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A市
寧靜的日子是在什么時候被打破的呢？
我看到了高中同學轉發的說說，以前的同學們，老師們，舉著對陸垚生日祝福紙板的照片，我看見了這是譚潔送給陸垚的生日禮物。
我忽然特別難受，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疼，好似疼入骨髓。疼得我直接蹲在地上，面色慘白。那天是小四把我扶回了宿舍。
他們并沒有錯。但是那些圖片，炸開了我的傷口，里面血肉模糊。
最擔心我的還是小華。
“喂~小華。”我疲憊的語氣讓小華知道我的狀況。
“你還好嗎？”小華試探的語氣。
“我沒事，別擔心我了。”我強壓自己的情緒，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小華試探的語氣讓我難過，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朋友，讓關心我的人小心翼翼。
譚潔真的是很用心的姑娘，她對陸垚的這份感情，讓我感動。
我約了李小超喝酒，第一次進酒吧我還挺緊張，但是我實在不會發泄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難過了就可以哭，因為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難過，為什么難過，又為誰難過。
我喝的很急，一杯接一杯，我被嗆得流眼淚。眼淚一直止不住是怎么回事，李小超拍著我的背，我還是哭，我說這個酒怎么這么辣，我都被辣出了眼淚。
我不記得我是怎么回去了的，第二天頭疼欲裂。桌子上放了粥和水果，室友都去上課了，給我留了紙條，留了早餐。
我簡單地洗漱了一番，給室友留了便利貼，買了去A市的火車票。
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沒有陸垚，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會不會一直不停地念書，會不會不停地學習，會不會不停地追求自己的夢想？
我記得有一次，我跟陸垚說，我們以后上了大學就租一個小房子，你一個房間，我一個房間，還要有廚房。他笑著答應我說好。
天知道我為什么要去A市。
大寶她們兇我胃疼還亂跑，但是還是囑咐我要注意身體，散散心了就趕緊回學校，曠課太多小心期末會掛掉。
一路都很順利，很快到了陸垚的學校。
盡管我裝作無所謂，也沒有放過班級里任何有關陸垚的任何訊息。
訂好賓館，穿著厚厚長長的羽絨服，拿了背包，便溜進了陸垚他們學校。
他們學校有湖，有高高的柳樹，有林蔭小道，甚至有各種果樹，在寒冷的冬天，仍舊是生機勃勃的，至少對于我，在B市看到都是光禿禿的街道來說，這是一個有綠色氣息的學校。
一路問同學，終于找到體育學院，我看到有熙熙攘攘的學生在大大的體育場上課。我好似一個怪物，B市的冬天實在很冷，我的羽絨服都長及腳踝，帶著雪白色的絨絨帽子，整個人都跟這個學校不搭，沒有人穿的跟我這么厚，一下就能看出來我不屬于這個地方。
我四處張望，其實我并不確定陸垚在不在上課，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班級，更不知道他有沒有換手機號。
偌大的學校，我不知道去哪里找陸垚。
來到這里，就是看天意，能遇到陸垚最好；如果遇不到，我就是來看看他生活的地方，我甚至想好，明天晚上我就該回B市了。我還有很多書沒看，還有學生會的各種活動，還要去社團。這樣一想，我真的很忙，我不知道這么忙得我真么出現在這里。
我只想看看我和陸垚到底有沒有緣分。
“言蹊？”
我聽到有人叫我，這種不確定，這種我聽起來是驚喜的聲音，是陸垚。
也許是因為我穿的太厚了所以他注意到我，也許是我東張西望他認出我了。不管怎么樣，我和陸垚是有緣分的，起碼我覺得我們是有緣分的。
他很驚訝我的出現，在轉身看他時，他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驚訝，或者還有驚喜。
但是B市和A市的距離，遠不及我和陸垚之間的距離。
“真的是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下一秒我以為他會抱住我，可是他沒有。
他更黑了，稍微胖了一點，更結實了，穿著單薄的外套，提著他的運動包，還是利落的板寸，分明的棱角。
他笑了，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光。
“我剛下課。”他露出整齊的大白牙，定定的看著我說。
“我路過A市，就想著來看看你。今天還有課嗎？如果沒有的話帶我逛逛吧。”我把散在額前的頭發擱到帽子里面，希望他沒有看見我的緊張和局促。
“那你等會兒我，我回宿舍換個衣服。你跟我一塊過去吧，去我宿舍樓下等我。”
“好”。后來想起，那時我肯定緊張壞了。
他們宿舍很近，我們卻走得很快。
他問我怎么來的，什么時候到的，幾個人來的，怎么沒有給他打電話。我都一一回答解釋，笑著跟在他旁邊，然后在他宿舍樓下看到了譚潔。
好像我偷了別人的心愛之物的慌張。
譚潔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是詫異的。她的目光沒有在我身上過多的停留，隨后看向了陸垚。她笑著，越過我，把一個紙袋給了陸垚。那是陸垚落在她那兒的衣服。她笑著跟我說她先去上課了，或者說，是跟陸垚說的。
我真的一點也不勇敢。我甚至一直以來都沒有問過陸垚，我從來都不敢去確定，在這段感情里面，我是逃兵，起碼那時候我是。
陸垚讓我等他一下，他去穿個厚點的衣服。
我應聲說好。
其實我沒有等他，看到他的背影隱沒在樓道里，我轉身離開了。
沒有跟陸垚道別。
我買了下午的車票回了B市，第二天到學校之后，蒙頭便睡。室友很驚訝我回學校的速度，卻對我宿醉之后的消失沒有過問。
就是有這樣一群朋友，你想說時她們便聽，你不想說時，她們從不勉強。
我睡下沒有一會兒，小華給我打了電話，我說我在學校。她聽出我的慵懶聲，沒再說話，只是讓我好好休息。
很快便迎來期末，社團、學生會的活動也結束了，我們全身心投入復習。是在回家的火車上查到期末成績的，李小超的英語掛掉了，在他的哀嚎聲中我笑出了聲，讓他平時不好好學習來著。
我們縣城是一個步走就能走完的小縣城，但是如果你有意避著一些人，就真的不會遇見。
我真的刻意地去避著陸垚。
跟張一諾去公園玩，他問起我和陸垚咋回事。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說起。
譚潔對陸垚那么好，我本來不應該去打擾他們的。
在我看來，我和陸垚之間，只能算作是在高中時代的遺憾。
每個人都應該向前看，活在回憶里算怎么回事兒，所以我這個人呀就是比較想得開。
我指著遠處跳著廣場舞的大媽們，“我覺得那些大媽們真是幸福。”
他沒再多問，很早便送我回家了。
還未進門，我便聽見我爸爸和后媽在爭吵。我本不想進去，但是我想起今天妹妹放學回家，訕訕的我開了門。他們似乎有些驚訝我會在這個時候進來，我換了鞋便回到房間。看見妹妹在寫作業，我給妹妹戴上了耳機。外面的爭吵聲好像小了一些，他們回了房間。
妹妹拿下耳機，眼睛特別亮，“其實我早就習慣了，我無所謂的，影響不到我，所以不用給我戴耳機，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說罷就把耳機扔回給我。轉身又自己寫作業。
妹妹跟我性格不一樣，天生淡然的性格。很多事情我不說，但是心里澄明得很，我不能理解我爸爸為什么要跟一個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但是我從來對他的婚姻不發表意見。就像我對愛情的理解，兩個喜歡的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我們應該跟自己合適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并不知道我爸他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是什么樣子，所以我不應該輕易定義他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