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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謀害同門傷慘變 顧全大局屈沉冤

丹丘生心里想道:“牟小姐說他們父子和清廷勾結,并且還約了御林軍的兩個高手要來害我,但如今我看見的情形恰好相反,我該相信誰呢?這兩個軍官假如就是牟小姐說的那兩個御林軍高手的話,何洛倒是為了維護我而和他們拼命!咦,牟小姐呢?怎的不見她了?”他是在山波上借物障形,悄悄下來的。卻還沒有看見暈倒在地上的牟小姐。他希望聽得見牟麗珠親自出來說話,便可明白真相,卻哪知牟麗珠早已傷在何洛手下。

牟麗珠沒有給他釋疑,倒是海蘭察為他“釋疑”了。心念未已,只聽得海蘭察又在冷笑說道:“哼,何洛,你要造反?你也不仔細想想,第一、你打得過我們嗎?”何洛“傲然”說道:“打不過也要打!”海蘭察不理會他,繼續說道:“第二、你死了不打緊,你舍得連累如花似玉的妻子也陪你一同死嗎?她己給我用獨門重手法點了穴道,一個時辰之內,得不到我的解救,必死無疑。你趕快投降吧!”

聽到這里,丹丘生再也忍耐不住,暗自想道:“耳聞是假,目睹方真。牟小姐錯信謠言,也說不定。我必須救她,我也絕不能讓何師兄為我而死!”心意立決,現出身形,飛快跑下山谷。何洛一見,佯作大吃一驚的模樣叫道:“丹丘師弟,鷹爪正是來捉你的,你別顧我,趕快逃吧!”

丹丘生唰的拔劍出鞘,喝道:“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當!不錯,我是和你們口中的叛逆常有往來,你們有本領就來抓我領功!不關我這師兄的事!”

何洛當然不肯退下,結果自是他們師兄倆“并肩作戰”了。按照預定的計劃,何洛最初裝作一副下了決心和強敵拼命的模樣,使得丹丘生對他只有感激,毫沒提防。

何洛裝作拼命,劍招似是凌厲,其實并無足以傷人的勁道。這一戰實際是丹丘生獨力與御林軍的兩大高手相抗。以當時的本領而論,丹丘生和海蘭察單打獨斗,或許可以稍占一點上風,加上一個歐陽業,他已經不是敵手了。不過,他卻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海蘭察在他狠捷奇準的連環奪命劍法之下,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丹丘生本最希望速戰速決,盡快打敗這兩個鷹爪,才好替牟麗珠解穴的,雖說他相信牟麗珠真的是給海蘭察用“獨門重手法”點穴,但自信憑本身的功力,還是有把握可以解開,哪知對手本領之強,遠出他的估計之上。久戰不下,不由得焦急起來。高手拼斗,哪容分了心神?何洛抓著最好時機,在他背后突施暗算!

丹丘生講到最緊張之處,忽然停了下來。眾人雖然明知他終于沒事,但聽得他在劇斗之中,突遭何洛暗算,大家還是不禁繃緊心弦,手里捏著一把冷汗。好幾個人齊聲問道:“后來怎樣?”

牟麗珠站了起來,緩緩說道:“后來的事,應該讓我來說了。

“我暈了過去,何洛以為我不死也必重傷。他們全副心神都用來對付丹丘生,對我全無防備。

“不錯,我是受傷不輕,但僥幸還沒有死。更僥幸的是,正當丹丘生危急的時候,我醒過來了。

“我仍裝作昏迷,趕快用家傳的內功心法,凝聚了一點真氣。就在此時,我看見了何洛在丹丘生背后突施暗算。

“我的功力本來連一成也還未恢復的,那時也不知哪里來的那么大的氣力,我一躍而起,一劍就向何洛的背心插下!

“這正是應了一句俗話:‘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后。’何洛的劍尖不過在丹丘生的背脊劃開一道傷口,我的長劍卻在他的背心插得沒至劍柄!”

聽她冰冷的口氣,就像感覺得到她推進何洛背心那柄冰冷的長劍一樣。聽到這里,眾人既是松了口氣,又是不禁毛骨悚然。原來仇恨是這么可怕的!

牟麗珠笑了起來,笑得是那么痛快又是那么凄涼,說道:“現在你們該明白真相了吧,殺何洛的不是丹丘生,是我!倘若有誰認為我殺得不對,有誰要替何洛報仇,請他來和我算這筆帳,不關丹丘生的事!”話說完了,她那冰冷的目光,從洞真子面上掠過,投到洞冥子身上。

洞真子不愿說話,洞冥子不敢說話,所有崆峒派的弟子也都沒有說話。

半晌,雷震子說道:“真相既然如此,所謂丹丘生謀害同門一案,大概可以宣判他無罪結束了吧?”

洞真子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道:“咳,真想不到內情原來竟是這樣。丹丘生既是代人受過,‘清理門戶’一事自是不用提啦。”

金逐流冷冷說道:“不,丹丘生一案可以結束,貴派的‘清理門戶’大事,似乎還未應該結束呢。”

雷震子也道:“不錯,余姑娘和丹丘生雖然說明了當晚的真相,但有些事情,我還未曾明白。”

洞真子頹然說道:“本門出了這樣事情,我痛心得很,恐沒精神審下去了。請兩位老前輩代我發問吧。”

金逐流道:“我想請問丹丘兄,何以在這件事情過去三個月之后,方始回山?”當年丹丘生就是因為在案發之后,“失蹤”如此之久,以至被人猜疑他是“劫財劫色”的。金逐流亦已知道他“失蹤”的原因,所以明知故問,是想給他有一個當眾解釋的機會。

牟麗珠代答道:“這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受了重傷,他當然不能不照顧我。而且他自己也受了傷,雖然沒有我傷得重,亦是不輕。”

她繼續講那晚她殺了何洛之后的事情,眾人方始知道,他們那天晚上當真可說得是死里逃生,兇險之極。

本來暈倒地上的牟麗珠,突然躍起,一劍殺了何洛。這一下大出海蘭察與歐陽業的意料之外,這剎那間,他們都是不由得驟吃一驚,心神大亂。

高手搏斗,哪容亂了心神。丹丘生抓緊時機,反手一劍,傷了歐陽業,跟著一劍,又傷了海蘭察左臂。

不過,海蘭察的本領卻非歐陽業可比,在丹丘生刺傷他的時候,他也一掌擊中了丹丘生。丹丘生先受了何洛的劍傷,此時傷上加傷,其實是傷得比海蘭察還重!

