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
午后,壁爐前擺了一張平桌,上面放著兩只酒杯,一瓶藍(lán)海原產(chǎn)白酒。
一杯接著一杯,兩個男人沉默的面對面碰杯灌酒,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安慰。
那些都太娘們。
喝完這頓酒,事情就此了結(jié)。現(xiàn)在再去計較那些對錯毫無意義,反正人該死的都死光了。
該活的,也沒活下來。
“我平生談得上后悔的事情就兩件。”
“其一,我當(dāng)年不該在西城監(jiān)獄引爆那顆核彈。”
“其二,我當(dāng)年不該把瘋狼那小子從土里面挖出來,應(yīng)該再給他添點土才對。”
龍離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酒杯,仰脖把里面的酒一飲而盡。
“狼崽子么,總歸是養(yǎng)不熟的。”他說著話,抬手給唐堯和自己滿上酒。杯盞相碰,又是一口干。
“養(yǎng)個屁,老子就是想逮回來逗著玩,結(jié)果給逗急眼了。”唐堯傷還沒好全,喝酒喝的直皺眉。他意態(tài)輕佻的說著話給自己點了根煙,結(jié)果吸了一口就全咳了出來。
“虐待動物是不道德的,這就是報應(yīng)。”龍離在用找抽的語氣講臺詞。
“報應(yīng)?我報你一臉。”這是喝蒙了撒潑的唐堯。
“沒得說的,你這酒品太差了。”
“喝酒不發(fā)酒瘋的,不是娘們,就是騙子。”
龍離跟唐堯大眼瞪小眼,發(fā)覺都拿對方?jīng)]轍。
“從這里往南,快到海邊的地方有個小城。我在城里有棟小房子,建在半山腰,從窗戶往外望就是大海,是個安靜漂亮的好地方。”
自言自語一樣的說著話,龍離瞟了一眼唐堯,問他。
“你去不去?”
“不去。”唐堯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光頭,堅定利落的拒絕了龍離的好意。
“再加個好女人?”
“不去。”
“跳樓大甩賣,一個帶著年幼兒子的獨身年輕母親,怎么樣?”
“十個都不去。”
很好。
龍離低頭點煙,放棄了這個異想天開的美好生活計劃。看樣子唐堯的斗志還沒消磨殆盡,還沒到安度晚年的時候。
“把女人去掉吧,我也沒那功能,別糟蹋了人家的青春。”
龍離捏著煙的手指一抖,他怔怔的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唐堯。
“你真的去?”
“恩。”
煙霧裊裊升騰,迷茫了視線。男人臉上的表情太過疲憊,讓這空氣都帶上了懈怠的氣味。酒桌上的杯盞空空,透明酒瓶中還有幾寸高的**殘留。壁爐中的火焰明滅不定,恍惚間失去了色彩。
黑,白,疲憊。
“我是個私生子,很不巧我父親還是位大人物,所以我的出生本來是個錯誤。而我的人生,本應(yīng)是充滿了痛苦與掙扎的一場噩夢。”
“可就在我出生的前一天,我的哥哥,父親名正言順的獨生子被父親的政敵綁架,試圖威脅父親利用職權(quán)為他們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結(jié)果最終談判破裂,我的那位素未蒙面的哥哥被撕票了。”
“于是我就成了當(dāng)時父親唯一的子嗣。父親用錢把我從母親那里完全的買了過去,然后我就成為了他暫時的繼承人。十年后,暫時這兩個字變成了永久。”
“很詭異吧,我生來運(yùn)氣就好到逆天。那十年內(nèi)父親始終沒能再與他的妻子生出一個頂替我的兒子,那個女人絕望到甚至想殺了我,可惜她下了毒的那杯茶居然因為仆人的失誤被她自己給喝了下去。”
“好運(yùn)女神始終追隨在我左右,沒有人能夠在賭博上贏過我。瘋狼當(dāng)初就是跟我玩俄羅斯轉(zhuǎn)輪輸給我,才被我收服成部下。”
“我跟他玩了三局,第一局是熱身,他廢了一只手。第二局是一條腿,第三局子彈直接打穿了他的左胸。那家伙一直以為自己是瘋的,沒有人能比他更瘋,結(jié)果很倒霉遇到了我。不過那家伙也不是沒腦子的發(fā)瘋,他的心臟居然是長在右邊的,所以才有恃無恐的跟我賭命。”
等等。
龍離驀然抬頭,他剛剛從唐堯的話中接收到了一個信息,一個讓他發(fā)覺自己似乎犯了什么錯誤的信息。瘋狼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那他當(dāng)時射出的那枚黑卒,洞穿的就不是瘋狼的心臟。
那之后,他也完全沒有去確認(rèn)過瘋狼的尸體。
因為...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無視的太徹底了嗎?
