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周邊以前是租界地,現(xiàn)在這里也保留了不少的異國風(fēng)格的建筑,遠(yuǎn)遠(yuǎn)看著倒是覺得有點像是個微型的聯(lián)合國。這些建筑之中有那么一棟,屬于我們姜氏集團,但是這個地方我卻很少來。此刻我和王娜姐,云凝,站在門前,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鐘,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周圍大多都是餐廳,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唯獨眼前的這棟建筑,竟然沒有亮燈。
我看了看大門,沒有上前,而是繞到后面,那里有一處偏門,平日里是廚房的后門,收垃圾的人每日都會等在這里。我在門上輕輕的扣響了兩聲,那門就從里面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個身材矮小,體型佝僂的老婦人站在門后,看見我,她恭敬的鞠了一躬。這位婆婆是本家的一位廚娘,跟在我姥姥身邊很多年了,我倒是不知道她有多大年歲,不過看她滿臉蜘蛛網(wǎng)一樣的皺紋,就知道年歲一定不小。云凝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猜她是被婆婆的臉嚇到了。
“陰陰姐姐,就是這里么,怎么黑燈瞎火的,看著竟然有點滲人。”云凝說。
“就是這里,這里曾經(jīng)是姥姥的私人辦公室,也是她平日居住最多的地方,現(xiàn)在她不在,倒是有人鳩占鵲巢。”我說,“走吧,我們上去。”
走到屋子里面就會發(fā)現(xiàn)并不是完全的沒有光亮,大廳和通往二樓的樓梯都點著一種很昏暗的燈,就像是老式的煤油燈一樣,昏暗的很,所以從外面看就會以為里面是黑的。
“陰陰姐,現(xiàn)在這個辦公室是誰在用?”云凝問。
“是,我母親。”我?guī)е颇屯跄冉銖街弊吡松先ィ亲罾锩娴囊婚g辦公室,門時虛掩著的,微微的也透出來一點光亮。王娜姐拽了拽我的衣袖,我擺擺手,示意她不要緊張,然后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只有一個人,背靠著門站在窗戶前,聽到門聲轉(zhuǎn)過身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微笑著說,“陰陰,你怎么來了?”
“聽說母親從美國回來了,怎么不回去大宅看看呢,也不告訴我一聲,讓我找的好辛苦。”我笑著說,兀自坐在了辦公桌的對面,桌子上擺著兩杯威士忌,看來她是在等人。
“我,我只是回來處理一點事情,很快就要回去了,所以就沒有驚動你。”母親隨口說到。我看著她,我長得還是有一點想她的,但是我繼承了隗氏統(tǒng)一的這張臉,看上去和她還是不一樣的,反倒是她和小姜長得更像一些。
我從小就被姥姥教養(yǎng),和母親接觸的機會并不多,她和父親為了家族的事情到處奔波,總是聚少離多,所以到了今天我才從新開始審視,這么多年,我倒是沒有和我母親這樣近距離的對視過,現(xiàn)在這么一看,我倒是看不透我母親了。我總以為姥姥才是這個家族的核心,她高深莫測,然而現(xiàn)在看母親,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她也變得讓人難以捉摸了。
“母親這是在等人么?”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酒。
母親沒有回答,她忽然那樣冷冰冰的看著我,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酒一飲而盡。“陰陰,你是我的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咱們雖然情分單薄,但是終究血濃于水,你既然都來了,說話就不要這么拐彎抹角了,你來到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一點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開門見山,恐怕她想要采用的手段叫做先發(fā)制人。如果是放在兩年前,我恐怕已經(jīng)慌了手腳,但是現(xiàn)在我卻不得不暗自嘲笑,我母親竟然這樣的輕敵,看輕了我這個女兒。
“既然母親明說了,那么我也明說,我知道你今天來這里是為什么,也知道你在等什么人,晚上八點,你約了袁茹,我說的沒錯吧?”我問。
“你知道還來問我做什么,沒錯我確實是約了袁茹,不過我約袁茹也是為了談?wù)聝骸!蹦赣H一邊說一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么些年我倒不知道母親已經(jīng)開始酗酒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記得姥姥去美國之前,家族里的一應(yīng)事務(wù)已經(jīng)交給我來處理了,怎么,家族里面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么?”我問。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處理集團事務(wù),我就覺得這樣的小事兒還是不要煩擾你比較好。”顯然我今天的出現(xiàn)打亂了母親的計劃,所以現(xiàn)在她一時慌張,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圓謊。
“是啊,聯(lián)合各個集團董事跟我作對,試圖讓自己家的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這樣的事情果然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我都不應(yīng)該知道。”我說,“對了,王娜姐,現(xiàn)在幾點了?說好的八點,這個袁茹部長可不太守時啊。”
“八點一刻了。”王娜姐說。母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你對袁茹做了什么?”她問。
“我還能做什么呢,你擔(dān)心我做什么呢?和親生女兒比起來,這個養(yǎng)女你反倒更上心,我現(xiàn)在除了傷心還能做什么呢。”我淡漠的說。
“你…你殺了她?!”母親幾乎是在對著我咆哮,而我差點把一口酒全都噴了出去。
“母親,你是有多不了解我,殺人?那可并不是我擅長的事情,你會這么想我真的覺得很意外,我只是把截獲到的你發(fā)給袁茹的郵件里面的時間改成了九點,僅此而已。”我說,我能感覺到母親的臉色緩和不少。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現(xiàn)在想怎么樣?”母親淡淡問道,從始至終我們都不像是一對母子,兩個人就像是在做一筆交易談價錢一樣,冷漠,毫無情感。
“當(dāng)然是阻止你,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你該不會還覺得你的計劃會成功吧。”我說。
“我當(dāng)然不會那么天真,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么不直接戳穿我,反而出現(xiàn)在這里。”母親問。
“因為我還有一點沒有想明白,那就是,你這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