但傷得最重的是牟麗珠。她一劍插入何洛后心,沒至劍柄,用了全身氣力,在何洛倒下去的時候,她只覺眼前金星亂舞,眼看自己也要跟著倒下去了。

眼光一瞥,只見掌風劍影之中,海蘭察固然衣袖殷紅,丹丘生也是搖搖欲墜。牟麗珠神智尚未迷糊,一看就知他們乃是兩敗俱傷。這正是最危險、最關鍵的時刻!

“不,我現在還不能死!”牟麗珠一咬牙根,把插在何洛背心的長劍拔出來,吸一口氣,用最后的一點氣刀喝道:“不要放過這兩個鷹爪!”

她唱的是“空城計”,幸虧海蘭察卻是不知她的虛實。他曾親眼見過何洛給她殺得只有招架之功,此時只道她剛才乃是詐傷暈倒。歐陽業給丹丘生傷得頗重,此時已是無力再戰。

海蘭察怎敢單獨一人,抵擋丹丘生與牟麗珠的聯手夾攻,只好拖著歐陽業趕快逃了。

牟麗珠暗暗叫了一聲“好險!”,待到看不見海蘭察的背影之時,方始松了口氣。這口氣一松,她也登時支持不住,又再暈過去了。待到醒來之時,已是身在一個山洞之中。

她還發覺,她的“嫁妝”裝滿五個箱子的金銀珠寶也已搬到這個山洞來了。

原來她這一覺睡得好長,她是足足昏迷了兩天兩夜方始醒來的。在她昏迷的期間,丹丘生在密林深處找到這個山洞。雖然他也受了傷,他還是不顧性命的非但把牟麗珠背進這個山洞,還把她的“嫁妝”也都搬了來。他用崆峒派獨有的“續斷膏”給牟麗珠敷傷,又以本身殘余的一點真力替她推血過宮,這兩天來目不交睫的守護她,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的。一到牟麗珠醒來之后,可憐他已是心力交疲,跟著病倒了。

不幸中之幸的是,來找何洛的人,發現了何洛的尸體,都以為他們早已遠走高飛,沒有在荒山密林仔細搜查,當然也沒發現這個山洞。還有,他雖然病倒了,牟麗珠的傷勢卻漸漸好轉,可以“易位而處”,反過來服侍他了。

雖然這是她一生中過得最艱難、最危險的一段日子,但此際,牟麗珠回想起來,心中仍是不禁充滿甜意。因為她與丹丘生相互扶持,情根已是不覺的在她心頭種下。在她的心中,這段日子,其實是她一生中過得最美、最甜的日子!但可惜,后來……

她心里一酸,望了望近在眼前的丹丘生,丹丘生轉過頭去回避她的目光。迎接她的目光卻是雷震子和金逐流在望著她。

雷震子道:“牟姑娘,后來怎樣?”

牟麗珠仿佛從夢中醒了過來,記起了現在她是和眾人講述真相,只好抑制激動的心情,把溫馨的舊夢重埋心底,繼續說道:“總算我們命不該絕,過了兩個多月,丹丘生和我都已脫離了危險期,身體也漸漸恢復健康了。

“但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辦的,怎樣處置我的那份‘嫁妝’?

“我知道這份‘嫁妝’其實并不全是我牟家的家產,即使有一部分是我爹爹要留給我的,我也不想再要一文了。我決定把那五箱金銀珠寶全部送給義軍。

“當然我不便出面,丹丘生也不能出面。怎樣交出這份財產呢?”最后還是丹丘生想出了法子。

“他潛入米脂,打聽到一向替義軍和我爹爹聯絡的那個人,半夜他偷偷進入這家人家,留下了一封信。”

說到此處,會場里忽地有個人站了出來。

只聽得這人朗聲說道:“我就是十八年前在米脂替義軍和牟大俠聯絡的那個人。如今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在我家中投下那封匿名信的人是丹丘生。”跟著向眾人講述那封信的內容。

“那封信上說,義軍寄存在牟家的軍餉放在一個山洞,叫我去取,信上附有詳細的地圖。當時我還半信半疑,恐怕是敵人布下的圈套。但為了義軍的大事,我只能冒險去看一看。果然在那山洞里發現了裝滿了金銀珠寶的五個箱子,十八年來,我和義軍的朋友都是感激這位朋友的義舉,一直希望能夠知道他是誰,向他道謝。如今方始有這機會。”

當下這人走上臺來,向丹丘生和牟麗珠道謝。

牟麗珠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否則我豈不成了吞沒義軍軍餉的小人了。”那人說道:“可你歸還我們的財物,可遠超過義軍寄存在你家的軍餉啊!”

牟麗珠繼續說逍:“那天晚上,我和丹丘生是躲在山洞附近,待到看見那五箱金銀珠寶確實是給義軍的朋友搬走之后,我們才放心離開的。第二天,我也就和丹丘生分手了。”

雷震子贊嘆道:“你們兩位真是義人!如今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還有誰敢誣蔑丹丘生是‘劫財劫色’嗎?”

臺下忽然有人發出冷笑,輕聲說道:“此事雖然有人作證,卻也只是澄清一半吧!”臺下之意,‘是劫財’的嫌疑是說清了,但“劫色”的嫌疑還是有的。原來這個人是洞冥子的弟子。洞冥子在臺上不敢出聲,他卻在臺下竊窈私議。

聽見他說這句話的人雖然氣憤,但一想孤男寡女,在山洞同住三個多月,這嫌疑卻也是水洗不清。為了顧全牟麗珠的面子,本來想斥罵這個人的人,也只好不作聲了。

不過這句話牟麗珠也聽見了,她柳眉一豎,說道:“雷老前輩、金大俠,我想請你們作個見證!”

說話之際,她已把右邊的衣袖撈了起來,只見雪白的臂膀上一顆鮮紅朱砂印。

這是標志處女保貞的“守宮砂”,雷震子連忙幫她把衣袖放下,說道:“牟姑娘冰清玉潔,何必理會那些狗嘴里不長象牙的人!”

