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云凝的對話一直進行到天亮,我們終于困得不行,也不知道是誰先熬不住,停止這段沉重的對話。我又開始做夢,夢里全是李云凝和李云顯哭喪的臉,生存在李家這個大家族,背負著一個不存在的詛咒,繼承著讀心術這樣傳奇的秘術,受到來自家族以外的各個分支外族親戚的威脅,心里埋藏著關于身世的秘密,承受著這樣多的困擾和負擔,李云凝和李云顯的內心只怕早就已經扭曲不堪了。
我和李云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李云凝又恢復了小孩子的脾氣,起床氣嚴重,抱著被子堅決不肯起床。我微笑著看著她,也許偶爾切換成這樣幼稚的性格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放松。我艱難的爬起來,走出臥室,發現王娜已經站在門口了,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小姐,需要我幫您和云凝小姐準備午餐么”王娜問道,自從跟我談話以后,她的語氣變得格外溫柔。
“還是這樣的聲音比較動聽,早餐是不是已經被睡過去”我依然困的睜不開眼睛。
“是的,早餐時間已經過了,事實上,午餐時間也已經結束了,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吩咐廚房給您重新做兩份午餐。”王娜竟然還笑了笑,李家向來規矩嚴格,時間觀念極強,每天十一點半午飯準時上桌,如果趕不上,就只能吩咐廚房單獨做小餐。
“已經這么晚了,那就麻煩你讓廚房隨便做點什么吧,只要快一些就行,我下午要出趟門。”我說。
“沒問題,您有什么想吃的么”王娜貼心的問。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干巴巴的面包,最好不要辣。”我隨意的說,“對了。你今天這副樣子,不會是因為我的喜好而特別改變的吧”我擔心的問,想起之前王娜機器人一樣的工作作風,很害怕現在的這個王娜只是機械的表演出一副我喜歡的樣子。
“您多慮了。我很享受現在的這種工作狀態。”她輕快的說。
“那就好,以后不需要這樣站在門口等我,在我工作或者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看到你的字寫得不錯。你很喜歡練字吧,有空也可以練習一下軟筆書法,你這方面很有天賦。”我笑著說。
王娜的臉頰變成了粉紅,“知道了,謝謝您,我確實很喜歡書法,如果可以的話,我下午可以去附近的文具店轉轉么”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當然可以,午飯后我開車送你去,不要去附近的。我去市中心,帶你去專業的文具店吧。”我說,王娜張了張嘴準備拒絕,我趕緊補充,“不許拒絕,這也不算請假,買好東西找個地方等我,我忙完事情給你打電話。”我嚴肅的說,王娜點了點頭,微笑著轉身離開。我能感覺得到,她的背影都是喜悅的。
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的緣故,以最近幾天都食不甘味,然而今天的午餐吃的格外舒心。簡簡單單的一頓西餐,牛排火候剛好,黑胡椒的量也掌握的剛剛好,搭配的靚湯很清淡,很適合開胃。尤其是搭配在旁邊的金桔醬,竟然是手工制作的。沒有吃出灌裝金桔醬的那種工業的味道,非常可口。
“今天的午餐非常好吃,是哪位廚師做的”我問王娜。
“是我做的。”王娜小聲的回答。
“是嗎我又發現了你的一個優點,也許我應該給你報個廚藝班。”我笑著說。王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沒有答話,我心里笑了一下,看來她也很喜歡擺弄廚藝。
“車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出發。”她向我匯報她的工作。
“車我不需要司機,呃我喜歡自己開車。”我說。
“好的,那我等會兒通知司機。”她回答說。
“好了,吃的好飽,走吧。”我拉著王娜的手往停車場的地方走去,我感覺到我拉她的手的時候,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云凝,晚上見,記得補個午覺。”我沖著云凝招呼道。
“好的。”云凝歡快的聲音回答道。
我開著車,我最喜歡的座駕是一輛寶馬5系,別問我為什么,我對車沒有什么研究,能記住的車牌子也就那么幾個,寶馬是我能記住的第一塊車輛品牌,覺得很有緣分,也很喜歡,所以一直就開這一輛,按照云希明的說法,我這樣也算是蠻低調簡樸的。