“怎么了?”察覺到龍離有些不對勁的臉色,唐堯中斷了陳述,問了一句。
“沒事。”龍離搖頭,他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唐堯。他跟唐堯說的是他已經(jīng)把瘋狼殺了,那就足夠了。瘋狼的事情,他自然會去好好的善后。既然唐堯已經(jīng)決定安心養(yǎng)老,那就無須再為這些事情煩心。
“剛才說到哪來著?”唐堯眼神朦朧,被中途這么打斷了一次,對于他來說整個思路幾乎都亂了。一手夾煙,一手端杯,有著彪悍光頭的男人陷入了苦惱的沉思。良久,終于放棄似的一嘆氣,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龍離。
“說到你運(yùn)氣好到逆天。”龍離非常配合的開口道,當(dāng)然,他非常自覺的省略了唐堯舉例證明自己運(yùn)氣好的那一段。
“啊,好到逆天的運(yùn)氣,簡直就像玩游戲開外掛一樣不正常的好運(yùn)。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好運(yùn)。”
似笑非笑的說著話,唐堯向后一倒,深深的吸了口煙。他用夾著煙的右手撐住自己的下巴,朦朧卻又無比清醒的眼瞳定定的盯著龍離。
“不覺得奇怪嗎?只要我的好運(yùn)發(fā)作,身邊就必定有人要倒霉。該我死的時候我不死,就一定會有人代替我去死。”
像是宣言一般,唐堯笑著告訴龍離。
“迄今為止,我所有的好運(yùn)都是從別人身上掠奪而來。只要是我在的地方,災(zāi)難就必將降臨于身邊之人的頭上。因為很不幸的,他們的好運(yùn)都被我拿走了。”
“我的家人,朋友,部下,包括你,全部都是我這逆天好運(yùn)的受害者。”
“跟黑貓他們一樣,我生來就是異能者。只不過這種異能并不是我所能操縱的,而是永久性強(qiáng)制性附加在我身上的東西。”
這種情況,讓龍離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他記得藍(lán)海有一個詞就是專門描述唐堯這種情況的,好像叫做......
天煞孤星。
感覺,有點扯啊。
現(xiàn)在這種情況,該做些什么?安慰?開導(dǎo)?還是沉默?
理論上的最佳選擇是沉默,這是龍離把自己代入唐堯此刻的角度得到的結(jié)論。而且很無奈的,龍離不記得自己的角色設(shè)定中有治愈屬性這一說。
大家都一樣在烏漆麼黑的水里泡著,誰都沒法把誰拉上岸。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沉淪吧。
龍離探手入懷,摸索了半天,掏出來一枚金黃色的金焰。這種炎獄的通用貨幣是用一種名為精金的金屬制成,具備著超出常識范圍內(nèi)的抗火性。現(xiàn)今炎獄所有跟火焰有關(guān)的設(shè)備和器材,材料中都摻有大量精金。
“我們來打個賭吧,唐堯。”
龍離拇指輕彈,金焰翻滾著從他指間躍起,緊接著飛快的重新落回那只張開的手掌中。將握著金焰的拳頭平伸到唐堯面前,龍離瞇著眼,微笑問道。
“字還是花?”
