對方整死了。”
叫德阿爾的家伙連聲道:“算了,算了,現在伙伴是越來越少了,你就沒必要再弄傷自己人了,對了,我們不是又分配到一名新的伙伴嗎?”
“呸!”古迪重重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接著狠狠地踩上二腳道:“塞拉利昂那個吸血鬼能買到什么好東西,分配給我們的是一個死人!媽的,想我們有好成績,又不想出錢。”
“……”叫德阿爾的家伙突然望向我這邊,目瞪口呆。
“你怎么不說話了。”古迪奇怪道。
“……死人已經復活了。”德阿爾笑笑道。
“哇!”古迪猛地一聲怪叫,全屋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看樣子是時候問清楚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同時也為了表示我的友好,我離開躺下不知多久的石床,笑著用還是很生硬的帝國語道:“你們好,請問這是什么地方。”
眾人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德阿爾濃眉緊蹙道:“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我搖了搖頭,正想問清楚明白,古迪已經走到我的面前一手拎起我道:“嫩皮細肉的小子,告訴我古老大,你會搏斗嗎?”
“不會!”雖然被人凌空吊起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還是老實回答,小時候打獵不應該叫搏斗吧,施展魔法那更不叫搏斗了。
“你會射箭嗎?”
“不會!”
“你會投擲長矛嗎?”
“不會!”
“那你殺過人嗎?”古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旁邊一大群人臉色也不好看。
“殺人?應該殺過吧。”我有些詫愕,不明白他們問這個到底有什么用,死在我魔法下的家伙還真不少,到最后我也是麻木了,生命是什么?只不地是魔法炫麗的點綴,一剎那就會消逝。
“那么還不完全是一個廢物。”古迪的臉色總算沒有再難看下去,掐住我脖子上的手又搖了二搖道:“嫩皮細肉連毛都沒長齊,真的殺過人嗎?殺過幾個……一個?”
我搖頭。
“十個?”
我搖搖頭。
“一百個?”
我還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