金逐流道:“其實何洛早已不能算是牟姑娘的丈夫了,她喜歡嫁給什么人就可以嫁給什么人,誰也管不住的!說剛才那句話的人,應該自己慚愧。”

牟麗珠冷若冰霜的臉上現出一抹紅霞,心里想道:“可惜十八年前,我和丹丘生都是沒有這個勇氣。”

往事歷歷,都上心頭。最令她難以后懷的是和丹丘生分手的一幕。

相處了三個多月,他們的身體已經復原了,珠寶也已經交給義軍了,他們是必須分手了!他們默默下山,彼此都是咬著嘴唇,強忍眼淚,沒有說話。

不知不覺走到山腳,丹丘生終于不能不說一聲“再見”了。

眼看丹丘生就要離她而去,她是再也不能強忍了!

丹丘生的心情恐怕也是和她一樣,兩人的手忽地不知不覺的緊緊相握。

牟麗珠忍不住珠淚奪眶而出,哽咽說道:“咱們真的還能再見嗎?”

丹丘生澀聲說道:“我不知道,唉,看來只有聽命運的安排。”

牟麗珠嘆口氣道:“咱們相處這段日子,在我是覺得最苦也最甜的日子,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丹丘生道:“我也不會忘記的。只可惜它是一去永不復返了!”

牟麗珠心痛如絞,不覺倒在丹丘生懷中。

丹丘生替她抹臉上的淚痕,說道:“牟姑娘,我知道你的心事。我并非鐵石心腸,我,我也是一樣不愿和你分離的!但可惜命中注定,咱們非得分開不可!除非……”

牟麗珠道:“除非什么?”

丹丘生搖了搖頭,嘆道:“但人言可畏,咱們怎能不避嫌疑?這個‘除非’,其實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他沒有說明這個“除非”是什么,但牟麗珠已經懂得了。不錯,這件案子外面一定已是議論紛紛,在這樣情形底下,她怎能和丹丘生結為夫婦?

牟麗珠低聲說道:“我可以等待,等到案情大白于天下之日。”

丹丘生苦笑道:“我卻不敢抱著這樣的希望,莫說人家未必會相信咱們的話,我恐怕也不能把真相披露人前,唉,這一天恐怕是永遠也不會來的!”

丹反生料得不錯,他回山之后,便因“謀害同門”的嫌疑而給逐出師門了。

但他也有料錯了的。他以為永遠也不會來的這天終于來了。如今,這件案子己是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了。不過是不是來得嫌遲了呢。

她偷眼向丹丘生望去,只見丹丘生正在低著頭,如有所思。只不知他是否也在想著和自己同樣的心事?

金逐流道:“丹丘兄,后來的事情,應該你來說了。你愿意把你這十八年來的難言之隱告訴我們。”

丹丘生嘆道:“恩師當年最不愿見到的事情已經發生,事既如斯,我說也無妨了。”他說了出來,眾人方始知道,他的師父,當年是崆峒的掌門洞妙真人,為什么寧愿委屈愛徒,以致令他幾乎沉冤莫白的原故。

案發三個多月之后,“失蹤”的丹丘生方始突然回來,一眾同門,自是難免對他大起懷疑,群情洶涌。

丹丘生為了顧全師門聲譽,只好對同門的盤問不發一辭,只肯單獨告訴師父。

洞妙真人聽了徒弟的稟告,許久許久都沒說話,最后方始嘆了口氣,說道:“徒兒,為師的只怕委屈你了!”

原來洞妙真人于公子私都有顧慮。

在“公”的方面,第一、他害怕這件案的真相公開之后,崆峒派的聲譽必將大受影響。倘若他的處置稍有不當,只怕還會引起失志反清的一班俠義道大興問罪之師!

如何處置才是“得當”呢,在別的不怕公開表示反清態度的門派或許比較簡單,在崆峒派卻是極難處置。因為崆峒派根本就沒有這樣一條處置叛徒的門規。

崆峒派的傳統是不問朝政,不介入外界的任何紛爭,在清兵入關之后的一百多年,也是堅持既不反清,也不替清廷做事的人歷代祖師,只是要求弟子專心學武,至于他們的私人交往,和反清的俠義道做朋友也好,和當官的做朋友也好,都是任由他們。正是因此,百多年來,崆峒派與兩方都是相安無事。

洞玄子和海蘭察勾結,謀害了反清的關中大俠牟大俠,這件事依照崆峒派的門規,掌門人可以說他不對,也可以警告他以后不許幫清廷做事。但卻不能說他是叛徒。而且丹丘生也曾在暗中替義軍做事,嚴格依照門規,他也是要受斥責的。

洞妙真人本身的態度是比較同情義軍方面,他并不以丹丘生所作為非。但要根據本派傳統來定是非,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還有一層顧慮。

這第二層顧慮是:假如他要為徒弟伸冤,就必須說明真相。然后行使掌門人的權力,違反傳統,自定門規。處罰暗中替清廷作鷹爪的師弟洞玄子。

這樣做雖然未嘗不可,因為掌門人有權創立門規。但這樣做的話,也就等于表明了態度,在他領導下的崆峒派,今后將是反清的了!一旦表明態度,后果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崆峒派勢必要與清廷為敵,他給崆峒派帶來的將是無窮無盡的風波,令到門下弟子永無寧日!

這樣做需要極大的勇氣,洞妙真人可還沒有這個勇氣!

這是把崆峒派的傳統根本改變的做法,除了極大的勇氣,還要有極大的魄刀。洞妙真人也沒有這個魄力!

洞妙真人于公子私都有顧慮,除了于“公”方面這兩個顧慮之外,他也不忍令自己的師弟洞玄子身敗名裂。

這里面有個因由,原來他是曾奉師父的遺命,必須善待這個師弟,一生都照顧這個師弟的!

