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奸臣當道
怎么會看不透,從小便看著冷宮之中的妃子用著各種手段獲取寵愛,看著自己的大皇兄和二皇兄互相陷害,最后落得兩敗俱傷的局面。
當年,先皇最寵愛的便是他五皇子南宮煦夜,親自督促過他讀書練功,被底下的那些皇子羨慕的眼紅。十二歲那年便被當時受寵的妃子下過毒,那毒雖然不會致命,卻能讓人成為癡呆,好在太醫醫術精湛才得以解毒。
十六歲那年,先皇將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寶賜給了他作為生辰禮,最后,那一副文房四寶卻被發現和一堆香艷讀物放在一塊,連他自己也不曉得,那些香艷讀物是從哪里來的。
先皇大怒。以心術不正為由罰他面壁思過七日,七日未能出門,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及至最后連腳也差點廢了。
再后來,再后來便是他那同父同母的弟弟。在他剿滅蠻子告捷,返回京城,那已經當上了太子的弟弟在皇上面前說了些與事實不符的話。說南宮煦夜雖然剿滅蠻子有功,但是個人生活不檢點,在軍營之中夜夜與身邊的侍衛交歡,荒淫無度。
從此以后,先皇對南宮煦夜剿滅蠻子一事也不多提了。
所謂的皇室就是如此,他南宮煦夜從那污穢不堪的皇宮之中走出來,還帶著一身清廉之氣,何其可貴。
即便如今做了王爺,手中握有大睿六成的兵權,他也從沒有想過做違背忠義的事。只是,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南宮煦夜苦笑。
宇岳面帶憂色,“王爺,你可有打算?”
南宮煦夜沉吟半響,才道:“先尋一塊地方養傷罷。”
而后,抬起頭看著立在一旁的玉傾之,“傾之,看來,這些時日怕是不能與你賞春看景了?!?
玉傾之眉攜淺笑,溫聲道:“這些時日不能,日后還有幾十年,怕什么。”
只希望真的還有幾十年。
這里離他們遇刺的地方太近,若是刺客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那是極為容易找到這里的。此地不能久留,必須趕緊離開,否則殃及池魚。
第二日一早,玉傾之在房中留下了幾錠白銀。便要與大娘和秦羽告別。大娘極力挽留,但是,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必須要走。
宇岳先走一步在遠離郴州繁華地帶的地方租用了一處民宅,專門給南宮煦夜養傷的。
找到的那一處民宅曾經是某富商的別苑,后來因為富商經營失敗,家道中落,才逼不得已將別苑賣了出去。
別苑占的位置不大,每一處都是經過精心布置的。時至春日,別院之中的花草也長得繁盛,幾株桃花也開得正艷。
這一塊地方偏僻,鮮有人至,不容易被找到,在這里養傷也十分合適。
搬進來住了三日。南宮煦夜雖然身受重傷,卻不喜歡躺在床上。曾經上過沙場的男子并不是頭一回受重傷,在修羅地獄的戰場上受過的傷無數,也有差點就要了命的。
每日在別苑的涼亭之中小憩,喝一杯淡茶,下幾局棋,聽一曲琴,繞著別苑散散步。山長水遠地來到郴州賞春,到了最后才發現,原來一園□便足以令人賞心悅目。
又或許是,因為和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所以無論在何處都能怡然自得罷。
而遠在京城的皇宮之中,當朝位極人臣的丞相此時正在御書房。
皇帝是昨日便得知熙陽王身受重傷落入湖中杳無蹤跡的事,今日便叫來了丞相商議。
坐在御案后的皇帝看著何柄城,狐疑道:“何愛卿,這熙陽王受了如此重的傷,再落入湖中,你說他是死了還是沒死?”
何柄城瞇了瞇眼睛,“回皇上,若真如回來復命的暗衛所說是一劍穿心,隨后又落入水中,想必十有□是死了?!?
“朕當然知道十之□是死了的,但是朕想聽的是十層十穩的答案,不然,召你來作甚?”
何柄城微微垂了頭,“皇上,此事臣不敢妄下定論,畢竟臣不曉得當時情景如何?!?
