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眼看著鎮魂珠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我原本以為女鬼的目標就是那顆鎮魂珠,鎮魂珠失手掉落在地上摔碎,女鬼想要奪回自己的魂魄一定會去搶奪,沒想到女鬼根本沒有在意鎮魂珠而是沖著我撲了過來,她的目標竟然是我的脖子。我沒能來得及閃躲,女鬼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衣領,危機時刻一直凝神注視女鬼的云凝醒過了神,她拽著我往后退了一步,那女鬼死死抓住我的衣領不肯放手,竟然被拽的整個身子完全跌出了銅鏡。女鬼那沒有實體的身子跌落在地上,我這才發現,這女鬼竟然沒有雙腿。
“你……”我驚訝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不過似乎云凝早就知道,因此并不驚訝,“云凝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這個女鬼沒有腿?”我問。
“陰陰姐,這個女鬼的雙腿是天生的殘廢,所以才會這樣。”云凝說,我也想起來,之前薊子洋跟我提到過,人死后會變成鬼,鬼進入輪回就回轉世,也就會忘卻前世的一切,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輪回轉世,而是選擇作為鬼魂游蕩人間,那么你今生是什么樣子,你就還是什么樣子。你今生是個殘疾人,那么死后也會是個殘疾鬼。這不是什么世俗偏見,而是因為你放不下今生的事,也就要注定背負著今生的所有,包括你的不健全的地方。
那個女鬼摔倒在地上,非但沒有因為出丑而感到羞愧,反而躺在地上,開始放聲大笑。“碰到了,我竟然碰到了。”她瘋瘋癲癲的說。
“你說什么碰到了,你碰到了什么?”我問。
“這么多年了,我什么東西都碰不到,我缺少一魂一魄,連一個健全的鬼魂都算不上,到了現在竟然都死了還是擺脫不了這副沒有腿的身子。我早就已經不知道我這樣算是什么了,活著肯定不是,死了……哈哈哈……誰知道呢。聽說身懷陰陽術的人,天賦高超的人甚至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可以觸摸鬼魂,你果然是啊,果然是啊。”女鬼根本沒有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瘋瘋癲癲的說一些連我都聽不懂的瘋話,我和云凝沒有打斷他就這樣任由他瘋癲下去。
“丫頭。我能夠碰到你,也就是我想證明我在這個世間還存在著,另外也是想要證實一件事情,你是不是真的身懷陰陽術這件事情,看來是坐實了。”女鬼這樣自說自話,我小聲的問身邊的云凝。
“云凝,你一早就知道她沒有腿?”我問。
云凝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這樣的情況,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在她描述的畫面中看到的東西不一樣。有點懷疑。”云凝說。
“什么地方不一樣?你是說她在騙我們?”我問。
“不完全是,她說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對的,不過有一個問題。”云凝說。
“什么問題?”我問。
“角度。陰陰姐,你知道我的讀心術,是可以看到人大腦里反映的事情,人在說話的時候會先想到畫面,人說出來的話可以是假的,但是腦子里看到的畫面卻不會說謊,這也就是為什么會讀心術的人可以輕易的揭穿謊言。剛才我聽他說話,過程和腦海中想的差不多。不過有一個問題,就是角度。她敘述的事情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并沒有參與,但是她看畫面的視角總是仰視的。我一開始以為她是坐著的,可是后來我開始懷疑他可能身有殘疾。”云凝說。
“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別的不對的地方?”我問。
“有,就是參與,她說她是善畫,可是她的腦海中的畫面里也有一個伺候筆墨的女子,和她長得極為相似。那個女人幾乎參與了所有公主府發生的事情,而這個女鬼的腦海里看到的畫面全都是旁觀者的角度,并沒有參與,這一點她絕對在說謊。我覺得她說的公主府的事情多半是可信的,只是他這個人的身份值得懷疑。他一定是公主府的人,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一定就是善畫,很有可能是別人,出于某種原因冒名頂替。再就是之后的畫面變得很模糊,因為她說的籠統,回憶的也不清晰,再就是我凝神的時間堅持不了那么久了,所以她說的公主府眾人陪葬之后的細節不知道還是不是真的。”云凝說話的時候有點愧疚,我微微一笑。