他的師父玉鼎真人和洞玄子的父親是最好的朋友,有一次他們碰上強敵圍攻,洞玄子的父親為了掩護玉鼎真人,以致重傷不治。玉鼎真人撫養故友的遺孤,自是難免過分溺愛。洞妙真人比洞玄子年長十幾歲,他授任掌門之時,洞玄子尚未成人。是以玉鼎真人在臨終之際把這個小弟子——鄭重付托給他。

洞妙真人把自己的顧慮,把自己的難言之隱,都和丹丘生說了之后,不覺流下淚來,說道:“你是我最疼愛的徒弟,我本是不該也不忍讓你受到委屈的,但如今我卻求你原諒我了!”

請問丹丘生還能有什么話說,他只好跪了下來,含淚說道:“師父言重了。師門聲譽要緊,一己榮辱算得什么。弟子一切愿聽師父吩咐。”

洞妙真人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出他的安排。

洞妙真人說道:“洞玄、洞冥要我處你以‘謀害同門’之罪,我當然不能依從他們。但為了顧全大局,我只好含糊其辭,就說你是應負‘處事不當,照顧同門不周’的罪名吧,名義上你是被‘逐出門墻”但在我的心里還是永遠把你當作我的最好的徒弟的!”

丹丘生要被逐出師門,心中難過之極!但卻還不能不反過來勸慰他的師父不要難過,說道:“師父,得你老人家這句話,弟子就算受再重的處罰也是心甘。但只怕眾同門,可能還會認為師父判得不公,太過偏袒弟子了。”

洞妙真人苦笑道:“我既不能說明真相,也唯有這樣故作糊涂了。不錯:這樣糊涂的判決,門下弟子是會竊竊私議的。所以我打算在這件案子用我的糊涂辦法‘了結’之后,我也要退位讓賢了。我這樣做別人會以為我是因‘管教不嚴’而負疚讓賢,但你會明白,不錯,我的確是內疚于心,但這是對你的負疚!”

丹丘生道:“師父別這樣說,我連累師父也受委屈,該負疚的還是我呢。但不知師父要把掌門之位讓給誰人?”

洞妙真人道:“你放心,我不會讓給洞玄子和洞冥子的,我準備讓給二師弟洞真子。他雖然才干平庸,但卻比較忠厚,料想不致胡作非為。

“我會告訴洞玄子,我已經知道他的秘密,我也會把本案的相約略告訴我準備讓他接任掌門的洞真師弟。

“我在生之前,料想他們不敢胡作非人,但我會告誡他們,在我死去之后,要是他們不遵遺命,有誰重犯洞玄子所犯過的錯誤的話,我會允許你把這件案于公諸天下的。我所說的‘他們’特別說別是包括洞冥子在內!”

丹丘生心存忠厚,把師父針對洞冥子和批評洞真子的一些說話省略了去。但雖然省略了這些話,眾人卻已知道,原來現任的掌門人洞真子其實并非是完全不知本案真相的了。洞真子自己也感覺到這一點,暗自想道:“洞冥師弟這次定必自身難保,過去我一直受他挾持,如今可不能再受他連累了!”

正當他躊躇未決,要不要立即把他已知的洞冥子的罪惡和盤托出之時,只聽得丹丘生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想不到在我的師父和洞玄師叔相繼去世之后,今日我還是被逼要回到崆峒山來,說明此案真相,如今我要請掌門追究:重犯洞玄師叔的錯誤,和海蘭察勾結的乃是何人?”

洞冥子忽地冷冷說道:“丹丘生,你如今還未曾是掌門,待你做了掌門,再行自定門規吧!”按照崆峒派原有的門規,門下弟子是可以和官府中人做朋友的,“和海蘭察勾結”這可不能算是一項罪名,既然不能算是罪名,“追究”也就無從談起了。

丹丘生怒道:“海蘭察害了本派的玉虛長老。難道咱們不該追究?”

洞冥子道:“這可就是兩回事情了。玉虛長老是否海蘭察害死,目前還不能斷定,充其量只能說他是嫌疑最大的兇手,再退一步,即使證實了他確是暗算玉虛長老的兇手,那也只能找海蘭察報仇,崆峒派的弟子即使有人與他往來,也非犯了什么門規。何況還未必真的有這個人呢。你要掌門追究什么和海蘭察勾結的人,那不是有意株連,無風起浪么?雖然強辭奪理,但按照原有的門規,卻也委實難以駁他。

許久沒有說話的洞真子忽地朗聲說道:“你們不必爭吵,我有話說!”神態嚴肅,看來他已是要重新執行掌門人的職權了。

丹丘生道:“弟子遵命,請掌門示下。”洞冥子木然毫無表情,卻不知他想什么。

洞真子咳了一聲,緩緩說道:“今日的同門大會,本是要決定兩項大事,一是真相丹丘生應否予以‘清理門戶’處分的案件,一是推選繼任的掌門。如今丹丘生一案有關已白,他的罪嫌亦已洗清,理該讓他重歸本派,我這判決,眾人有異議么?”

崆峒派弟子十之八九鼓掌歡迎,沒人表示反對。在這樣情勢底下,恨極丹丘生的洞冥子也不敢說話了。

洞真子請眾人靜下來,繼續說道:“既然沒人反對,丹丘生重歸本派,他是有權做繼任的掌門人了。我在開始的時候,曾提議由洞冥師弟繼任掌門,后來玉虛長老又提出了丹丘生作為繼任人選,有沒有人提出第三位人選。”

過了約半柱香時刻,沒人說話。洞真子道:“好,那么現在就請同門公決,決定繼我之任的掌門人。我自愧德薄能鮮,有關本派應興應革的大事情,要等待新任掌門選出之后,由他來處理了!”

用意十分明顯,他是要把責任推卸給后任掌門。

可笑那一心想做掌門人的洞冥子,此時卻是有如待決的死囚。盡管他力持鎮定,留心的人還是可以覺察得到他那充滿怨毒的神神。此時他正在心里想道:“你這老狐貍倒是狡猾,表面充當好人,其實分明是借丹丘生之手來殺我。”

開始進行表決了,結果是眾人都可以預料到的,也是洞冥子預料到的。

洞真子叫眾人騰出當中一塊空地,朗聲說道:“本門弟子,擁護洞冥子做繼任掌門人的請站出來!”

崆峒派的弟子誰也沒有移動腳步,甚至連洞冥子的心腹弟子大石道人也變作了縮頭烏龜。

洞真子繼續說道:“本門弟子,擁護丹丘生做繼任掌門人的請站出來!”

