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 蘇鈺便轉(zhuǎn)身離去,周喬喬下意識地想要拉住蘇鈺。就在她剛剛伸出手的時候,蘇鈺已經(jīng)輕巧地避開了。如今, 兩人不過萍水相逢, 蘇鈺又如何能讓外人近身?蘇鈺眼神有些冰冷, 只打量了一下周喬喬, 確認她并無內(nèi)力。
“我方才救了你一次, 萍水相逢也算仁至義盡。小娘子,你還是早些找人,護著你離開京兆府吧。”
周喬喬方才被蘇鈺避開, 便想起她們?nèi)缃駨奈聪嘧R,因此漲紅了臉, 道:“女俠, 實在是對不住。多謝你幫了我……方才我逾矩了。”
聽她恭敬道歉, 但是蘇鈺卻分明看到她在強忍淚水。本來,京兆府就是魔教地盤, 她獨自一人能逃到現(xiàn)在也算厲害了。說起來,魔教最近讓她很不爽。既然他們想要抓住這個少女,那么要是他們抓不住,自然也會很不高興。
而他們不高興,蘇鈺就高興了, 因此她緩和了神色, 道:“這附近有一家鏢局, 若是你想要離開, 我可以帶你去鏢局。然后你花些錢, 雇人護送你離開。”
聞言,周喬喬眼睛一亮, 隨即跟著蘇鈺的腳步。但是,說到底她如驚弓之鳥,如今能信任的除了蘇鈺,也沒幾個人了。何況,鏢局的鏢師們能打得過令狐無恙嗎?目前所見,除了林盟主等絕世高手外,怎么也要一流高手,才能跟令狐無恙有一戰(zhàn)之力。
咬了咬唇,周喬喬對蘇鈺道:“這位女俠,我能雇你帶我離開京兆府嗎?眼下,就只有你萍水相逢,出手幫助了我。我實在不敢相信別人了。我?guī)Я撕芏噱X,這些都好說。而且我也并不累贅,還能做飯,尤其會做甜點。”
聽聞周喬喬會做甜點,蘇鈺終于有些意動,遲疑道:“錢倒沒什么,反正魔教如今想要抓你……就算能讓他們不高興,護著你也沒什么。不過,我如今還有正事在身,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離開本地。”
“沒關(guān)系,只要有你在,我多待幾天也沒什么。我一個人出去,更難逃脫。”周喬喬又道:“不過,他們教在本地勢力頗大,而且其中不乏武藝十分高強之人。到時候,我可能會給女俠帶來麻煩。”
蘇鈺對自己的武功還是頗有自信的,若非令狐無恙,等閑之人都不是她對手。但是,到底是讓周喬喬一直跟著她,還是找個機會讓別的正道眾人把她護送走?蘇鈺還有些猶豫,直到晚上吃了周喬喬做的杏仁甜點,這才決定留下周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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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周喬喬恍惚了一瞬,隨即輕聲道:“我叫曾喬喬。女俠叫我喬喬就行。不知道女俠叫什么名字?多謝相助。”
蘇鈺吃完了甜點,便有些懶洋洋的:“蘇鈺。你做的這個杏仁點心,雖然手藝不錯,不過太苦了一些。”
周喬喬苦笑一下,轉(zhuǎn)而問道:“不知女俠要在這里逗留多久?我好盤算一下手頭的銀錢。”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跟魔教也有仇。我受林盟主大徒弟沈自津所托,在這附近找一個人。只是,時間過去這么多天,我覺得希望已經(jīng)渺茫了。如今,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周喬喬愣了愣,問道:“是魔教……那邊抓了什么人嗎?”
