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硯被眼前這個愣頭青弄得一頭霧水, “看什么?”
“面相啊,您見多識廣,看看我能不能當(dāng)演員。”
演員?
韓松硯尋思, 見大客戶時幫著撐場面的人說過他們是演員, 電視上哭哭啼啼, 扮演著打爹罵娘惡角兒的也是演員, 劇院門口提著茶壺練嗓子的那種還是演員, 現(xiàn)在這個小初中生也說要當(dāng)演員。
怎么演員這口飯這么香嗎?
當(dāng)什么演員啊?那不就是二混子嘛?
當(dāng)即他便決定一定要讓女兒離這個二混子遠遠的。
他氣憤地?fù)沃巫诱酒鹕恚葑永镒摺?
俞尚修也緊跟著。
走到門口,韓松硯轉(zhuǎn)過身,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以后別再過來了。”
俞尚修停住腳步, 開始分析。
韓叔叔的這個態(tài)度分明是不喜歡自己, 不愿讓他跟韓思貝來往。
如果面相看著不錯, 能有一番作為,那么對方一定不會是這樣的表現(xiàn)。
這么說的話......
莫非是自己命不好?
他登時有些失落。
“不用了叔叔, 再等等,我們家會派車來接我的。”
韓松硯想了想,“嗯,好吧。”
俞尚修開始陷入一種對未來人生并不樂觀的死循環(huán)里,他試圖回憶自己人生中比較快樂的時光, 擁有記憶的, 也無非就是那些跟所謂的哥們兒、朋友廝混的日子, 但那些日子似乎都很模糊, 他努力地放大鏡頭, 尋找著可以形成清晰情節(jié)的細(xì)枝末節(jié),最終一無所獲。
他探頭瞧著廳里沒人, 便悄悄走到正在寫作業(yè)的唐萱身邊問,“哎,那封信里寫的什么呀?”
唐萱挑起眉毛,“管得著嗎你?”
見這個話題聊不通,俞尚修又問,“哎,你腦子好使,幫我想想,如果有一天我窮困潦倒了,那會是因為什么事兒呢?”
唐萱放下筆,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對面的“傻白甜”。
心想:難道這家伙也知道劇情走向了?不然怎么會問出這么預(yù)知未來的事情呢?
沒等她回答,俞尚修又自言自語似的說,“很難想象是不是?我奶奶都說了,家里的錢,花不完,都給我留著,我,我孩子,我孩子的孩子,保證吃穿不愁。可是......”
唐萱連忙安慰,“你也不要太杞人憂天了,即便是未來你有可能家道中落,但從現(xiàn)在努力,好好學(xué)習(xí),提高自己的能力,以后甭管家里什么樣的條件,你也餓不著自己啊是不是?”
“那你說的那個什么演員,靠譜嗎?能賺到錢嗎?”
“能啊,當(dāng)然能啦。”唐萱打開話匣子,“再過些年,偶像時代就要來了,你這張臉,再找個形象設(shè)計師好好給捯飭捯飭,那是相當(dāng)人模狗樣的。考電影學(xué)院,簽影視公司,有經(jīng)紀(jì)人,接活兒,拍戲,拍廣告,那錢可不是幾萬幾萬地賺,是......”唐萱努力地用肢體語言形容著,抬手畫了好大一個圓,“至少都是幾百萬起步的。”
俞尚修托著下巴,聽得入迷,“真的假的?”
“真的唄,我保證,你往這個方向努力,十多年后,你一定會感謝我的。”
當(dāng)演員怎么不都比在家游手好閑,吊兒郎當(dāng)強嗎?
“好,既然這樣,我就當(dāng)個演員吧。”
“呵呵,你以為那么容易啊?雖然對成績要求不算太高,但整體素質(zhì)還是要有的。”
俞尚修沉默了,難得走心地開始自考自己的未來。
他想了好久,補課老師已經(jīng)講完課走了,他還對著自己手里的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發(fā)著呆。
院外傳來兩聲鳴笛,那是俞尚修家的車。
他聽到聲音后,開始收拾東西。
唐萱送他到大門外,俞尚修轉(zhuǎn)身對他說,“韓思貝,明天我就不過來了。”
“呦,這是抽得什么風(fēng)啊?我就說你三分鐘熱度吧?”
“不,”俞尚修淺淺一笑,“今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決定不再打擾你了,我的成績?nèi)菀椎⒄`你,你好好學(xué)習(xí)吧。不過,我想......總有一天,會有我不耽誤你的時候,到時候再一起努力。”
他揮手道別,弄得就跟下輩子才能再見似的,殊不知第二天還是要在一張書桌上捆綁的嘛。
男人心,海底針。
唐萱搖搖頭,在心里祝他好運。
回到家,韓松硯已經(jīng)在臥室里睡著了。
“今天不走了?”唐萱問阿峰。
瞧著二郎腿翻著報紙的阿峰聳聳肩,“這可說不準(zhǔn),我準(zhǔn)備隨時待命。”
“哦,那我回房間看書了。”
“好,我看會兒電視。”
回到自己的臥室,唐萱再次打開譚子昂的信。
信上的字跡工整而又流暢,已初成了頗具美感的筆體。
唐萱把信端在手中,再次閱讀。
吉祥:
我覺得你真沒有必要這樣為難自己,何必呢?跟他一塊補課真的比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我這幾天很難過,胸口堵得難受。
現(xiàn)在我正面臨著一些選擇,所以我真誠地邀請你跟我一起去到省實驗高中借讀,我們可以一個班級,這樣一邊補初中課程,一邊還能跟著高中學(xué)習(xí),等中考完相當(dāng)于重念高中,如果幸運的話,仍然可以提早考大學(xué)。
我跆拳道的教室搬到你們學(xué)校對面了,每天放學(xué)我都會過去,如果你想通了,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哪兒,你很容易就能找到我。
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請。
落款是,心情不太好的子昂。
唐萱一聲嗤笑,“幼稚,還心情不太好的子昂,哎呦。”
但轉(zhuǎn)而一想,他這也是個不錯的點子。
反正是想早點步入大學(xué)的,那么去高中借讀還能將自己一軍,在省實驗高中學(xué)習(xí)氛圍的影響下,想不進步都難。
但是!
唐萱分明能從這封幼稚的信中讀出寫信人的傲慢,那天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為什么總耍脾氣呢?為什么不在信里道個歉呢?
既然你傲嬌,那我也拖著。
唐萱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在譚子昂面前,總會變得比較幼稚。
以他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相信還會陸續(xù)收到其他信件的。
那就等著吧,什么時候道歉,什么時候算完,非讓小崽子知道應(yīng)該怎么跟女孩子打交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