這一下可熱鬧了,洞真子話猶未了,崆峒派的弟子已爭先恐后的站了出來,把那塊空地都站滿了。不好意思站出來的只有洞冥子門下,寥寥幾個。

洞真子吁了口氣:說道:“丹丘師侄,恭喜你得同門擁戴,接任掌門。從現在起:你就是本派的掌門人了。”

丹丘生道:“我得重列門墻,于愿已足。掌門大任,實不敢當。師叔,你的年紀還不算老,我希望你多做兩年。”

洞真子連忙搖手,說道:“這是一眾同門的公決,怎么可以私將授受?”

雷震子道:“丹丘生,你是眾望所歸,不必謙辭了!”

丹丘生還想推讓,牟麗珠忽地說道:“丹丘生,你不做掌門不打緊,難道你師父的仇,也不想報了?”

丹丘生大吃一驚,說道:“你,你說什么?你是說我該為玉虛太師叔報仇吧?”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牟麗珠道:“不,我不是說你的玉虛太師叔。我是說你的師父洞妙真人!玉虛子固然是死得不明不白,但你的師父也是一樣!你知道你的師父是怎樣死的嗎?”

此言一出,臺上臺下無不驚愕!丹丘生失聲叫道:“我的師父是怎么死的?”

牟麗珠道:“是給人毒死的。”

洞妙真人在把掌門之位讓給師弟之后,不到兩年便即身亡,當時他不過年近六旬,對一武功精純的人來說,這個年紀死亡,縱然不能說是“短命”,也只能說是“中壽”。故此死訊傳出,武林中人都是深為悼惜,覺得他的死未免來得突然了些,但也沒人疑心他是死于非命。

在他死前一個月,雷震子是曾經見過他的。那次他們還曾切磋武功,洞妙真人絲毫沒有身體衰弱的跡象。此時雷震子聽了牟麗珠的話,想起了和洞妙真人最后一面的情形,不由得半信半疑,連忙問道:“牟姑娘,你怎么知道?”

牟麗珠道:“我已經來過一次崆峒山了。那次來到崆峒山之時,恰好是洞妙真人被害之夕!”

洞冥子冷笑道:“我們崆峒派弟子并非都是飯桶,牟姑娘你一個人就能潛入清虛觀,這話未免令人難以置信!”

牟麗珠道:“在我和丹丘生分手之后不久,我遇見了天下第一神偷快活張,他教給了我改容易貌之術以及腹語的功夫,我是扮作你們清虛觀的一個小道士偷進去的。”眾人曾見過她的這兩樣本領,剛才她混在崆峒派弟子堆中,用腹語數次發言,都沒被人察覺。比較之下,當年她能潛入清虛觀,那是毫不稀奇了。

牟麗珠繼續說道:“也并非沒人發覺我,有兩個人是已經看見了我而且知道我是冒充崆峒弟子的。一個是下毒的人,另一個則是想要制止那人下毒卻沒成功的人。”

雷震子道:“那個制止下毒的人想必是崆峒派的了,他是誰?”牟麗珠想了一想,說道:“我希望最好還是他自已說出來!”

但那個人卻遲遲不見出來說話。

丹丘生驚痛未己,喘著氣問道:“請你先告訴我,那下毒的人是誰?”

牟麗珠抬眼一看,忽地用手一指,說道:“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噫,她已經來了!”

眾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貝丁兆鳴和滄州老拳師趙一武正在押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進場。

金碧漪叫道:“爹爹,欺負女兒的正是這個妖婦!”原來丁兆鳴和趙一武得到牟麗珠的指點,到斷魂巖下尋找,果然找到了受傷的辛七娘。

牟麗珠緩緩說道:“下毒害死洞妙真人就是這個妖婦,那次請她來的人也就是這次請她來的人!”

丹丘生道:“那人是誰?”

牟麗珠道:“那人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旌猶未了,忽聽得洞真子悶哼一聲,接著是洞冥子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原來他站在洞真子的后面,趁著眾人都在注意剛被押進場中的辛七娘時,快如閃電的突然出手,一把抓著洞真子的后心。

牟麗珠早已預防他會暗算丹丘生,但想不到他卻是暗算他的掌門師兄。丹丘生又驚又怒,唰的拔出劍來,喝道:“洞冥子,你敢作亂犯上?快快放手!”

洞冥子冷笑道:“誰叫你們逼得我無路可走?嘿嘿,丹丘生,你聽著,你敢再踏上前一步,我馬上就要洞真子的性命!掌門之位尚未正式舉行交接大典,洞真子如今還是掌門。”你若不顧他的性命,你就要負上害死掌門的罪名!”

投鼠忌器,丹丘生在他恫嚇之下,雙眼幾乎要爆出火來,但卻還是不能不停下腳步,把寶劍重又納入鞘中。

洞冥子把手掌按在洞真子的背心大穴,自己的背脊則貼著一根柱子,說道:“雷老前輩,金大俠請你們兩位包涵點兒,我知道你們一舉手就能要了我的性命但在我喪命之前,洞真子必定先我而死。嘿嘿,這點本領,你們應該相信一我洞冥子是還有的吧?”他的手掌按著洞真子的背心大穴,只要內力一吐,洞真子定必命喪當場。金、雷二人自是看得出來,確實不是虛聲恫嚇。

雷震子氣得須眉怒張,罵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陰毒卑鄙的小人,有你這樣的人,真是武林之恥!”罵是盡管罵了,可還真的沒奈他何。

洞真子氣憤填胸,叫道:“你們別顧我的性命,我寧愿與他同歸于盡!”雖然他愿意如此,但有本領能夠殺洞冥子的俠義道卻怎忍玉石俱焚?

洞真子接著嘆了口氣,說道:“我真后悔沒有早點揭露他的罪惡!”

洞冥子冷笑道:“如今你說也無妨了!”

洞真子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丹丘生是冤枉的,當年洞玄子把他兒子的尸體搬了回來,我和洞冥子最先見到何洛尸體的人,何洛致命之傷是背心一劍,這證明牟姑娘剛才所說是她所殺不假。但第二天公開驗尸的時候,何洛身上卻添了七個窟窿,讓人一看就知是崆峒派連環奪命劍中那招‘七星伴月’造成的傷痕!”

