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千丈,碧波粼粼,一株蓮花,正在隨風(fēng)晃動,它通體金黃,如有一條金光閃閃的小龍盤旋在蓮株上,微風(fēng)一蕩,小湖中心被龍蓮的光芒映出點(diǎn)點(diǎn)金輝。
蘇寒磐石一般的心動了,他在北寒奔波許久,終于看到了希望,這一株龍蓮,至少生長了數(shù)萬年,已經(jīng)成熟,乃是名副其實的逆天神藥,獨(dú)一無二。
“龍蓮!龍蓮!雪兒會否有救……”
瞬間,蘇寒的心神收回,傳聞中的雙子湖,詭異的靈地,孕育世間最罕見的龍蓮,卻又有玄異的力量,將他的道行完全壓制。
他目光從小湖中的龍蓮上移開,掃視四方,這是一方讓人牙根發(fā)癢的絕地,碧波蕩漾的小湖,隨風(fēng)擺動的龍蓮,和煦的微風(fēng),沒有一絲殺機(jī),但遍地都是森森白骨。
數(shù)不清的白骨,幾乎將這片土地鋪滿了,有些已經(jīng)腐朽,有些死去時間還不算長,不知幾千幾萬具。
古老的傳聞,仿佛是真的,雙子湖,不可生還的絕地,從未有人能夠活著離開。
周圍的枯骨成千上萬,但湖中那株生長了數(shù)萬年的龍蓮?fù)旰脽o損,無人能將它帶走,進(jìn)入雙子湖的人全部死在這里。
蘇寒六識提升到了極限,這是最讓人恐懼的地方,遍地都是白骨,卻察覺不到一絲兇機(jī),不知是什么將他們?nèi)珨?shù)絞殺在此。
“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去的。”
蘇寒并不急躁,只有他一人來到了雙子湖,可慢慢的查探清楚。
他用龍槍輕輕挑起距離最近的兩具骨架。這是兩名強(qiáng)者,死去不知多少年,骨骼已經(jīng)腐朽了大半,唯有靈宮上一片額骨,玉白光潤,保留下來。
兩具骨架幾乎被重力打碎了,骨骼寸斷,連最堅硬的靈宮都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裂痕。
“被打碎了所有骨骼,元神亦被震碎……”
他慢慢上前,接連查看了十多具葬身在此處的遺骨,他們的骨頭幾乎都碎了,被活活以重力打死。
不遠(yuǎn)處,一具血肉還尚未完全化掉的遺骨映入眼簾。這是一個強(qiáng)大的修士,身死的時間不會太長,就在百余年內(nèi),連血肉都未化完。渾身骨骼閃動美玉般的光澤,尤其額頭的那一片額骨,如同一面光華四射的玉鏡。
這是一名次圣,修為通天,在外界笑傲一方,此時卻化為了枯骨。他的骨骼亦斷裂了許多處,頭顱崩碎。
“這是禹典老人昔日帶入雙子湖的人嗎?”
蘇寒持槍,沉吟片刻,繼續(xù)上前,他細(xì)細(xì)的查看了兩個時辰,翻遍了眼前一片枯骨,最終,一個極為怪異的現(xiàn)象被他察覺。
此地的兇機(jī)不知來自何處,亦不知究竟是什么擊殺了這些進(jìn)入雙子湖的修士。但蘇寒發(fā)現(xiàn),這些倒斃的修士,愈是修為強(qiáng)大的,死的就愈為凄慘。其中幾名次圣的遺骨,年代跨度很大,從萬年前到百年前,他們受到極為致命的打擊,除了堅硬的額骨無損,身軀幾乎被打成了渣。
“此處的殺機(jī),究竟在那里!”蘇寒舉目四望,他察覺不到一點(diǎn)暴戾的殺氣,被人稱為絕地的雙子湖,猶如山間一片祥和的小湖,飄蕩著龍蓮的清香。
遠(yuǎn)處,有耀眼的光芒在不斷閃爍,蘇寒心中一凜,他加快腳步,奔上前去。地面上許多枯骨被踩碎了,化成泛黃的骨粉。
發(fā)出耀眼光芒的是一片額骨,額骨與主體脫落了,湮沒在一堆碎裂的白骨中。這片額骨最少留在此處萬年左右,額骨仍然不朽,且有一點(diǎn)一點(diǎn)圣光在閃爍。
蘇寒的心頓時一沉,他可感應(yīng)到,這片晶瑩的額骨,乃圣人所留。
一尊圣人,于萬年前進(jìn)入了雙子湖,但他亦死在了此處,渾身骨骼被打的崩碎。無盡的圣血流淌,浸染了尸體下的土地。
蘇寒心中的陰云更加濃重,一尊圣人死在了雙子湖,這里不知隱匿著何等的兇險。
不詳?shù)母杏X越來越重,蘇寒的道行被完全壓制,無法催動法力,連身修的秘術(shù)都不能運(yùn)轉(zhuǎn)。對于任何修士來說,這都很不利,圣術(shù)亦沒有用處了。
他翻看了很久,想查找圣人的死因,但與先前的那些遺骨一樣,這尊圣人被活生生打裂了,創(chuàng)傷尤為嚴(yán)重。
“就算圣人的道行被壓制,但其圣體近乎不滅,圣人是如何死去的……”
小湖只有千丈方圓,湖外的土地亦不算太大,鋪滿了尸骨。蘇寒又慢慢的查探了一個時辰,他更加心驚了,方才那尊死在此處的圣人,并非唯一一個,又有三尊圣人的遺骨在周圍被發(fā)現(xiàn),俱都身軀粉碎,只留下了不朽的額骨。
繼而,第五尊圣人的遺骨被蘇寒在很遠(yuǎn)之外發(fā)掘出來,這尊圣人亦死去的很悲慘,圣體幾乎化成了一堆骨渣。
粉碎的骨渣中,兩根指骨保留下來,指骨旁的石頭上,被深刻出兩個歪歪斜斜的小字。
不要……
蘇寒俯身凝視這兩個刻在石頭上的小字,這顯然是圣人臨死前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在石頭上刻下的警示。但他力竭了,未將后面的話刻出,就隕落在此。
撥開骨渣上的一層灰土,一個清晰的腳印,深深印在圣人的遺骨上,萬年都不曾消失。
蘇寒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zhàn),瞳孔猛然一縮,他甚至可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的一幕:這尊圣人垂死,被重創(chuàng)的遍體鱗傷,他的圣骨粉碎了,無法再支撐身體,踉蹌倒地,想要在石頭上刻下警示,但一只大腳凌空而落,將只刻下了兩個字的圣人一腳踩死。
蘇寒輕輕撫摸深刻在石頭上的兩個小字,一筆一劃,入石一寸,似乎還沾有圣人干涸的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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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究竟不要什么?”