“沒事的云凝,你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我說著看向那個女鬼,她此時蜷縮在地上,看上去丑陋卑微,她甚至擺出的姿勢也是一種奇怪的扭曲,就像是刻意扮丑來搏人同情的乞丐,她抬眼看了看我,竟然還在笑。
“你究竟是誰?”我問。
那女鬼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突然發難,一時竟然沒有說話,他越是不說話就越是默認了自己冒名的事實,可是他并不不愿意承認。
“你這女人怎么這樣壞記性,我說了,我叫善畫。”她狡辯道。
“你說謊,你根本就不是善畫,你到底是誰。”我質問道。
“比我晚出生了幾百年的人類,竟然質疑前輩的身份。我說了,我是公主府四公主的丫鬟,我叫善畫。”女鬼開始抵賴。
“你根本就不叫善畫,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說你是善畫,還說這壁畫是你畫的就絕無可能。”我說。
“你有什么證據這樣說。”女鬼說。
“證據?證據就在你的身上。”我指了指女鬼說,“你沒有雙腿,按照你說的,我姑且相信你是先天的身體殘疾,如果是這樣你根本就不可能畫出這樣的壁畫,因為高度不夠。就算你說你可以借助工具,也不可能,因為只要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個作畫之人是右撇子,可是你,是個左撇子不是么?”我這樣說著,那女鬼一言不發,就只是沉默的看著我。
“還有。”我接著說,“你說這是你的處女座,你雖然看畫,但是從來不畫,這一點更不可能,因為這畫明顯出自經常習畫之人的手,因為這畫上有想要突出的東西,但凡重要的東西都被詳細描繪了,不是有一定畫功的人是做不到的。”我這樣說著,女鬼低下了頭,她開始使用沉默的戰術,似乎只要他不說話我就拿她沒有辦法了。不過事實確實如此,我拿她沒有一點辦法,她已經是鬼了,打不得罵不得,著實沒有辦法。
我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女鬼突然開始深呼吸,之前打碎的鎮魂珠,里面的那一抹黑色的墨跡一樣的魂魄因為女鬼的呼吸,開始附著到女鬼的身上。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就在這個時候,云凝突然身子一軟,倒在了我的身上,我看到薊子洋脫離了云凝的身體走了出來。
“云凝她……”
“放心,這丫頭沒事兒,只是因為使用讀心術耗費了太多的心神,并且要在被我附身的時候使用讀心術更加的損耗心神,沒事兒的,等會兒睡一覺就好了。”子洋說。
“子洋,鎮魂珠摔碎了,她還是得到了她的魂魄,現在我們該怎么做?”我問。
“什么也不用做。”子洋冷冷的說,那女鬼已經收回了自己的一魂一魄,現在變得和子洋一樣有了實體,不再是模糊的身形,她又回到了銅鏡之中躲了起來,看樣子似乎并不打算再出來。子洋也不說話只是讓我跟他一起默默地看著,銅鏡之中,女鬼躺在一片空地上,似乎對自己的計謀得逞感到慶幸。可是沒過多久她就開始渾身抽搐,仿佛中毒了一樣滿地打滾。
“啊!!”女鬼失聲尖叫,“是你,你這死丫頭,你對我做了什么?”她質問道,當她看到昏迷的云凝和站在我身邊的子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你,千年的妖怪,你對我做了什么?剛才那個丫頭根本看不見我,是不是,是你搞得鬼?”女鬼氣憤的說。
“剛才女孩確實看不見你,不得不被我附身借助我的眼睛,可是她看的到你的內心,你剛才所想,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她都已經告訴我們了,她是讀心術的傳人。”子洋說。
“讀心術?!這世上竟然真的有讀心術,罷了。我早已是鬼,為什么還會感到痛苦,你們對我到底做了什么?”女鬼問。
“其實也沒有什么,剛才我讓陰丫頭召喚你,用了一滴陰丫頭的血。陰丫頭是陰陽術的繼承人,她從小就使用彼岸花的花粉,血液中早就有了彼岸花的成份。想要讓一個鬼魂痛苦的方法有很多,最厲害的就是撕扯魂魄。陰丫頭的血有彼岸花的成份,是最好的魂引,你在接受召喚的時候就不知不覺的接受了超度,可是你魂魄不全無法轉世。你強行收回自己的一魂一魄,看似完整了魂魄,實際上沒受到超度的這一魂一魄正在試圖分離,現在撕扯你的正是來自冥界的輪回之力,這滋味不好受吧?”子洋說。
女鬼狠狠的瞪了子洋一眼,依舊痛苦的抽搐著,“要怎么做,你才會徹底的超度我?”她問。
“做法很簡單,就是跟我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