唐堯朦朧的眼瞳中閃過一抹異色,他夾著煙的右手慢慢抬起,食指與中指輕輕的點在了龍離那只拳頭上。
字還是花?傻瓜。我說它是字它就是字,我說它是花它就是花。
唐堯曾經(jīng)跟許多精通各種賭技的賭道高手考察過自己的好運(yùn),這種考校眼力的簡單賭局當(dāng)然也玩過。他當(dāng)時明明看清楚了硬幣落入對方掌中時朝上的一面是字,卻還是選了花。
結(jié)果那位高手張開手掌的時候,本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掉落的硬幣偏偏就滑落了,根據(jù)規(guī)則,掉到地上的硬幣在停止?jié)L動的時候朝上的是哪面就是押那一面的人贏。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花。
唐堯緩慢的開口,龍離卻閉上了眼。唐堯的話音落下,龍離的眼睛睜開。
緊握的手指慢慢張開,唐堯偏著頭咬煙微笑,眼神卻無比認(rèn)真。他在這一刻,真摯的期待有奇跡發(fā)生。如果真的有人能夠不被他這古怪而可怕的異能所影響,那么唐堯希望那個人會是他眼前的這一個。
盡管,只是那么一絲絲絕望的期待。
“...的確是非常強(qiáng)大的力量,強(qiáng)大到我差點壓制不住。”
龍離臉色很難看,說話的聲音也有點虛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發(fā)動了絕對控制啟用了血瞳的力量,然而也差一點被那股奇異的力量引發(fā)的異常所反噬。
唐堯的視線中,龍離攤開的手掌中,空無一物。
空無一物。
“道具不見了,這個賭局的勝負(fù)該怎么算?”龍離收回攤開的手掌,托著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的開始自言自語。
“說起來,我還沒來得及押注啊。那就是說,除了你選的那一面之外出現(xiàn)任何情況都是我贏了嘍?”
的確,這雖然是詭辯,但也是事實。
唐堯自從龍離的手掌攤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此刻,才終于有了反應(yīng)。在龍離詭異的目光中,這個有著彪悍光頭的男人一把拎起放在旁邊的酒瓶,咕嘟咕嘟幾大口把瓶子里剩下的白酒全灌進(jìn)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開始捶桌狂笑。
唐堯笑瘋了。
他狂笑著拍打著桌面,最后甚至不斷的拿自己的頭往上面砰砰砰的撞。
他很開心,他這輩子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開心過。
龍離含笑不語,默默的為自己點了根煙旁觀這一幕。很多時候,看別人開心,自己也會被那份開心所感染。
的確,他們都一樣在烏漆麼黑的水里沉浮掙扎,誰都不可能拉誰上岸。
不過既然在水里遇上了,握個手笑一笑總還是做得到的。
他們都是好男人,幸運(yùn)女神總是偏愛好男人不是?
悄無聲息從指間流走的時光,埋葬了過去。
夜里,唐堯一個人悄然離去的時候,龍離就站在窗邊,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背影。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要度過,那些時光,無論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都屬于他自己。不需要他人來安排,也不需要他人來占據(jù)。
有的時候,隔得就是那薄薄的一層紙而已。
不捅破,一切都很好。捅破了,也許會更好,又也許會變得無法收場。
正所謂,知足者常樂。人吶,要學(xué)會知足。
【人吶,最學(xué)不會的,就是知足。】
朵兒叮粉紅色的煙霧裊裊升起,龍離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后慢慢的吐了出去。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仿佛想要切斷什么一樣,狠狠的合上了眼皮。
“可洛克。”
“屬下在。”
“派出兩名‘影子’跟著他,不需要進(jìn)行保護(hù),只要跟著就好。”
“了解,屬下這就去安排。”
“還有,我要帶著莉莉去陶路易一趟。你留在這里,代替我指揮對公會殘部的剿滅。”
“屬下遵命。”
龍離脫掉黑色大髦,從衣架上取下一件灰色的防寒大衣,慢吞吞的往身上套。他一邊系著衣扣一邊走到跪在房間正中的可洛克面前,垂下眼仔細(xì)的把對方從下到上打量了一番。
“可洛克。”
“屬下在。”
“為什么我看見你這張臉,就很想壞心眼的捉弄你呢?”
