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語氣很淡,卻無比堅定,他將燕無憂攝拿在手,而后重重一掌抽了過去。
燕無憂整個人都被打飛了,蘇寒未下死手,但他的肉身太強,近戰無敵,一掌將燕無憂的面龐抽腫,靈宮陣圖開始潰散。
“我要殺了他!春夏秋冬,我燕無憂無敵……”燕無憂直接被抽暈了,神智混亂,胡言亂語。
燕無雙無語,她深深凝望慕容天一眼,帶著一些無奈與不舍,攜燕無憂離開此地。
“我們也離開吧。”慕容天看著燕無雙的身影消失,他沉默了許久,而后道:“燕家在古城很有勢力。”
蘇寒等人隨后也離開古城,他們都知道,燕無憂的話并非危言聳聽,已經有風傳,玲瓏山正全力捕殺幾名域外來客。
他們要趕往大淵城,嘗試求見玄黃那名壽元將盡的圣人。大淵城距離此地極遠,但他們沒有借用古城的傳送大陣,唯恐遭遇燕家人。
“先以虛空玉符趕路,到距離這里最近的古城,再借傳送大陣,前往大淵城。”
他們離開古城,徒步行進了百余里,而后準備以玉符橫渡,趕往最近的大城中。
轟隆隆!
虛空震動,蘇寒他們都心神一緊,不由自主抬頭仰望。半空中出現數輛御空古車,不少修士乘古車而來,為首的是一名瘦小的中年人。
御空古車前插著流金大旗,上面有一個龍飛鳳舞的玄黃文,燕。
“燕家人追來了!”慕容天面色頓時發白,他緊張道:“古車上瘦小的中年人乃燕家家主的弟弟,燕無憂的父親燕越。”
燕家的御空古車來勢洶洶,一條條大道紋絡蟄伏在車身上,這是御空至寶,數輛古車如電閃一般,瞬間就四散開來,將這片天地完全封鎖了。
嗖嗖嗖!
古車上有數不清的符文飛閃,隱沒在周圍的虛空,這片區域成為禁區,無法演化虛空域門。
“慕容天,我們兩家世代交好,你卻勾結外人,偷竊我燕家圣兵,且重傷我的兒子。”燕越在古車上冷冷注視眾人,他身軀雖然瘦小,但吐字如雷,怒氣從胸腔勃發,幾乎化為熊熊火焰。
“燕伯伯,日月斬是我從無雙妹妹那里借來,至于重傷,亦是燕無憂先傷我在前。”
“無雙年少無知,被你蠱惑,若非你勾結外人,憑你的修為,能傷我兒子嗎?”燕越一向以護短著稱,否則也不會興師動眾,率燕家高手乘古車追來。
“若我有意侵吞燕家圣兵,借來就不會歸還。”
“不要花言巧語!偷竊我家族圣兵,乃是不赦的死罪!束手就擒,隨我回城,聽從家主發落!”
燕越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他將幾人看成囚犯。且燕家人有備而來,燕越話音剛落,幾輛古車上的大道紋絡猛然一動,仿佛要從車身上脫離,大道交織成一片羅網,如同一道法陣從天而降。
大道紋絡化為鎖鏈,這是燕家的絕殺之術,能將天龍都困住。老瘸子不是善茬,但他剛剛掏出搖天鈴,無數光條一般的鏈條從四面八方而來,將他們幾人層層捆綁。
古車在來路上已經被催動復蘇,蘇寒他們連兵器都來不及祭出,就被圍困。鏈條纏身,如同被一道無形的枷鎖死死綁住,無法掙脫。只有蘇寒踩著風火雙輪,以極速躲避閃動的鎖鏈,從古車封鎖的虛空中破除一個出口,一瞬千丈。
“小友!不要丟下我……”老瘸子大急,他沒有風火八極遁,被古車的大道鎖鏈捆綁,單腿蹦跶,想要逃走。拈花與魏聊慕容天都遭殃了,揣著大梵慈悲輪被俘。
眨眼間,蘇寒拋出九把紫玉兵,以玉盾護住身軀,手持紫玉矛折身重回古車籠罩的區域。大道鎖鏈仿佛具有靈性,它們象是活了,在這片空間中飛速游動,蘇寒剛剛沖入,立即被無數鎖鏈纏住,他驚出一身冷汗,駕馭風火雙輪,再次遠遁。
燕越的臉色愈發冰冷,他親自率幾輛古車而來,居然未能將所有敵人一舉擒拿,一名少年修士在其間沖來沖去,簡直是一種羞恥。
呼!
