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個突,第一次聽說魔族的最高秘典修煉出來的力量如此不堪,張了張嘴唇,想說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你老這么厲害,能不能……”
“你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暗黑力量的事嗎?”神龍轉了轉斗大的眼眸,不等我回答繼續說道:“因為我真的很賞識你,有一種很親切的味道,大概這與你喝了我們龍族生命體的血不無關系,那時那條生命體正是在從低階進化成高階的神圣巨龍,正是最虛弱的時候為你所趁。”
“這……那是意外。”我代替以前的自己解釋道。
“沒關系,算起來你也算是老黑的半個族人。”神龍笑起來有點邪邪道:“現在免費贈送你一個愿望,你是想救回這個女孩子呢,還是想讓我不要消去你的生命痕跡?”
“請你救回這個女孩子!”我如遭雷殛但很快堅決道:“這是我欠她的,以前還不了給她,就讓我現在來補嘗吧。”
“你不后悔?”神龍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你愿意為她做出這么大的犧牲?難道你完全沒有看出來我這是在給你繼續生存的承諾,這個承諾卻因為你剛纔一番話而喪失。”
“沒什么好后悔的。”我勾起一沫笑意,淡然道:“剛纔我還以為自己馬上會煙消云散,現在既然出現一個機會,那已經是穩賺不賠了,不過我還有最后一個請求。”
“是什么請求?”神龍開始好奇起來,在它無聊苦悶的歲月里面,最精彩與興奮的莫過于今天,不然它也不會在此久久糾纏下去而不愿結束。
“我前世的愛侶、你眼底下的女孩子所要針對的只是我,來自魔族最后一個王者。”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靜靜道:“希望不要把我的肉體消滅,請將它還給我體內的另一個靈體,我與他的靈魂并沒有交合,而是將他逼入一塊紫晶內寄居。”
“這就是你的請求嗎?”神龍眼中神光四溢,輕哦道:“殺戮一生的魔王重生后竟然變成一個爛好人,目的到底是什么,能否告知給老黑我知道?”
我仰首挺胸,目光劃破蒼穹,像千年前站在人族與魔族的尸體上那次一樣,在太古魔法陣里即將煙飛灰滅的那一刻,我沒有仿惶、沒有痛苦,更沒有屈辱,只是靜靜地讓心沈到無盡的黑暗。
我知道這一次沒有上次那么幸運了,在太古就存在的神龍面前,任何的饒幸與小聰明都是不存在的,手上的黑魔劍發出陣陣的劍鳴聲,幽幽嗚嗚流轉在空氣中,老伙計,你是在害怕嗎?
不要怕,就算我們都消失了,但火種卻留了下來,暗黑族的少年將會繼承我們的遺志,完成我們所未完成的事業。現在,是時候將宿命之輪打碎,讓所謂的命運輪迥重新改寫,我楓·撒旦為此用生命為代價,斬斷命運的操縱之線。
“我的目的很簡單,如果這是我的命運,我就親手將他毀去;如果這是我的宿命,我就親手將他改寫。”我緩緩地對上黑色神龍的眼瞳道:“跳出棋盤外的棋子,是誰也沒辦法操縱的。”
“希望你這次不再是一個輸家。”黑色神龍笑瞇瞇地道:“跳出棋盤外的棋子這句話是我聽了這么多話中最有意思的一句,老黑我就是一枚棋盤外的棋子,突然間跳出來一定嚇壞了不少人,沖著咱倆都是棋子老黑我決定成全你。”
“我會是最后的贏家。”我對著黑色神龍說出這一句話,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說,人類受限于壽命,天賦的能力還沒有發揮貽盡就已經逝去,神之子啊,就讓我這個魔族之王將自己千百年的經驗來創造一個人類的傳說,一個承繼魔族不屈意志的人類,一個逆天叛神的人類。
黑色神龍的眼中迸出絲絲激賞的神情,并沒有再多說下去,仰天向著灰朦朦的天宇發出一陣激亢的龍吼,半空之上的云層慢慢形成一個小小的渦流,一股光柱從上而下直投入黑色神龍的口中,無數的光團快速地圍著光柱旋轉飛舞。
天地蒼穹仿若由一支白色光柱勾通,黑色神龍全身彌漫著一層薄薄白光,雙翼猛地張開,在人彷徨不知所措時候。