“...屬下不知道。”
龍離心不在焉的系著領(lǐng)扣,半晌,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放棄了系到一半的領(lǐng)扣,手臂一合一敲掌心,興高采烈的告訴可洛克。
“你啊,其實是個M吧?”
正所謂S與M相依相存,當(dāng)一個S遇見一個M的時候,其內(nèi)在的S本質(zhì)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引發(fā),就是這么回事。
“屬下聽不懂您在說什么。”
當(dāng)真聽不懂嗎?龍離的記憶力可不是一般的好。他非常清晰的記得自己跟可洛克提過渣滓團(tuán)的事情,在那個時候,他曾經(jīng)很有興致的為對方解釋過那個有愛暗號的內(nèi)在含義。
似笑非笑的看了可洛克一眼,龍離決定這次就這么放過他。雖然心里面繼續(xù)戲弄這個冰塊臉隱性M部下的沖動十分高亢,但龍離確信自己的理智還能束縛住這些無意義的惡趣味。
凡事總要有個度,玩火者遲早自焚。
“主人。”
就在龍離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身后的可洛克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有點疑惑的回過頭,龍離發(fā)覺可洛克正用相當(dāng)復(fù)雜的目光注視著他。
“...您的衣扣系偏了。”
恩?龍離低下頭,發(fā)覺自己剛才心不在焉的的確把衣服的紐扣給系錯了。他無奈的一笑,抬起手打算重新把這些紐扣系回正確的位置上去。
一雙修長而有力的手先他一步,細(xì)致的為他解開了扣錯了地方的紐扣,然后靈巧的一一歸位。
龍離有點驚訝的看著埋頭為自己系著紐扣的可洛克,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來。
“主人曾經(jīng)問過屬下一個問題,而屬下也曾經(jīng)很認(rèn)真的回答過您。”
可洛克的手指停留在龍離頸間的最后一枚衣扣上,他低著頭說著話,讓龍離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請務(wù)必不要將屬下當(dāng)做您的玩具。”
驀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無限接近于漆黑的火瞳中,閃爍著無法形容的激越焰光。龍離怔然注視著在他面前顯露出前所未有火爆一面的可洛克,心中涌出一股荒謬的不真實感。
不,也許這才是真實的,這才是可洛克最真實的一面。一直以來出現(xiàn)在龍離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刻意制造出來的人偶而已。
就是這樣吧,想要捉弄他的真正理由。
“屬下逾距了,請主人責(zé)罰。”
“責(zé)罰個毛。”龍離說著拍了拍可洛克的肩膀,就那么笑著搖頭走了出去。
逾距的好,逾距的很好。
抱著女兒坐在龍龍的背上,龍離依舊收斂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他的異狀甚至引起了莉莉的好奇,面對女兒的疑問,龍離瞇著眼親了口她的頭發(fā),笑瞇瞇的給出了回答。
“我的小公主,你爹地笑當(dāng)然是因為高興。”
“是什么事使您如此高興呢?”
“是人。”龍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漠然注視著身邊不斷向后飛掠的天空道。
“很多人,很多有意思的人。”
莉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父親大人,在您的眼中,什么樣的人才是最想要的伴侶?”莉莉突然開口問龍離。
“...最想要的伴侶啊。”龍離被問的有點愣,他低頭沉思了片刻,腦海中拂掠過好幾個身影,卻沒找到什么共有的特征。
“沒法下定義,感覺對了就對了。莉莉你問這個做什么?”
“人家要為將來做準(zhǔn)備啊,要是在二十歲前還找不到愛人,我就只能去死了。”
“恩?”龍離一愣。
“就是這么回事,這就是我們血腥一族的詛咒。媽媽運(yùn)氣好找到了父親,才能順利擺脫詛咒生下了我。”
女孩金色的瞳孔中一絲波瀾也無,似乎在說著不關(guān)己的閑話。龍離定定的注視著自己的女兒,良久,收緊了摟著女兒的手臂。
“我會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全部送到你面前任你挑選,我的公主殿下。”
“如果我看上的是父親大人您的人呢?”