他愈發(fā)警覺,但仍未能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機(jī),祖竅中的小紫人亦在蟄伏。
他用了一整天時間,將這些遺留在此處的尸骨全部查看一遍,只圣人都有幾尊,其余次圣和輪轉(zhuǎn)境巔峰的強(qiáng)者亦有很多。
傳聞?wù)娴牟皇翘撏?,雙子湖,真極最詭異的險地,沒有人可以活著走出去,連圣人都慘死,埋骨在此。
沒有一絲生氣,遍地都是尸骨,只有小湖中心的一株逆天龍蓮,隨風(fēng)搖擺了數(shù)萬年歲月,它目睹了一切,卻不言不語,只顧將一縷縷沁人心扉的清香撒播到四方。
“即便是死地,我亦不會退縮?!碧K寒在原地站立了足足一個時辰,身外的青銅圣甲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此時此刻,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的腳步,必取龍蓮。
那個如精靈一般純美的沐雪兒,為挽救他的生命,香消玉殞,化為冰冷的軀體。逆天的龍蓮,或許是這世間唯一可產(chǎn)生奇跡的無上神物,蘇寒不可能放棄。
他伸手拂去青銅圣甲上的塵土,在這片詭異的死地中,道行被壓制了,連器的神性亦被消弭,龍槍化為了凡槍,槍中鎖住的龍魂完全蟄伏,無聲無息,槍尖的紫芒也黯淡下來,幾乎不可察覺。無上的青銅圣甲,神性無存,道痕被封凍,只保留圣甲本體的堅韌。
蘇寒深吸了一口氣,鼻間全部都是逆天龍蓮的清香,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仿佛將要羽化升仙。
他再次嘗試運(yùn)轉(zhuǎn)諸多秘術(shù),但沒有用處,焚魂魔功,神凰經(jīng),涅槃天功,融天訣,皆被壓制了下來。只有臂骨中那道屬于本體的紫光,在慢慢流淌。
兩部母經(jīng)所修出的光明與黑暗也仿佛不可見,心中世界隱匿無形。蘇寒幾乎失去了一切依仗,只有一蓬蓬紫色的氣血,從頭頂上沖出,帶動軀體內(nèi)的紫血,在血脈中奔涌。
他踩著滿地的碎骨慢慢上前,一步一步靠近了碧波蕩漾的雙子湖。小湖湖水清澈見底,湖面撒播著龍蓮的一片金芒,只需跨越四五百丈,他就可伸手將這株逆天的神物取走。
蘇寒心神十萬分警惕,他走到小湖湖邊,暫時沒有妄動,龍蓮近在眼前,但數(shù)萬年了,它都未被人取走,兇氣與殺機(jī),或許就蟄伏在四周未知的角落中。
湖水微微泛起漣漪,倒映出蘇寒的身影,他以龍槍試探,湖水并不深,只有一丈,即便到湖心處,至多五六丈。
驟然,金光閃動的湖面上仿佛有血紅的光芒一瞬即逝,蘇寒目力如神,他捕捉這道血紅光芒的來源,渾身氣血轟鳴,道行法力無存了,只有戰(zhàn)力可用。
血紅的光在湖面閃過,隨即就沒入了清凌凌的湖水中,蘇寒眼中神華閃爍,目光隨著那道血紅的光芒飛速移動,一瞬間,他仿佛看清了這道血紅光芒的源頭,就在湖中那株龍蓮的下方。
血紅的光芒沒入湖水,蟄伏在龍蓮下的水中,靜止不動了。蘇寒不由自主握緊了龍槍,他在此刻似乎已經(jīng)可以確定,雙子湖的兇機(jī),可能就來自龍蓮下方那一道血紅的光。
“血紅的光,為何如此熟悉……”蘇寒再次駐足在湖邊,他萌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覺得這道血紅的光,似曾熟悉。
轟!
碧波一動,蘇寒倒映在水中的身影頓時破碎,一張臉,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