“砰!”白色的光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通過黑色神龍直投到我身上,一陣激烈抖顫過后我感覺到自己變成了一團白光,一聲脆響后身體驀然迸射開來,化成點點星光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思覺告訴我已經消失了,楓·撒旦魔族最后的王者就這樣消失了,緊跟著是一陣渾渾噩噩的無意識狀態。
白色光柱透過黑色巨龍然后再折射到我的身上,形成一道美麗的三角形拱橋,就在肉體消失的剎那間,紫之魄晶石在沒有任何托依之下憑空浮在半空中,接著白光亮極而淡,然后完全消失同時,紫晶倏地光芒大盛,我蘇醒了。
如大夢初醒般,我,羅德蘭王國的獵手,素雅公主麾下的魔法師雷爾斯睜開了眼睛。
這一刻起,雷爾斯還是雷爾斯,楓·撒旦也是雷爾斯。
淚水悄然滑落,我感受到重生后的歡欣,活著真好。
在被魔王奪去身體控制權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一個旁觀者,感受著魔王的無奈與寂寞,也清楚知道他為什么心甘情愿就此消失,在魔王明白到自己成了”神”的棄子后就找上了我,讓我成為他抗爭的延繼,一枚與“神”相爭的局外之棋。
但不管怎么樣,從夢游般回到真實的感覺就是好,我咧開嘴巴傻笑二聲,江浪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魔王老哥,你就放心的去吧。
一股奇異的感覺充斥在全身上下,我驚奇地發現自己困在一個紫色的空間中,還沒有等我弄明白,空間內的溫度瞬息間攀升到令人難以承受的程度,四周盡是火紅色的紫焰,此時腦際間傳來輕“噗”一聲,紫色的空間竟然眨眼間縮小了幾十倍。
“啊!”我不禁大叫起來,紫色的空間像皮膚一樣緊緊包裹著我,身上每一寸肌膚仿若都在灼熱燃燒,每一道神經都在崩緊顫震,我痛苦得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
痛苦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迅速,正是感到痛不欲生的時候,一下子痛苦卻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凈凈,我嚇了一跳,猛地又一次睜開雙眼,這一次外面卻再沒有了紫色空間將我困住。
紫色空間消失,我卻感覺到體內天翻地覆的變化,憑空像是穿了一副鎧甲在身上,重沉沉地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同一時間,我也感受到自己真實化起來,火熱的氣息在胸腔中流轉,一道辛辣嗆人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鉆。
“怎么樣?還可以吧。”黑色神龍似真似幻地在我的面前說道,一臉得意的樣子。
“我……”我張大了嘴巴,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記憶如海浪般倒卷而回,那個魔王撒旦所經歷的一切在我腦中重現,十指微微顫抖,額頭沁出一把冷汗。
“怎么樣……怎么樣?”黑色神龍徑直在那里自言自語,偷眼瞧著我一臉賊笑道:“我的手藝比老家伙的還好吧,用的材料可都是最頂級,能量化的軀體比你以前的不知好多少倍,就算是老家伙造出的那十二個能量體也比不上你。”
“你是說我現在擁有了天神般的身體?”我打了一個突,整個大腦亂槽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是魔王撒旦拜托黑龍將身體還給我,然后黑龍將我的身體消滅了,重新造了一個出來?我慌不迭地摸摸鼻子,鼻子還在;摸摸嘴巴耳朵,還好都在。
“你說錯了,這是比那些家伙更強的身體!”黑色神龍嘿嘿冷笑道:“老黑我可是下了大血本,怎么樣?對得起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