王娜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不會開車這一點我倒是很驚訝。我們一路無話,我徑直把王娜送到了市中心最大的文具店。
百新文具館旗艦店,這里有各種各樣的文具和文化用品,不少藝考的學生都來這里采購練習繪畫使用的用具,樣式繁多,非常專業。王娜手足無措的站在店門前,我搖下車窗遞給她一張卡。
“有喜歡的東西就買下來,沒有密碼。別誤會,就當是你給我做秘書發放的獎金,順帶給自己買件衣服,我實在不喜歡職業裝。”我笑著說,王娜也笑了,笑的很羞澀,點點頭,沖進了文具店。這有點像是韓劇里面的橋段,可惜我不是帥氣的男一號,我是一個大方的女老板,只是簡單的希望能夠對我的唯一的員工好一點。
我約的人在外灘的一家意式咖啡廳,這家店很貴,我猜想這家伙約我在這里見面無非就是想要敲詐我一筆,我走上了二樓,心理盤算著,今天她會以什么樣的形象出現,卻沒想到竟然一進門就看見了她。
她今天穿著一件紅色的半袖長款套頭衫,那種修身款,凸顯出曼妙的身材,艷紅色的長衫沒有任何花紋,純色,只在胸前裝飾了一枚銀色的玫瑰胸針顯得十分典雅,腳上蹬著一雙裸色的漆皮高跟鞋,百搭款,不過坡跟的設計拉長了腿部的線條,顯得腿型更加完美。烏黑的長發在腦后挽成一個發髻,只用一根簪子隨意的固定,時尚中透漏著一點古典優雅。她今天幾乎沒有化妝,不過素顏也很有美感,旁邊桌子上的男人一直偷瞄這邊,她倒是不介意。
看見我進來,她優雅的舉了舉手,示意我她的位置,我朝著她徑直走了過去。
她叫閔瀾,我喜歡叫她瀾瀾,是我的大學同學,也可以算是閨蜜,是我少有的同性朋友。在這里簡單的贅述一下我和閔瀾的相識。
我很少提及我的學生時代,一來是因為過得太快也記不住多少,二來因為我確實沒有什么朋友。小的時候處于安全因素,我幾乎沒有什么時間和同學玩耍,因此那種所謂的孩提時代里,我的記憶里只有跆拳道。后來長大一點,初中和高中的時候,又是因為家庭原因,我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別的同學的父母提醒他們,“記得和隗陰陰搞好關系啊,他們家聽說很有勢力的。”因此我那些所謂的朋友,大多都是靠不住的。除了利益之外就是所謂的暗戀,收到情書和禮物是家常便飯,受到別的女生的嫉妒也是自然而然的。因此我身邊的同學分為兩種,需要依附我的和我結交,不需要依附我的將我孤立,我對待這樣的關系倒是看得很開,因為這樣以來處理所謂的人際關系就變得簡單多了。只不過,朋友呵呵,那是一件很奢侈的東西。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上了大學,姥姥準備去美國,我也想對自由散漫得多,漸漸的身邊的人也不太清楚我的家庭和背景,不過朋友依然沒有出現,直到閔瀾闖進了我的生活。
那個時候我在學校里因為跆拳道很出名,經常代表學校參加各種大型比賽,不過我很低調,很少在正式的場合參加活動,減少曝光率是姥姥對我的最低要求,也是最基本的保護措施,天曉得隗家接班人的腦袋值多少錢。閔瀾在大學學的是新聞專業,因此也參加了學校校報的社團,每天做各種各樣的采訪,認識各種各樣的人,成為了她的日常。這些各種各樣里面,也包括我。
閔瀾想要對我進行一次專訪,但是我本能的排斥這種東西,只要是媒體的采訪我都很抵觸,即使這媒體只是一個受眾群很小的校報。我以為她會像別的校園記者一樣,被拒絕之后就識趣的放棄,誰知道這家伙陰魂不散,竟然開始跟蹤我。學校林蔭道,宿舍樓下,訓練場,食堂,飯館,甚至是校門口的商業步行街。她制造各種各樣的“偶遇”,就是希望我能接受她的采訪。
“我也是女生,所以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這是我對閔瀾說過的最狠的話。
“別打臉,別的地方都行。”這是她給我的最厚臉皮的回答。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我想我這輩子也不會接受她的采訪,那一次我遇到了綁架。對于綁架這種事情,在我看來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出來和我隨便比劃一下,試圖用這種方式從姥姥手里騙取一些金錢,當然結果就是被我打跑。然而那一次有些不同,這三個男人跟了我三條馬路,我可以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他們剛要動手,閔瀾突然沖了出來,試圖保護我。
這件事的后果就是,我打跑了混混,她光榮負傷,以我欠她人情為理由,成為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