靠著椅背,皇帝倒吸一口涼氣,“這熙陽王一天不死,朕這皇帝當得就一天不舒服。”
雖然當著群臣的面讓他熙陽王三分情面,也不過是看在他手上的六成兵權罷了。而此次刺殺熙陽王是何柄城提出的,雖然暗衛回來報,說熙陽王身受重傷落入水中,但是皇帝心中一直懼怕熙陽王沒死,反而用他手中的兵權起兵造反。
何柄城見皇帝心中不安,便道:“皇上,無論這熙陽王死了還是沒死,只要他三十日之內不出現在朝堂,您便可向外宣布熙陽王出游郴州不幸溺水而亡,再偽造靈柩將他從郴州運回京中,辦一場喪事,告知天下,而后,名正言順的將他手中的兵權歸入自己手中,如此一來,就什么都辦妥了。”
“若是,他再三十日之內回來了呢?”
何柄城眸中泛著陰森之氣,壓低了聲音道:“請皇上放心,臣已加派了人手在郴州各地搜查熙陽王的蹤跡,一經發現,便格殺勿論!再說,若是不能在郴州將他除了,郴州與京城之間有一段必經之路,若是熙陽王回京途中不幸被山賊殺害,到時還能運回一個本人的靈柩,不是更好?!?
皇帝聞言勾了勾唇角,“還是丞相想得周到?!?
何柄城做了一揖,“皇上謬贊?!?
皇帝用指腹摩挲著拇指上的一個玉扳指,挑著眉道:“如今丞相與忠國候皆是朕的左右臂膀,朕如此看重你等,可千萬莫要讓朕失望了。”
何柄城唇邊一絲奸佞的笑,“承蒙皇上厚愛,臣定當死而后已。”
“若真是如此,朕自然不會虧待。”
何柄城出了皇宮,回到府上之后,府上的管家說,忠國候百里奕禎在府上恭候已久。
何柄城點了點頭,就往前廳里去。
百里奕禎坐在前廳的下首飲著茶等候。
百里奕禎見何柄城回來了,便起身行禮,“見過岳父大人?!?
何柄城客氣地笑了笑,“不必多禮。”
何柄城入了上座,而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百里奕禎入座。
“侯爺此次前來,是有事罷?”何柄城端起茶盞,用茶蓋拂著茶湯上的浮茶。
百里奕禎也不繞彎子,因為何柄城算得上是自己人?!胺讲畔铝顺噬媳阏倭嗽栏复笕饲叭ビ鶗?,想必是有甚重大事宜罷?!?
原來,不過是來打聽這個。何柄城抿了一口茶,而后放下茶盞,“是有事,不過,算不上什么重大的事。”
“哦?”百里奕禎似笑非笑,“不曉得是什么事?”
何柄城看著百里奕禎,不作隱瞞,“皇上派去刺殺熙陽王的暗衛昨日復命,熙陽王身受重傷落入湖中,不知所蹤。我看十有□是死了的,只是皇上心里不踏實,硬是將我召了去要尋個根問個底?!?
百里奕禎心中一凜,皇上派暗衛刺殺熙陽王是他早就知道的事,若不是何柄城和他在皇帝耳邊煽風點火,皇帝也不會作此決定。但是他心中擔心的卻是玉傾之,那個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老夫人時常在耳邊囑咐他莫要重情重義,只是,終究還是放不下。
若是要奪得天下,朝中最大的障礙便是熙陽王,他手中握有兵權,若是大睿有他,則外人不可能奪走這江山。
只是,沒想到一年多前熙陽王看上了玉傾之,而老夫人為了取得熙陽王的信任兼想借助他的勢力重振忠國候府,便將玉傾之下嫁給他。
如今,到了要鏟除熙陽王的時候,玉傾之又成了他心中的一塊軟肋。
“這……岳父大人怎么回答?”百里奕禎故作冷靜地問。
何柄城面露陰冷的笑,“若是熙陽王三十日未出現,讓皇上宣告天下他客死他鄉,若是他出現了,則再給他致命一擊,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岳父大人英明。”
“倒是你?!焙伪窃掍h一轉,“你可知今日皇上議論此事只召見了老夫而沒有召見你?”
百里奕禎微怔,隨即道:“請岳父大人明示。”
“皇上一向懼怕熙陽王,而熙陽王有恩與你,忠國候又與熙陽王聯姻,他怕你在此事懷有私心,所以,便沒有將此事告知你。”何柄城頓了頓,再道:“皇上優柔寡斷,一心想要拉攏幾名對他推心置腹的大臣,若是你我假裝對他忠心耿耿,必定能贏得他的信任。”
百里奕禎點頭,“這個我也清楚?!?
“既然你清楚,就該把樣子也做好?!焙伪堑溃骸拔壹葘⑴畠航唤o你,自然是對你抱有重望,若是你輸在了這一步,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岳父教訓的是?!卑倮镛鹊澋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