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半月大陸的唐幫突襲杜府一事,便如此戲劇般地草草了結(jié)。
正如杜子偉所料那般,唐知味遇刺之事,杜府算是撇清了關(guān)系。不過,此番唐幫展現(xiàn)出的實力之盛,仍然遠超杜府所料。
即便杜府之前早早就做好了準備,不單撤離相對重要的杜府弟子,還輪番召回各地城池的城主,著重強調(diào)加強防備,特別是邊境后方城池的聯(lián)動防備。
可是,此番杜府的損失仍然不小,好在傷亡的弟子,多是普通弟子,在府中也算不得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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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谷。
待得谷智坤回到魔谷,帶回長老大會的好消息,杜府也跟著有飛鴿傳書傳來。杜軒懸著的擔憂之心總算落定,無外憂,方能安心修煉。
半月大陸是一個大世界,而魔谷這方峽谷,誠然便是個小世界。魔谷弟子們茶余飯后的談資,自然多是外界的各種新鮮事和大事。
唐幫與杜府大戰(zhàn)一場更是轟動性的大事件,人們震驚于唐幫的實力,也不敢小覷千年大家族的杜府。雖然杜府不比往昔盛況,但仍能抵御唐幫的進攻,也著實讓很多人感慨,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啊。
很多原本就簇擁在唐幫弟子左右的普通弟子,此時自然更加唯唐血藝等人是尊。其他搖擺的普通弟子,也隱隱向唐血藝等唐幫弟子示好。
對于杜軒,絕大部分人卻仍舊是敬而遠之,不招惹也不親近。杜府乃是大家族,又有抵御唐幫進攻的實力,自然沒有普通弟子敢招惹杜軒的。
但這杜軒又是一個毫無前景可言的家族弟子,以后在杜府定然是沒有什么地位的,也就沒什么人愿意主動親近討好。包括那些原本得到族中授意,要與杜軒多走動走動的沙王宗和孫家堡弟子,也不愿親近杜軒。
魔谷明面上如此,暗地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唐幫第一時間傳書唐血藝,要求其暗地調(diào)查,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關(guān)于唐知味遇刺一事的蛛絲馬跡。
而諸如沙王宗、孫家堡以及上官閣等其他家族,也是傳書自己家族在魔谷的弟子,留意此事。誰都想知道,到底是誰這么大膽敢刺殺唐幫弟子,還嫁禍于杜府,欲挑起東盟內(nèi)亂。
一時間,魔谷又是暗流洶涌,摸不著的烽煙再起。
不過,這魔谷身為東盟一大勢力,其實也從來就沒有真正安寧過。
身在江湖,又有誰能獨善其身。
杜軒本是個喜好熱鬧之人,如今,硬是被命運活生生逼成了一個沉默清凈之人。府中無礙,自然又能靜心修煉。
這一日,杜軒晨起鍛煉完,剛剛在自家院落用完早飯,便響起了敲門聲,杜軒以為是今日來取餐盤的仆從來得早了些。
“石方師兄?”杜軒打開門,見來者竟然石方,不由得一怔,便道,“快進來。”
石方淡然一笑,邁步而入,瞅見院中石桌上還未收拾的碗盤,道:“喲,我來得還真不巧,師弟還在用膳呢?”
“剛吃完,進來坐吧。”說著杜軒便欲將石方引到石桌旁就座。
“不了。”石方擺手道,“我是來通知你,今日總算有弟子接你的挑戰(zhàn)了。”
“真的?甚好!我這就與你同去。”原來是這等好事,杜軒當即便作勢要出門前往魔屋。
熟料,石方卻攔下激動的杜軒,道:“你先等等,我還沒說完。”
杜軒一愣,不解地望著石方。
石方輕嘆一聲,道:“雖然總算有弟子接你的挑戰(zhàn),不過,卻是甲組的弟子。”
可杜軒卻是毫不在乎,馬上便道:“無礙!誰來都行,走吧。”
石方卻仍沒有邁步的意思,杜軒一臉困惑,有些不耐煩道:“還有什么問題?”
石方咧嘴一笑,道:“倒沒什么問題。只是,此人一是甲組弟子,二來,他已進入甲組足足有五年之久。兩年前,他的修為便已是四品魔法師。至于如今是什么修為,卻是無人知曉。更重要的是,他也主修魔斗。而且,自從他進入魔谷,便從未在魔斗上輸給過任何人。”
聽聞此話,杜軒倒是一驚。
此人修為不單遠勝于己,而且也同樣是主修魔斗,其在魔斗上造詣定然遠勝于那些只是輔修魔斗的弟子。
石方見杜軒驚訝的樣子,便又道:“所以,這比試我看就算了吧,修為差距太大了。”
“不。”杜軒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搖頭堅定道,“一直以來,我都沒遇到過什么對手,今日正好開開眼界。師兄,走吧!”