這是丹丘生受嫌的主要證據之一,案情雖然真相已大白,但在幾個人的證供中,這一點卻還是未有解釋的。剛才牟麗珠自認殺了何洛,好些人也曾不免懷疑,以為她是有心“代人受過”,但因大家都同情她和丹丘生,大家也都覺得何洛死有余辜,是以對何洛究竟是死在何人手上這一點,也就不愿枝節橫生,細加盤潔了。此時,眾人方始恍然大悟:“原來在尸身上造成這招‘七星伴月’的傷痕,乃是洞冥子干的好事。我真糊涂,怎的想不到是他!”

洞冥子陰惻惻笑道:“不錯,這件事是我干的,崆峒派只有我和丹丘生會使這招,料想沒人懷疑是我!當時洞玄子本不愿意兒子的尸體多受毀傷,但為了要冤枉丹丘生,他還是給我說服了。掌門師兄,我也知道你會知道是我,多謝你替我隱瞞了這么多年!”

洞真子氣到極點,說道:“這都怪我私心太重,在他們威脅利誘之下,我竟然味著良心做人,如今悔也遲了!”雖沒詳加解釋,眾人亦都明白,他們“威脅”乃是指洞玄子、洞冥子狼狽為奸,在崆峒派的勢力遠勝于他;所謂“利誘”,當然是指他以“掌門”大位為餌了。洞真子既怕他們加害,又想當上掌門,自然唯有聽從他們擺布。

洞真子繼續說造:“我當上掌門,實際等于是他們的傀儡。但我還想不到,洞冥子,他,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嫁禍給丹丘生還不算,他還竟敢勾結妖人,謀害我的師兄——前任掌門洞妙真人!

“他偷偷把辛七娘請來,藏在清虛觀里。那天晚上,給我知道。他為什么要把這妖婦請來?我雖糊涂,也可猜想得到,定然是要這妖婦下毒害人了。我趕忙跑去找他,阻止他們害人。想不到已經遲了一步,我苦苦勸他之際,正是那妖婦下毒之時……”話未說完,那妖婦走了進來,獰笑對我說道,‘倘不是洞冥子說你這個人還有用處,我早把你也毒死了。哼,哼,你既這樣好心,那就由你去收尸吧!哈,收誰的尸,這還用問?當然是你的師兄洞妙真人了!’

“我慌忙跑出去,忽見一個小道士身法奇快,我還沒有看清楚他,他的背影已是消失。不過我還是聽到他說的兩句話,‘禍福無門,唯人自召。你還不算太壞,為善為惡,全在你的一念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位贈我以金玉良言的是牟姑娘。”

牟麗珠道:“我偷入清虛觀,本來是想見洞妙真人稟告真情的,誰知我來遲了一天,洞妙真人已經被那妖婦所害,我只有把希望寄托給洞真子,希望他能主持公道了。”

洞真子愧悔交迸,說道:“我非但不能主持公道,反而同流合污,十八年來,甘心被這奸徒利用。我實是死有應得,但不該死在這奸徒手上!”

洞冥子忽地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說道:“掌門師兄,你現在才想到一個‘死’字,不嫌遲了點么?你該知道,小弟可舍不得你去死啊!”

原來洞真子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打走主意,要想暗運內力,自斷經脈而亡。哪知卻給洞冥子識破他的心思,聽他話一說完,趕緊便即點了他的麻穴。

丹丘生說道:“洞真師叔,你也不用太過責備自己。不錯,你是曾經做錯許多事情,但這十八年來,你總算沒有把本派帶上歪路。就憑這一點,你已是功可掩過了。別人怎樣想我不知道,我還是把你當作長輩尊敬的。”說至此處,陡地喝道:“洞冥子,按你應得之罪,你是死有余辜。如今我給你一個最后的機會,你把洞真師叔放開,我讓你走。只要你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雖然被逐出本門,但也可以安度晚年!”

金逐流道:“這樣的條件,對你來說,實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了。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如今就看你了!”

哪知洞冥子竟然冷笑說道:“哪有這樣便宜的事,要我放人,還要把我逐出門墻!”

雷震子大怒道,“那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一問把洞冥子問得啞口無言!不是他答不出來,而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在目前的情況底下,他自己也知道是屬于非份之想,大家一定不會答應。但他抓住了洞真子作為人質,也總得有個收場,怎樣收場才好呢?

正當他感覺騎虎難下,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聽得有人朗聲說道:“讓我替洞冥子回答你們!”

眾人把眼望去,只見對面的山坡上出現一個軍官,不是別人,正是御林軍統領海蘭察!他已經換上軍官服飾,但眾人還是認得出他就是那個害死玉虛子嫌疑最大的“雜工”!

誰也料想不到海蘭察竟敢公然出現,這剎那間,就像風雨來臨之前的情景:“萬木無聲”。擠滿了人的大草圩,突然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異樣的靜寂令人呼吸緊張,令人心頭顫粟!

不過這異樣的靜寂只是剎那間事,突然,憤怒的吼聲爆發,首先是要為本門長老報仇的崆峒派弟子,跟著是賓客中的許多俠義道人物,喝罵聲中,紛紛殼出兵刃,跑了去要捉拿這清廷的御林軍統領。

海蘭祭哈哈笑道:“要動武么。我勸你們還是稍微冷靜點吧!你們也不想想,倘苦我沒有收拾你們的把握,我敢一個人站在這兒說話?”

他站在對面的山坡說話,崆峒派上百弟子的喝罵聲竟是掩蓋不了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就在此時,他的一班黨羽,混雜在賓客中的邪派人物,也都紛紛亮出兵刃,跳了出來。

眼看大混戰就要爆發,海蘭察又再笑道:“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倘若還是要打,那時再打不遲!”

雷震子喝道:“好,大家且慢動手。海蘭察,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聲音送到對面山坡,震得海蘭察的耳鼓嗡嗡作響。海蘭察也不禁心頭微凜:“這老匹夫的功力看來不在我上,好在我早有準備,否則只是這老匹夫和金逐流,只怕我就對付不了。”

海蘭察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若要動武,只怕你們就要全部死光!別以為我是虛聲恫嚇,老實告訴你們吧,我已經在這草坪上埋下炸藥,只要我一支蛇焰箭射出去,馬上就可以爆炸!”

