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元真似乎有意攪亂大禮,他挑唆蘇寒與盤邦交戰。不僅陸斬非常不滿,諸多神族更是大怒。
“孔雀王,你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寒老皇叔無法忍耐,厲聲質問。
“我元真做什么,還需要你來多嘴嗎?”孔雀王大笑,他乃妖族諸王中最強勢的一個,卻與紫猿王不同,兩人都很張揚,但紫猿王如一個無賴潑皮,而元真則如亂世梟雄。
“我大寒太子是何等的尊貴,可能與一名低賤的人族交手嗎?”大寒老皇叔冷笑道:“你若真閑的坐不住,我可讓你松松筋骨。”
“這是威脅嗎?”孔雀王笑聲震動高皇殿:“真極皆知,我元真從不怕戰。”
孔雀王與大寒老皇叔越說越僵,連陸斬也阻攔不住,圍觀眾人眼見一場大戰將要爆發,都紛紛后退,唯恐被波及。
“元兄,老皇叔,你們讓我為難嗎?”陸斬顯得有些無措,兩個非常強勢的人物針鋒相對,誰都不肯退步。
“此人辱我太甚,不能輕饒!”大寒老皇叔被孔雀王處處壓制,火氣沖天。
“與我元真大戰,你有這個實力嗎?”孔雀王收斂笑容,他身裹五爪蟠龍袍,慢慢升騰,仿佛登上了九天的臺階,精悍的身軀內勃發一縷縷強者的氣息,且有一種類似圣威的氣息在彌漫。
這是修士步入次圣巔峰的表現,已經距離圣境只差一線,軀體內的骨血精元乃至氣息都開始發生蛻變,朝“圣”的方向發展。元真乃孔雀古朝的天才,若非被破損的天道壓制,或許早已經突破瓶頸,證道成圣。
神族諸人心中開始發抖,這種無匹的氣息,他們只在大寒國主盤辛身上目睹過,大寒老皇叔雖然很強,但可以料定,絕對不是孔雀王的對手。
“今日的主角不是你我。”孔雀王適可而止,將勃發的氣息收回,朗聲道:“你們神族不好好呆在極北,妄圖南下,就讓我族皇者的傳人,來告訴你們,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天帝之姿。”
孔雀王元真似乎很看好蘇寒,將盤邦排擠的一文不值。神族修士都紛紛反駁,盤邦太子面色鐵青,一言不發,死死盯住孔雀王與蘇寒,恨不得將兩人生吞活剝。
“大哥。”老瘸子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對駝叔道:“孔雀王與你性情倒是很相像,唯恐天下不亂。”
“身在絕巔,高手寂寞。”駝叔一挺胸膛:“英雄知英雄,孔雀王此人還是很值得交往交往的。”
“老弟。”不死道人低聲道:“看得出,那名大寒太子并非元真所說的那么不濟,他有少年王者的氣息,且實力很強,若無把握,今日不必與他交戰。”
盤邦的實力,蘇寒心里很清楚,麗都宮大戰,盤邦太子的秘術與戰力大半未來得及動用,直接以神明眸光試圖徹底擊殺蘇寒,導致慘敗。若真刀真槍的決一死戰,蘇寒亦無十足的把握可擊敗盤邦。
“陸兄,這步棋你確實走錯了。”趁著蘇寒他們與神族諸人都在低聲交談時,孔雀王元真漫步至陸斬身邊,道:“據聞,小妖皇與萱兒互有情愫,你將萱兒嫁到極北,恐怕是看中了大寒的實力與盤邦的潛質。”
“天道融合,諸王都在沖擊圣境,大寒將要南下,盤辛亦在閉關,神明血脈擁有者,一旦證道,會壓制所有圣人,且盤邦太子的血脈比其父更要純正,將來大成,不可估量。”
“神明血脈真的天下無敵嗎?”孔雀王搖頭道:“麗都宮一戰,許多人都曾目睹,盤邦絲毫不能壓制小妖皇,可想而知,小妖皇并不懼怕神明血脈。”
“他不懼怕神明血脈!”陸斬一頓,心中立即開始巨震:“難道,他是……”
“很有可能。”孔雀王鄭重點頭。
陸斬心里頓時掀起波瀾,不由再次注視蘇寒,一條流傳真極許久的故老傳說,浮現在他腦海中。
傳聞,萬族中皆有罕見的特異體質,修行大成,可嘯傲諸天。神族的神明血脈可壓制幾乎一切特異體質,僅有人族一種萬載難見的體質,可抗衡神明血脈。
“陸兄,這步棋,你是否走錯了?”孔雀王元真看著沉默不語的陸斬,微微搖頭:“大禮還未成,現在后悔仍來得及。”
“父王!”元忽的太子陸逸攜陸萱上前,昂首道:“莫要將妹妹嫁至極北。”
“都是你!”陸萱很不客氣,指著玉妃的鼻尖道:“將哥哥排擠到孔雀古朝,又要將我送到極北,十惡不赦!”