“你最近都沒有聽說?”蘇鈺摸了摸下巴,道:“那你們那邊可是夠偏僻的。之前林盟主的小弟子余松棠在這里失蹤,我們闖入魔教在此的堂口,也最終沒問到什么情況。到現(xiàn)在,魔教也已經(jīng)允許我們在這里找人。但是,他們既然已經(jīng)能讓我們找人,肯定已經(jīng)消滅了所有痕跡。”
“林盟主的弟子在這里失蹤了?”周喬喬的心砰砰跳了起來,畢竟她之前并沒有聽到什么消息,而且這次蘇鈺竟然挑了魔教的堂口。這一切都跟之前的記憶完全不同。
“是啊,說來也有我的一半責任。他們離家出走是過來尋我的。結(jié)果,沒找到我,他們反倒失蹤了一個人。哎,我也十分郁悶,其實只有我一個人,行走還更方便……”
說到此處,蘇鈺自覺說的有些太多了,畢竟跟周喬喬認識也不過一天。因此,蘇鈺便遣了周喬喬回床上睡覺,自己也早早歇息了。如今,她為了方便行事,已經(jīng)住在附近的客棧里。因和蘇鈺睡在一個房間,周喬喬也不敢亂翻身。
但是,知曉余松棠失蹤并且現(xiàn)在兇多吉少之后,周喬喬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若是按照蘇鈺所說的時間,那么就應該是當時跟她一起在京兆府的令狐無恙。之前那次余松棠之死,周喬喬能確認并非本教出手,然而到如今林盟主的弟子竟然真的死在令狐無恙手中。
就算他們現(xiàn)在找不到證據(jù),而且林盟主一貫寬厚仁和,但是畢竟自家小弟子在此失蹤。等林盟主騰出手來,難道他不會專門來處理此事?到時候,難道本教和正道還是要有一戰(zhàn)?可是,就算現(xiàn)在想的越多,周喬喬仍然沒有改變現(xiàn)狀的能力。思來想去,周喬喬還是痛恨自己無能,就算知道許多事情,到現(xiàn)在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受她控制了。
翌日,林平生自覺如今找到余松棠的希望渺茫。而本來他們是找蘇鈺的,之前蘇鈺又幫忙挑了魔教堂口。林靈芝現(xiàn)在心態(tài)越來越差,萬一真的央求蘇鈺幫她再次跟魔教起沖突,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因此,林平生便遣了蘇鈺去給林盟主送信,暫時先離開京兆府。
得了這個任務(wù),蘇鈺倒也覺得正好,索性將周喬喬送到開封府附近。那里有武林盟主坐陣,又是官家所在的皇城,想必魔教肯定不敢跑到那里了。跟周喬喬說了一下,兩人便即刻啟程。而令狐無恙解決了正道的事情,便一邊養(yǎng)傷,一邊尋找周喬喬的下落。
如今,暗衛(wèi)已經(jīng)追蹤到了馬車,既然馬車里沒有人,那么京兆府或者沿途都有可能。暗衛(wèi)們?nèi)缃褚呀?jīng)將京兆府翻了一遍,卻暫時沒找到人。令狐無恙已經(jīng)封了周喬喬的內(nèi)力,又想著她肯定要找蘇粟,所以令人嚴密監(jiān)視商鋪。此外,他還給蘇粟又派了別的事情,讓他暫時回不到京兆府及教中。
而蘇鈺帶著周喬喬此時已經(jīng)離開了京兆府,一路沿著黃河往開封府而去。路上,兩人都是盡快趕路,也沒怎么休息。看著路邊熟悉的景色,周喬喬感慨萬分。只是,晚間休息的時候,蘇鈺突然問過她是否學習過武藝。
“我之前練習過擒拿手,此外也會一些劍招。”
“不過,你行走間并無內(nèi)力傍身……也罷,我來試試,你練習的怎么樣。”
看蘇鈺一時興起,周喬喬倒也沒有拒絕,畢竟當初這擒拿手還是她督促自己練習的。如今,兩人比劃了幾下,蘇鈺也夸了她擒拿手練習的還不錯。不過,蘇鈺對于周喬喬的劍術(shù)卻頗有意見。
“你跟我比劃時,凡是能出手傷人的招數(shù)總是有些束手束腳。”蘇鈺神色十分認真:“劍本就是武器中的君子。可就算劍是百兵之君,但是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生而為殺。你既然多少也懂一些武藝,就算沒有內(nèi)力,也能憑手中兵器有自保之力。行走江湖本就需要武藝傍身。”
“父親……沒打算讓我行走江湖。所以,我從小未曾練習過什么。”
“你父親肯定沒想過,你如今會被魔教追著吧?”
周喬喬神色黯然:“是啊……”
蘇鈺指點了她幾招,又道:“有仁義之心在我看來并不是壞事。但是這世上有很多人卻是恃強凌弱。你若是想跟他們講理,必須先比他們這些無賴更強,不然他們根本不在乎比自己弱的人有什么意見。而且,這世上父母比你先離去,子女只陪你半生,就算朋友也有緣盡之時。唯有你自己站起來,才不用時時依靠誰。”
周喬喬呆愣半天,道:“我明白了。不過,我武功天賦并不特別好……跟別人比起來,我總是學習的很慢,所以父親小的時候也沒有強逼我習武。”
蘇鈺道:“就算你根骨不佳,那也沒關(guān)系。多一些掌握在自己手中,終歸比什么都不會強。其實,我跟你也是萍水相逢,不過看在你做的甜點份上,多說兩句罷了。你若愿意多練習一些,我就指點你一下。若你不想吃這個苦,等到了開封府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生活下去,也隨便你。”
聞言,周喬喬立刻答應跟蘇鈺學習一下,就算吃苦也沒關(guān)系。看她終于振奮起來,蘇鈺也悄悄舒了口氣。周喬喬做的點心挺對自己胃口,但是她常懷憂思,所以不管什么甜點總能嘗到一些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