洞真子驀地一省,失聲叫道:“洞冥子,你,你這奸賊,原來你是瞞住我和海蘭察布置下如此毒辣的陰謀!”原來用洞冥子名義請來的那些妖人,這兩天晚上都不是住在清虛觀內,他們不許崆峒派的弟子跟著他們,但還是有人看見他們搬著一包包的東西,帶著鐵鋤鐵鏟之類的工具,在晚上出動,當時只能猜想他們干的定然不是好事,如今方知是埋炸藥。

洞真子這么一說,等于替海蘭察證實并非謊言,眾人都是不覺又驚又怒,同時也不知應該如何應付才好了。

洞冥子哈哈笑道:“不錯,這是海大人和我定下的計劃,非到不得已不使用的。誰叫你們逼得我們無路可走。”

洞真子道:“炸藥一爆,你也同樣尸骨無存!”

洞冥子碟碟怪笑,說道:“我一條性命換你一條性命已經并不吃虧,何況還有這許多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陪我一同死掉,那我是更感榮幸無比了!”話雖如此,但他心里可是著實害怕,若是雙方談不攏的話,海蘭察比他還更心狠手辣,只怕當真就要“一網打盡”!

海蘭察狂笑過后,又再說道:“不僅草坪埋有炸藥,還有更厲害的法寶在這山上呢!不信,讓你們瞧瞧!陽繼孟,把法寶亮出來!”

只見在請虛觀后面的主峰上影綽綽的出現了十幾個人,當中指揮的那個人正是邪派中數一數二的大魔頭陽繼孟。在他指揮之下,片刻之間,架起兩門大炮,炮口對著廣場。海蘭察哈哈笑道:“你們瞧清楚沒有?草坪上的炸藥縱使不能把你們炸個精光,漏網之魚,也決計難逃我這兩門大炮的轟擊!”

草坪上埋的炸藥,在聽了洞真子的話之后,雖然大家都已是“寧可信其有,不敢說其無。”但究竟還是看不見,如今這兩門大炮推了出來,那可是實實在在看得見的事的了。炸藥只能爆炸一次,大炮則是可以連續轟擊的。在這種雙重布置之下,海蘭察的確是有把握把在場的人一網打盡!

雷震子憤怒之極,喝道:“你用這樣陰毒的手段來對付我們,算得什么英雄好漢?有膽的你和我單打獨斗!”

海蘭察哈哈笑道:“雷老前輩,這里算你年紀最長,怎么說這樣孩子氣的話!我是替朝廷辦案,你當是江湖上的擂臺比武么?你一定要比的話,我可以準你一個人先逃下山去。待我了結此間之事,咱們再約日期比武。”

雷震子給他氣得七竅生煙,可也做聲不得。

金逐流喝道:“海蘭察,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劃出道兒來吧!”

海蘭察笑道:“對啦,要打你們只是白白送死,不如還是接受我的條件好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忍濫殺無辜。只要你們依得我兩件事情,今日之事,便可善罷!”

金逐流道:“哪兩件事?”

海蘭察道:“崆峒派的事我是管定的了,所以第一件事,是要讓洞冥子做崆峒派的掌門。崆峒派弟子有誰敢說半個不字,我替洞冥子把他殺掉!”

金逐流冷笑遁:“那你是做崆峒派的太上掌門了!”

海蘭察哈哈一笑,說道:“這就是我和崆峒派的事情,不必你金大俠費神多管了!”

金逐流道:“第二件又是什么?”

海蘭察緩緩說道:“你知道我是替朝廷辦案的,反叛朝廷的欽犯,我們總得押幾個回去,才能交差。”

金逐流道:“你心目中的欽犯是哪幾位?”

海蘭察道:“按說今日在場的人,不少人都曾有過大逆不道的言行。但我也不想株連太廣,只要你們交出三個人來,隨我赴京投案,也就勉強可以交差了。”

金逐流道:“哪三個人?”海蘭察道:“第一個是丹丘生,他替牟家接濟叛賊,造反罪證確鑿。第二個是牟麗珠,她是父女同謀。她的父親雖然已死,她還是脫不了關系的,第三個是丹丘生的徒弟孟華,他曾幫過小金川叛賊,傷害朝廷命官,我們也必須緝他歸案。”

金逐流冷笑道:“只三個人么,我以為還有我呢。”

海蘭察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說道:“我知道你和冷鐵樵、孟元超等人都是朋友,不過目前我還不想把你列為欽犯,算作是我賣給你的一點交情。”

金逐流道:“多謝你的‘開恩’,不過你的這份‘人情’,我金某人可不領受!”

海蘭察道:“領不領在你,我的道兒已經劃出來了,咱們無謂節外生枝。我只是要問一聲,我劃出的道兒,你們究竟接不接受?”

丹丘生道:“讓我跟孟華跟他‘投案’,我們師徒不能連累大家受害!”

雷震子道:“不行!怎可相信鷹爪的說話?焉知他不是先騙你們作為人質,回頭再來對付大家。”

海蘭察道:“你們想清楚吧,我劃出的道兒,已經是格外寬容的了。嘿嘿,難道你們寧愿玉石俱焚?”