“陛下……”玉妃楚楚可憐,她不爭辯,只是眼巴巴的望著陸斬,眼中有委屈的淚光萌動。
“此事與玉妃無關,你們不要爭吵。”陸斬揮手打斷眾人的話,他在緊張的思索。
傳聞中的那種體質,太罕見了,不知幾千幾萬年才能出現一個,只要能熬過劫難,慢慢成長,可將真極諸王都踩在腳下。
神族諸人心中亦七上八下,尤其大寒老皇叔,嘴上說的聲色俱厲,卻不敢讓盤邦與蘇寒一戰。盤辛曾說過,嘯月妖皇的傳承者,是神族的克星。
“國主,不必理會這些閑人。”大寒老皇叔轉身對陸斬道:“大禮照常進行。”
“你們神族山高水險,一群未開化的刁民,定親大禮取消,聯姻亦取消。”孔雀王毫不客氣,直接替陸斬驅逐神族諸人。
“滾出元忽!不要再打我妹妹的主意!”陸逸也低聲喝道,面色很不善,隨時都會翻臉。
在場賓客盡皆嘩然,今日的定親大禮鬧大了,三方人差點打起來不說,元忽居然要反悔婚約。
“國主,這亦是你的意思嗎?”大寒老皇叔不理會孔雀王,望向陸斬。
陸斬躊躇萬分,孔雀王與陸逸出現,無疑成為陸萱的支柱,若陸萱抵死不從,元忽皇族將會更加丟臉。且蘇寒等人仍在當場,隨時都可能與神族發生沖突。
最為重要的是,那條古老的傳聞,讓陸斬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一切都沒有定論,但孔雀王帶來的訊息卻讓他思緒沸騰。
“國主,請予以答復。”大寒老皇叔見陸斬猶豫,心中頓時不快,原本已經是說好的事情,而今對方卻舉棋不定。
“這件事,能否容后再議?兩個孩子還小,推遲幾年成婚,亦無不可。”
“元忽無禮!”
“這不是將我們神族不看在眼里嗎!公然悔婚!”
陸斬話音未落,一群神族修士都嚷嚷起來,盤邦太子牙齒咬的格格作響,老皇叔一張老臉亦被氣的鐵青。
“既如此,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大寒老皇叔率眾人離去,臨行前冷然道:“此事我將稟明國主,元忽,哼哼……”
神族諸人帶著滿腔怒火離去了,陸斬心中百感交集,倒是蘇寒與陸逸陸萱,都感覺一陣輕松。
在場賓客都瞠目結舌,片刻后相繼告辭離去,一場喜酒沒喝成,眾人都覺得不便在此久留。
此時,陸斬望向蘇寒,神情很復雜,他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臨陣搗亂的人族少年,卻又盼望他真是古老傳聞中的異類,日后可大放異彩。
“我的女兒,將留在元忽,小妖皇,待你大成時,再來接她。”陸斬沉思了很久,斬釘截鐵一般說道:“在此之前,你不要再來!”
“國主,這樣不好吧。”老瘸子道:“喜酒什么的都是現成的,咱們幾個喝兩杯熱鬧熱鬧,就算給他們定親了。”
“此事沒有商量!”陸斬神色很冷峻,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切!”駝叔很為陸斬的神色不滿,他收起狼牙棒,皺著連心眉道:“我家小壞,那是何等的人才,風流倜讜,灑脫不羈,鎖住了多少少女的春心,成百上千的大教神女鼻涕眼淚一把,跟在屁股后面苦苦哀求納為偏房,你元忽一個彈丸小國,還跟老子擺譜……”
“駝叔。”蘇寒阻攔住駝叔,他深深看了陸萱一眼,又對孔雀王一揖,以示謝意,最后才朗聲道:“若我能大成,必來元忽!”
蘇寒壓住心中的一縷情絲,將目光放的更遠,他大踏步離開高皇殿。老瘸子直搖頭,駝叔暗地里啐唾沫,跟著蘇寒離去。
偌大的高皇殿,只剩寥寥幾人,陸逸兄妹仍在怒視玉妃,孔雀王不動聲色,拂袖離去,臨別時一道密音傳入陸斬耳中:“紅顏亦是禍水。”
……
蘇寒決定離開元忽,他與駝叔等人在王都滯留一夜,第二日清晨從王都離去。
“駝叔,繼續尋找師傅吧。”蘇寒此時心中仿佛得到了某種解脫,感覺莫名的輕松。
“尋找師兄那是自然。”駝叔一指老瘸子:“新近又收了這個小弟,一路上還要教導他成才……”
四人結伴而行,他們不斷談論東極的一些圣跡與圣陵,還有大教的寶庫和道經閣,駝叔與老瘸子笑的直流口水。
他們一直走出去很遠,老瘸子捏碎了玉符,但片刻后,幾人都察覺一絲異樣,虛空域門沒有出現,玉符好像無用。
“此處被人禁錮了!”老瘸子眉頭一皺,他時常與大道法陣紋絡打交道,精通此道。
“咯咯咯……”
虛空中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傳來,如同一個癆病鬼被人掐住了脖子。隨即,一面古樸的銅鏡顯露,上下沉浮,威壓如山,幾人都被鎮住了,身軀仿佛承受了億萬均的重壓,不能動彈。
駝叔大喝,掄圓膀子舉著狼牙棒朝半空的銅鏡砸去。但沒有任何用處,銅鏡仿佛鎮壓一切,幾人頭頂如同壓著一座神山,腰桿都直不起來,駝叔手中的狼牙棒似乎變的無比沉重,身形遲緩。
叮鈴……
老瘸子喘著粗氣,但搖天鈴剛剛祭出一半就卡殼了,堅硬的銀鈴仿佛被一只巨大的腳掌直接踩扁,連鈴聲都變的粗鈍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