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親密

晚上時陸垚躺著難受，我猜到他可能是沒洗澡不舒服，就打了一盆熱水進病房。可是問題來了，誰給他擦身。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中，我覺得陸垚應該不會介意。我便擰好了毛巾，想著給他稍微擦一下，等他回了學校，就可以讓他室友給他擦了。

我表現得像英勇就義。旁邊的床位是一對夫妻，大嬸好像是粉碎性骨折，大叔夜以繼日在病房陪同，陸垚要上廁所時，我都請求大叔幫忙一下的。

大叔和大嬸看著我們小年輕笑，我本來也想著讓大叔幫忙給陸垚擦一下，又覺得麻煩別人不好。可是真的有點尷尬，得把陸垚的衣服撩起來才行。我深吸一口氣，便開始在陸垚身上動作，先給他擦了上身，又只擦了好的那條腿。給他又好好洗了臉，擦了手。從頭到尾，我不敢看陸垚。其實在學校里，同學朋友就連相熟的老師，都說我的性格雖然內斂但是做事大大方方，不會是別別扭扭的。

可能是長時間鍛煉，陸垚的身材很好，腹部的六塊肌肉觸感也很好，Q彈Q彈的，皮膚是正宗的小麥色，作為大齡女青年的我，對陸垚一直沒有抵抗力。

想著我和陸垚別扭的關系，又想著這樣別扭的我，真是讓我十分懊惱。

陸垚看著我別扭的樣子笑出了聲，我紅著臉看了他一眼。去倒水的時候路過大叔大嬸，沒想到他們也瞧見了我害羞的模樣，偷偷在笑話我。

我暫且要讓自己心如止水。好整以暇回到病房，給陸垚削蘋果，他調侃我說：“你也有這么賢惠的時候，我以為你一直是拼命三郎來著。”

我瞪了他一眼：“你可能對我有誤解。”

如果不是陸垚這次住院，我們可能一直都會形同陌路。

到了病房熄燈的時間。我正想著要不要回到小華的住處，但是又不放心陸垚一個人，還是決定再陪他一晚，等他出院我就要回學校了。

陸垚拍了拍床上空出的半邊，看著我笑。他真誠地邀請我今天與他共同分享一張床。

二十多歲的年紀，如果是有個正經的對象，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起睡在病床上一點也不奇怪的，可是我和陸垚不是情侶，我們就連曖昧都不能算，我都不知道我們的關系應該是什么。

我搖搖頭：“我不要。”

“趴著睡太辛苦，明天脖子肯定又疼。”他開始勸說我。

“不要。”

“你是不是嫌我沒洗澡，所以不跟我一起睡。”他低下頭，好像很受傷。

“不是，我怕碰著你身上的傷。”這句話是大實話的。

“上來吧，我這邊沒傷。”他又拍了一下旁邊的空位。

我有些無奈，看了一眼另一床的大叔大嬸，多尷尬啊在大人面前。大叔和大嬸臉上掛著姨母般的微笑，我抿著唇。別別扭扭坐到床上，盡量沒有碰到陸垚。

護士給我們拉上了窗簾，熄好燈。

我輕輕閉上了眼。

我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僵硬。其實我不排斥陸垚，此時此刻我卻繃緊了身體。

陸垚握緊了我的手。在沒有任何征兆前提下，他握緊了我的手。

突如其來的接觸。

他的聲音輕輕飄進我的耳朵。好似這些天他看穿了我的想法。“我沒有跟譚潔在一起過。”他吻了吻我的耳朵，這句話帶給我的震撼，我睜開眼睛。靠著微弱的光線，艱難地轉過頭看著他。他囧囧有神的眼睛，亮亮地盯著我。

我從未遇見誰的眼睛像陸垚這樣亮，像天邊的星星，總是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指引我。

好像都是身體本能的反應，我扶上他的眼睛，他閉閉眼，吻我的手心。我湊過去，回應他的熱情。他的唇很薄，有人說薄唇的人也薄情，可是陸垚對我的感情，卻又炙熱得像太陽。也許是我生澀的吻技，我的牙齒磕到了他，但是他卻還是緊追不舍，靈巧的舌頭探進我的口腔，好像久久在沙漠找不到水的旅人，看到了綠洲一樣的急切。他迫不及待滋潤著我的口腔，我心跳很快，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手探進我的襯衫，觸到我的皮膚。

可是就是這個動作，我推開了他。是，推開他，跑出了病房。

靠在窗邊，微風拂面，卻讓我覺得很冷。

陸垚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都給掛斷了，但是卻又怕他擔心我，只給他發了短信：我一會就回來了。

明明是渴望已久的吻，但是我卻手動暫停，單方面地推開他。但是我卻不能跟他說，那些不能啟齒的東西在我身體里滋生，肆無忌憚席卷我，好似要在黑夜里吞噬我。

我試過，我想要跟喜歡我的人在一起，可是我傷害了秦輝。

我想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我又推開了陸垚。

心里亂極了，待到雙腿都麻木了，才回到病房。

大叔大嬸的鼾聲在病房內此起彼伏。陸垚的呼吸聲輕輕淺淺，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性子清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