是委屈求全,還是一同赴難?這實在是個難以立即作出決斷的問題。不錯,俠義道中的人物,十九都是不怕犧牲。但一想到自己一個人死還不打緊,要許多有為的同道和自己一起去死,卻是誰也不敢作這決定。

海蘭察道:“好,我給你們半柱香的時刻,讓你們商議吧?”俠義道誰也沒有作聲,海蘭察的黨羽則紛紛離開草坪,向山坡逃去。只有洞冥子不能逃走,但他既抓著了掌門師兄作人質,又有海蘭察作為強援,心里也不著慌了。正是:

何堪覆雨翻云手,又見名山隱殺機。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

第五回 前路未知徒悵惘 故園遙望獨彷惶第三十四回 打碎毒杯救大俠 計擒惡霸獲名駒第三十五回 苦斗番僧破金缽 忍看同道困蠻牛第十回 險遇荒山崩雪浪 相逢古寺起風波第六回 巧得腰牌入虎穴 敢憑硬骨斗狼兵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四十回 暗器無功寒敵膽 掌門一出震群魔第十六回 身世難言徒自苦 情懷愁鎖倍堪憐第二十七回 少俠但求消積怨 雙英未許解前嫌第十回 險遇荒山崩雪浪 相逢古寺起風波第四十九回 劍氣縱橫驚四座 妖氛猖獗駭群豪第十一回 驚聽琵琶來怪客 戲傾杯酒折強徒第四十五回 午夜潛身登絕嶺 暗加援手撮良緣第五十九回 苦口婆心終不悟 惡徒毒婦共偕亡第十回 險遇荒山崩雪浪 相逢古寺起風波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五十六回 了卻恩仇情未盡 難明友敵費疑猜第三回 石窟宗師留秘笈 林中情侶覓親人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霉計 竟求大盜搶新娘第十八回 太惜明珠投暗室 怒將室劍護佳人第三十二回 情關空嘆多情女 天網難逃負義兒第三十一回 偽裝悔改欺君子 偷聽無心破詭謀第六十回 孽債難償空有恨 惡緣自締倩誰憐第六十回 孽債難償空有恨 惡緣自締倩誰憐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六回 巧得腰牌入虎穴 敢憑硬骨斗狼兵第五十三回 謀害同門傷慘變 顧全大局屈沉冤第四十二回 無盡疑團翻舊案 突生廳變接新娘第四回 深入石林求秘笈 敢憑寶劍斗魔頭第四十九回 劍氣縱橫驚四座 妖氛猖獗駭群豪第二十七回 少俠但求消積怨 雙英未許解前嫌第三十六回 平楚日和憎健翻 天山月冷惜幽蘭第二十二回 智服兇徒查隱秘 驚聞愛侶陷囹圄第四十三回 負罪師門難自辯 臨歧良友惜分飛第十六回 身世難言徒自苦 情懷愁鎖倍堪憐第二十六回 驚見古宮來惡客 且看神劍吐光芒第三十三回 冰湖幸免況冤掩 雪齡奇逢異士來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十回 險遇荒山崩雪浪 相逢古寺起風波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霉計 竟求大盜搶新娘第五十三回 謀害同門傷慘變 顧全大局屈沉冤第二十九回 賦子野心思逐鹿 美人青睞囑刁羊第三十四回 打碎毒杯救大俠 計擒惡霸獲名駒第三十二回 情關空嘆多情女 天網難逃負義兒第十七回 陌路相逢情未了 芳蹤難覓意如何第五十二回 一簣難將余骨補 半途空托寸心盟第五十四回 換日偷天驚妙手 引狼入室拼殘生第三十二回 情關空嘆多情女 天網難逃負義兒第三回 石窟宗師留秘笈 林中情侶覓親人第四十五回 午夜潛身登絕嶺 暗加援手撮良緣第十七回 陌路相逢情未了 芳蹤難覓意如何第四十九回 劍氣縱橫驚四座 妖氛猖獗駭群豪第四十二回 無盡疑團翻舊案 突生廳變接新娘第三十七回 惘惘情懷憐二女 重重誤會斗三英第二十四回 何須拔劍尋仇去 依舊窺人有燕來第二回 家丑難言寧抗命 門墻羞列豈尋仇第四十四回 欲雪師冤來赴山 卻逢妖孽上名山第二十二回 智服兇徒查隱秘 驚聞愛侶陷囹圄第七回 一曲悲歌吊知己 十年隱痛隔幽冥第十八回 太惜明珠投暗室 怒將室劍護佳人第二十八回 欲上天山尋幼弟 卻來牧野見奇花第五十五回 鳳泊鸞飄悲俠侶 龍爭虎斗駭群豪第三十七回 惘惘情懷憐二女 重重誤會斗三英第四十一回 路轉峰回消戾氣 水流云散悟禪機第七回 一曲悲歌吊知己 十年隱痛隔幽冥第十九回 駿馬嘶風倩影 驚鴻掠水未留痕第三十四回 打碎毒杯救大俠 計擒惡霸獲名駒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霉計 竟求大盜搶新娘第六回 巧得腰牌入虎穴 敢憑硬骨斗狼兵第二十六回 驚見古宮來惡客 且看神劍吐光芒第六十三回 罪孽終難逃一死 風霜歷盡訂三生第三回 石窟宗師留秘笈 林中情侶覓親人第四十五回 午夜潛身登絕嶺 暗加援手撮良緣第四十三回 負罪師門難自辯 臨歧良友惜分飛第四十二回 無盡疑團翻舊案 突生廳變接新娘第三回 石窟宗師留秘笈 林中情侶覓親人第四十六回 忍見佳人落魔享 勇將寶劍斗強粱第三十回 可嘆寶玉陷泥淖 非因美色愛蠻花第三十一回 偽裝悔改欺君子 偷聽無心破詭謀第四十七回 真假難分誤大事 是非不辨佯糊涂第二十一回 少俠尋人來塞外 神偷引路入藏邊第五十回 堪嘆同門施霉計 竟求大盜搶新娘第二十四回 何須拔劍尋仇去 依舊窺人有燕來第十二回 解難分憂助鏢客 同仇敵愾結良朋第四十六回 忍見佳人落魔享 勇將寶劍斗強粱第二十二回 智服兇徒查隱秘 驚聞愛侶陷囹圄第三十一回 偽裝悔改欺君子 偷聽無心破詭謀第十八回 太惜明珠投暗室 怒將室劍護佳人第六十二回 義師奮戰摧強虜 俠士攻心釋戰俘第一回 鬼斧神工開異境 丹心俠骨創新天第六十二回 義師奮戰摧強虜 俠士攻心釋戰俘第四十九回 劍氣縱橫驚四座 妖氛猖獗駭群豪第二十六回 驚見古宮來惡客 且看神劍吐光芒第四十八回 玉虛子離廳暴斃 丹丘生委曲求全第四十二回 無盡疑團翻舊案 突生廳變接新娘第四十六回 忍見佳人落魔享 勇將寶劍斗強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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