燕越的身軀從古車上升騰起來,他象一只天鵬,俯沖而下,以神力搏天龍。
這是絕對的高手,蘇寒與其不在一個檔次,一旦遭遇,只有迅速逃走這一條路。但所有同伴全部都被困在大道鎖鏈中,蘇寒不甘獨自逃遁,他咬牙,想從燕越的搏殺中闖出一條路,再次嘗試援救老瘸子他們。
但實力相差的太多了,燕越就象不可擊敗的神,蘇寒幾次沖殺,都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嘭!
燕越指掌如天,穿透一層層空間,摩擦出大片的氣浪,抓向蘇寒,來勢如閃電,蘇寒在古車與燕越間游斗,險象環生,他全力躲避,仍被燕越一根手指點中。
如同一道無上的天雷劈落在身軀上,蘇寒渾身上下的血液頓時翻滾,想要沸騰,軀體好像被洞穿了,五神藏紊亂,他將快要吐出的鮮血強行咽下,拼命以風火八極遁逃出。
這一擊將蘇寒完全打醒,他知道,憑自己一人,想在燕家高手與古車中救回同伴,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若再戀戰,唯一的結局就是將自己也陷進去,身入重圍。
呼呼呼……
蘇寒腳下的風火雙輪隱含自然真諦,化為兩輪光暈,載著他急速遠去,一瞬就是千萬丈,連燕越這樣的高手都不及追擊。
片刻,蘇寒遠去,半空的古車看不到了,他脫離了危險,但一顆心卻象壓了一座山般沉重。他與老瘸子等人相依,一路生死漂流到玄黃,在此地沒有依靠,同伴被燕家生擒,自己卻想不出任何解救的辦法。
他想了很多,一籌莫展。老叫花子早已經不知去向,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出能搬誰來救出同伴。
“我身上的破布與碎陶片都不知為何物,但很有價值。大淵的圣人眼界寬廣,我以此為代價,會否能請動圣人?”
對燕家這種大世家來說,只有圣人之上的存在才是威懾,否則,即便搬出另一個世家,燕家也無懼,他們擁有圣兵,可對抗圣人之下的任何敵人。
破布曾不止一次挽救蘇寒的性命,這是無名重寶,但為了救出同伴,他不計一切代價,思索了許久,蘇寒決定前往大淵城。那名垂死的圣人不知能否見到,無論如何,他都要一試。
大淵城太過遙遠,以虛空玉符橫渡,不知要多久才能到達。蘇寒以最快速度來到距離此處最近的兩儀古城,想在此借巨型傳送大陣趕路。這些大陣都是古時所留,可瞬間橫渡千萬里。
蘇寒繳納了身上所有魔晶寶玉,三日后,傳送大陣啟動,他借大陣橫渡,直接來到了距離大淵城兩千余里的地方。
人命關天,老瘸子等人無依無靠,落入燕家手中,不知會被如何對待。蘇寒拼命御空,接近大淵城,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他來到大淵城的東屬城,在一片連綿的莊園前止步。
這里,就是玄黃那位垂死的圣人的家族,聳立萬年,有圣人的震懾,家族如日中天,雖然老圣人壽元將盡,但他們仍有崇高的地位。
莊園大門外聚集了許多人,他們為顯示尊敬與虔誠,都徒步而來。莊園每日都有數名成員,專門接待數都數不清的來訪者。
來訪的人實在太多了,直到日落前,莊園將要關閉大門時,蘇寒才勉強擠到前面,說明自己的來意。
“請回吧。”圣人家族的修士很客氣,但拒絕了蘇寒的要求:“圣祖已經百年不見外客,連我們家族中人,亦很少見到。”
“我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只見老圣人一面,還請通融。”蘇寒毫不吝嗇,直接將九把紫玉兵掏了出來,送給對方,希望可以替自己通報。
玄天紫玉在玄黃亦是很罕見的神材,但莊園的修士無動于衷,他不收神兵,也不替蘇寒通報。并非歧視,家族的老圣人許多年不見外人,即便外界的大教掌教亦不能違例。
嘎吱……
莊園寬闊的大門慢慢合璧,只留蘇寒獨自站在千里莊園之外。他的心仿佛墜入了冰窟,唯一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無法見到老圣人,解救同伴,亦成為空談。
“怎么辦……”蘇寒心亂如麻,他曾不止一次迷茫無助過,但此時卻陷入無邊的絕望中,流落陌生的玄黃,沒有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
“難道真的要繼續流落下去,去尋找老叫花子嗎?”
這是最無奈的選擇,老叫花子迷失了心智,殺性很重。即便能夠在茫茫玄黃找到他,亦將會給整個燕家帶來滅頂之災。
蘇寒慢慢離開大淵,他徒步在無人的荒野中走了很遠,夜色籠罩前方,他看不到明天,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希望。
思索了很久很久,蘇寒終于下定決心,老瘸子等人被燕家生擒了,無論如何,他無法坐視。
“去找老叫花子,即便讓整個古城都天翻地覆,也要救出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