“安心,這個如果永遠(yuǎn)也不可能發(fā)生。”
“為什么?”
“因為我不允許。”龍離捏了把莉莉軟軟的小臉蛋,回答的無比堅決。
我不允許,你就不要越界。
巨大的肉翅劃破天穹,龍龍穿過漫天揚(yáng)灑的風(fēng)雪一路向南疾飛。雖然有龍離支起的火焰護(hù)盾阻擋住外界的冰風(fēng),莉莉坐在父親的懷里,卻依舊覺得全身發(fā)冷。
深邃入骨的寒意,從腳底躥出,直抵頭頂。
陶路易是座小城,半個月前,龍離曾經(jīng)在這里發(fā)表過一番相當(dāng)激情的演講。吩咐龍龍在城外的山谷中降落,龍離帶著莉莉,相當(dāng)?shù)驼{(diào)的走進(jìn)了陶路易的城門。
他是來驗收結(jié)果的,按照中國古代的說法來講,就是微服私訪。他需要親自看一看路克把他的那份計劃書執(zhí)行的怎么樣,以此來決定接下來全面改造計劃的具體方案。
“您好。”
剛剛走進(jìn)城門,龍離和莉莉就被一個穿著大紅色長袍的男人給攔住了。龍離的目光快速的將對方全身上下都掃視了一遍,最終停在了他胸口別著的那枚顯眼工作證上。
【陶路易接待員編號T003 陸甲】
“旅途辛苦了,歡迎來到陶路易。”這位叫做陸甲的接待員相當(dāng)熱情的對龍離和莉莉問候道,他的工作就是為剛剛來到陶路易的人進(jìn)行引導(dǎo),為他們提供信息和人力上的幫助。
這份前所未聞的工作,是他在三天前從陶路易的城主府得到的。自從龍離在這里發(fā)表過那番演講之后,這十幾天里,陶路易這座小城中發(fā)生了讓人難以置信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城主府,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叫城主府,而叫陶路易政府。更加不可思議的還在后面,這個現(xiàn)在叫陶路易政府的地方,允許城中的居民隨意出入。整個政府的一樓大廳都被改造成了面向城民的綜合服務(wù)窗口,工作中介、技術(shù)買賣、產(chǎn)品收購、外銷承包、資金流通等等,簡直沒有什么事在這里是解決不了的。
先不提那些聽都沒聽過的東西,單單是工作中介這一項,就幾乎把整個陶路易常年來缺乏秩序混亂的生活模式給徹底顛覆。陶路易最初是公會建造在地盤最西端的一個小據(jù)點,這幾年一直都處于時而被流放者同盟占領(lǐng),時而又回歸公會的混亂局面中。城里的居民也大多都是死里逃生隱姓埋名的兩方士兵和靠戰(zhàn)爭過活的傭兵以及商人。
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戰(zhàn)爭,習(xí)慣了朝不保夕混沌度日。
“父親大人。”
跟隨著陸甲向陶路易政府走去,被龍離牽著手的莉莉看著小城街道兩旁的繁忙景象,突然開口叫住了龍離。
“怎么了,莉莉。”
“這里應(yīng)該會變成一個很好的城市吧,父親大人。”
龍離跟隨著莉莉的目光,看向身旁那些臉上洋溢著充實滿足笑容的人們。他看著那些用自己的雙手工作著的人們,笑著對自己的女兒點了點頭。
【做的不錯,路克,不過這樣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鏈條式服務(wù)型政府體系,這就是龍離交給路克的那份計劃書上所描述的東西。所謂鏈條,就是連結(jié)人與人,種族與種族的媒介。龍離所需要的并不是一個王者一言萬民從之的霸權(quán)帝國,而是一個和平而穩(wěn)定的后方。
他甚至不需要這個后方給他提供多少幫助,只是需要它擁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強(qiáng)大同化力。
能夠在第一時間,將新來者牢牢的束縛在這個體系內(nèi)的強(qiáng)大同化力。
“我們到了。”
陸甲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龍離,他抬起頭,看見了那個傳說中的‘陶路易政府’。說實在的,雖然原來的城主府建造的還是相當(dāng)威嚴(yán)相當(dāng)氣派,但這個‘陶路易政府’在龍離眼中的第一印象,就是個菜市場。
人來人往,擁擠噪雜,那些服務(wù)窗口怎么看怎么像買菜的攤點。
【看來還是得盡快把人工智能設(shè)備從龍騰基地運(yùn)過來,算起來,鐘琴他們五天后也就該到了。】
默默的在心里思索著,龍離牽著莉莉跟著陸甲來到一個人流比較少的窗口排隊。他跟陸甲說的是要帶莉莉在陶路易定居,所以對方就帶他來這里辦理入籍手續(xù)。
“您好,請問您是要辦理入籍手續(xù)嗎?”