石方想了想,這杜軒說得也對,反正他也不缺魔功,倒是自己一時竟把這家族子弟當成了普通弟子,想得太多了些。
“好!師弟,我先去請他,你就自己去魔屋吧。”石方說道。
原來這神秘的甲組弟子還沒到,想來應該是石方以為自己不會接下挑戰(zhàn)吧,便點頭道:“好,有勞師兄了。”
半刻之后,魔屋。
杜軒在方臺上靜坐著,滿心期待著這位有些傳奇的甲組弟子。石開也安靜地坐在一旁,嘴角帶著笑意和一些期待。
剛才趁著等待的功夫,石開也已經(jīng)給杜軒講過此人的一些往事。
這人名叫鐘楠,出生于臨近魔谷的一個小村莊,父親也只是這個村莊的一個獵戶。母親早逝,父子二人便以打獵為生,相依為命。鐘楠從小便跟著父親上山打獵,血腥之物自然見得慣了。
在鐘楠十八歲的時候,一次與父親上山打獵,據(jù)說當日收獲不佳,天色卻已漸黑。父子二人便無奈準備下山,可偏偏在這時,一頭野狼出現(xiàn)在二人的視野中。
他們自然是不會主動招惹野狼的,因為狼通常都是群出群沒。可是,這頭野狼卻沒打算放過他二人。興許,這狼也是好幾日沒有進肚了吧。
如預料般,這頭野狼引來了十幾頭野狼。父子二人哪是對手,眼看就要命喪狼口,一名正欲返回魔谷的師叔路過,便出手相救。
不過,魔修者實力遠不如武修者,所以鐘楠雖被救,其父親卻還是不幸遇難。無奈,這名好心的魔谷師叔便將鐘楠帶回魔谷,又好心給了其一顆魔生丸。
誰知,這鐘楠卻是一個極好的魔修胚子,一年后便順利通過了谷考。當初救回鐘楠的魔谷師叔,便也成了鐘楠的師傅。
后來,鐘楠更是一路過關(guān)斬將,躍升到甲組。只不過,在魔修道路上,這鐘楠卻也是偏執(zhí)地選擇了主修魔斗。
鐘楠主修魔斗,又性格孤僻,不喜與人交流,在魔谷中,也是個怪胎。也因此,杜軒至今才知道魔谷有這號人物。
這時,魔屋外響起一陣嘈雜。
不一會兒,石方和一位精瘦黝黑的男子便出現(xiàn)在杜軒的眼前。而緊隨二人其后的,竟還有數(shù)十來人。
杜軒看著那精瘦黝黑的男子,想必便是鐘楠。鐘楠似乎心有靈犀,進屋后便也一直盯著杜軒。
“杜軒師弟。”石方走到方臺前,介紹道,“這是鐘楠師兄。”
“杜軒見過師兄。”杜軒含笑拱手道,心中卻是有些好感。
鐘楠拱了拱手,擠出一絲笑容,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道:“師弟。”
“哈哈。”人群中突然傳來幾聲笑聲,放眼看去,只見那龍萬山正從人群中向前擠來。
杜軒咧嘴一笑,道:“龍師兄也來了。”
“麻煩讓讓,讓讓。”龍萬山終于擠到最前面,笑道,“這等好戲,師兄我怎能錯過啊?”
杜軒心中明白,這鐘楠在魔谷十年,魔斗上從無敵手。而自己,最近也算得上是魔谷中魔斗上的新晉高手,在魔屋發(fā)起晉級挑戰(zhàn)月余無人響應,便可知一二了。
也正因此,數(shù)年不顯山漏水的鐘楠,才終于忍不住出手。
“師弟,這鐘師兄,可遠比我厲害不知多少倍,你可要當心了。”龍萬山好意提醒道。
在魔谷,龍萬山也算是杜軒心中為數(shù)不多有些好感的弟子。自從二人兩次交戰(zhàn)后,便時常在一起切磋。
不過,這越切磋,龍萬山發(fā)現(xiàn)這差距是越大。畢竟,這龍萬山主修煉藥,可沒法像杜軒那般只顧著魔斗。
“多謝師兄提醒。”杜軒點頭笑了笑,又看著鐘楠道,“能與鐘師兄切磋,乃是師弟的榮幸,自然也要全力以赴。”
鐘楠本就不多話,想了想,淡淡道:“師弟,這比試本就不公平。可無奈你的晉級挑戰(zhàn)至今都沒人敢接,師兄也只好來會會。這樣,師兄我修為本來就高了許多,若是用荒寒彩玉更是對你不公平。所以,我便只用象魔書的前三招吧。”
此話一出,別說杜軒有些驚訝,后方那數(shù)十人中有不少人更是不禁發(fā)出驚嘆聲。不過,石開和石方卻似乎并無驚訝之色。而后方人群中,也有少數(shù)幾人淡定自若。
又是謙讓!
杜軒心中有些不悅,拱手道:“師兄,晉級挑戰(zhàn)本就沒有公平不公平可言。況且,這挑戰(zhàn)本就是師弟發(fā)起,任何人皆可應戰(zhàn)。所以,師兄還是用你最拿手的魔兵器吧。”
這一次,人群中剛剛那些驚訝者此時卻是不驚訝了,而剛剛那些淡定者此時卻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