服務(wù)態(tài)度不錯,臉蛋不錯,聲音不錯,三圍也不錯。最快速度內(nèi)將窗口的女性工作人員從頭打量到腳,龍離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是,我和我的女兒一起。”
“那么請您先在這邊填一下這張表,我們需要收集您的基本信息。”
龍離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表格,拉著莉莉走到旁邊的書寫臺邊。他很快就胡亂把前面的姓名等必要信息欄填完,緊接著發(fā)覺自己遇上了難題。
“最喜歡的顏色?最喜歡的食物?興趣愛好?...這是在征婚嗎?”
龍離默了。他的確記得自己在那份計劃書中著重提到過信息收集的必要性,也提起過通過心理測評來收集隱藏信息的方式。問題是,實際上他自己相當(dāng)討厭這種東西。
“莉莉,交給你了。”
果斷的撂擔(dān)子,龍離身體一側(cè)擋住那名女性工作人員的視線,讓女兒代替自己來填寫完這張詭異的表格。臨危受命的莉莉·周干脆利落的刷刷幾下搞定那些缺乏明確意義的問題,只不過在最后一條問題上,她停下了筆。
“父親大人,您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龍離低頭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發(fā)覺對方正沖自己笑的甜美。看到這個笑容,他心里突然有了某種頓悟。
共通點,他所在乎的那些人們的共通點,終于讓他找到了。
“笑起來很好看。”
一字一頓的告訴莉莉,龍離此刻的表情無比嚴(yán)肅,嚴(yán)肅的就像是在討論軍國大事。
“很好看的準(zhǔn)確定義是什么呢?”莉莉問。
“看了之后會覺得很銷魂,就是這種感覺。”龍離肅然答。
于是在那張表格的最下方一欄上,莉莉用工整的字跡寫下了‘笑起來很銷魂’這六個大字。
表格填完,龍離將其交給了那名女性工作人員。他也沒看莉莉在那些問題上填的什么,反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莉莉也應(yīng)該都是在瞎編亂造的胡填才對。
耐心的等著對方給自己下一步的引導(dǎo),龍離撫摸著莉莉漆黑柔軟的頭發(fā),細(xì)心的為對方將額前的碎發(fā)撥正。他等了足足有十幾分鐘,那名拿著他的表格去后面進(jìn)行登記的女性工作人員卻遲遲沒有回來。
【工作效率還是相當(dāng)?shù)停斯ぶ悄茉O(shè)備必須盡快投入使用。】
龍離一邊在心里把這個問題劃上重點記號,一邊耐心的繼續(xù)等待。然后在他有點不耐煩的目光中,那名遲遲不歸的女性工作人員終于回來了。
跟在她身后的,還有一大隊穿著黑衣持著槍械的政府警衛(wèi)。
龍離和莉莉的四周被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幾十支炎流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的腦袋。一個頭領(lǐng)似的黑衣男向著龍離走近了兩步,大聲的告訴他。
“投降吧!你已經(jīng)被包圍了。”
再PS:閑的蛋疼的某流爬床中,午覺最高= =嗷嗚——————話說鏈條式服務(wù)型政府體系這種東西= =無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