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蔽逸p聲打斷杜瑞姿,“當年凌總他一心要去照顧薛碧婷,這是他的選擇,而我別無選擇只能跟他離了……”
話還沒說完,杜瑞姿情急強辯,“那時候薛碧婷剛醒來失憶了,連父母親什么人都不認得,又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就恐懼加情緒激動,晨朗才不敢離開她半步的,再加上容宛娥在內(nèi)里耍了手段,天天呆在病房里監(jiān)督、哭求晨朗不要離開,連我的電話晨朗都沒空接啊!”
我沉默了許久,才憋出一句問話,“媽媽,那您說,您要是我的話會怎樣選擇?留下來默默看著心愛的丈夫一天到晚為了前任女友被困醫(yī)院里脫不開身?甚至連回家瞧您一眼都辦不到?”
杜瑞姿窒住,眼眸稍稍睜大卻回答不出一個字。
“我做不到那樣偉大,忍受不了每個夜晚都是空等一場……不知道您有沒有試過從天色入黑一直眼睜睜看著天色變成大白的經(jīng)歷,那種苦澀經(jīng)歷和滋味我對自己說過我是再也不要嘗試的!”我說到最后,尾音都有點顫了,“媽媽,您是過來人了,應(yīng)該能理解我的心情,他把我傷得那么深,如今說后悔了想回頭跟我復(fù)合,我難道就得順應(yīng)著復(fù)合嗎?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雖屢屢被人罵出身低賤,但我從來不愿輕賤自己,我也是很矜貴的,我也是有尊嚴的!”
杜瑞姿聽得很有感觸,眼泛淚花向我張開雙臂,“孩子,你過來?!?
我走過去,偎入她的懷抱,嗡聲說,“媽媽,您就把我當作是第二個女兒吧,您記住,我最敬重的人是您,無論什么情況下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您了,當年那樣不辭而別是我任性,真心對不住。”
杜瑞姿吸吸鼻子說,“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又重聚在一起就好……”
跟杜瑞姿就這樣冰釋了前嫌,她坐到兩點才走。
我送她下樓去,看著她登上駕座離去,接著去了超市購置新居的用品,然后趕到新家那邊接收開發(fā)商附送家具的送貨到來,還通知各種物品的送貨過來,監(jiān)督指揮著搬運工人擺放好家具,蘭姐下班后帶著外賣趕來跟我一塊兒吃,吃完后兩人開箱擺放物品,弄到快十一點了,蘭姐開車和我回公寓,我勸她別太累了留下來同睡,她答應(yīng)了……
按照昨天的計劃,這天上午芳姐會去晨朗時代找凌晨朗辭職,蘭姐回了慧星娛樂上班,我為讓自己別獨自呆在房間里干著急等消息,就去了家政中心找保姆。
在填寫資料的時候,陳潔兒打來電話了,“親愛的,芳姐那邊怎么還沒消息???”
不怪她急,我瞄一眼時間,的確已經(jīng)是快十一點了。
“芳姐面見完凌晨朗自然會跟我們通氣的,耐心等等吧。”我安撫她。
“好吧好吧,我不占你線了,沒準這會兒芳姐正打電話給你呢?!标悵崈嚎炜焓站€。
被她言中了,下一秒,我的手機響起,不過打來的人不是芳姐,而是凌晨朗!
我猶豫著要不要接,但在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事關(guān)重大,咬咬牙還是接起了,“喂?”
“寧寧……”他低啞地輕聲喚我。
他的熟悉喚聲和氣息混合著透進我耳膜里,瞬間又勾起了往昔與他抵死纏綿時的畫面!
但是愛而不得,那種夜里蝕骨心痛的等待最終還是被理智喚醒,我輕吸一口氣回應(yīng),“您找我有什么事,凌總?”
凌晨朗緩聲問,“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去找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我挑唇無聲冷笑,頓了頓之后不答反問,“您在晨朗時代嗎?如果在我去找您好了,我就在附近。”
“好,我等你?!绷璩坷时且魸庵氐貞?yīng)著,我一劃掛斷鍵,連拜拜都沒說。
還真沒撒謊,這里坐公交過去連兩站路都不到,索性步行過去,跟隨后打電話來報消息的芳姐進行溝通,還可以在腦子里過一下即將要跟他面對面談判的情景。
到達晨朗時代集團公司的大堂門口,看到蘇豪守站在前臺接待處柜臺外面不停張望,他一經(jīng)看見我馬上笑著迎過來,“顧小姐,見到您真高興,我們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們?!蔽乙残χ蛩斐鍪?。
蘇豪忙不迭地與我一握,隨即引著走向電梯口,“這邊請,凌總老催問您怎么還不來,擔心您路上有什么……還好您來了,他差點就要我發(fā)散人手去尋呢。”
我但笑不語,他按了電梯鈕,又掏出手機撥號,“凌總,顧小姐到了?!?
乘專屬電梯上到CEO辦公區(qū)域,一踏出梯門,撲面而來的是熟悉至極的感覺,凌晨朗站在外面迎候,他身邊一溜兒站著蕭洪山、關(guān)宜琳,一雙雙眼睛都落在我身上。
“凌總,您好?!蔽椅⑿χ蜢o靜盯凝著我的凌晨朗伸出手兒。
大掌立刻抬起包裹著我,長指輕輕壓擠著我手背,他外表還是那樣沉靜,可眼底跳躍起兩束小火苗,似乎預(yù)兆著他快壓抑不住情緒了。
毫不猶豫抽回手,我移開腳步,繼續(xù)跟其他兩位即將要辦婚禮的伉儷握手,“蕭大哥,宜琳姐?!?
蕭洪山和關(guān)宜琳分別與我握手熱情打招呼寒暄,不等他們倆說完話,“寧寧,來,到我辦公室坐?!绷璩坷实拈L臂隨著話語就橫過來攬住我,帶往他的CEO辦公室去。
面對他的霸道,我吩咐自己絲毫不能慌亂,得保持高貴冷艷的樣子!
斜掃向了他,他微微垂眸迎視我的目光,不躲不避,害我眼皮忍不住劇烈跳了跳!
進了室內(nèi),凌晨朗徑直將我?guī)腿ド嘲l(fā)那邊,我的順應(yīng)只維持到此,便靈巧地從他掌控中滑開身子,一坐坐到三人沙發(fā)的扶手邊,并將包包放到身邊,無形中給自己區(qū)隔開一個距離。
凌晨朗黑亮的眼眸散發(fā)出一絲勾人心魂的光,定定看我兩秒,沉沉落座到上首位的單人沙發(fā)上。
蘇豪適時送上茶水,“謝謝你,蘇
豪?!蔽业囊宦曋x打破了沉寂。
蘇豪不敢多作逗留,走出去關(guān)上門,我優(yōu)雅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轉(zhuǎn)眸問道,“您要跟我商量什么?”
凌晨朗輕靠在沙發(fā)背上,深沉的眸子直直盯視著我,薄唇輕啟,“如果我不是說有重要事商量,你就不會來了,是嗎?”
我眼神加了幾分冷冽,“您這是在騙我過來?”
“不!真的是有重要事商量!”凌晨朗鎮(zhèn)定予以否認,頓了頓,嗓音低沉道,“我想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慧星娛樂的芳姐要舉家移民加拿大,她剛向我辭職?!?
我臉色一陣緊,“然后呢?”
“她是你以前一力舉薦的人,如今中途辭職,我當然要再跟你商量,這事該如何處置?!绷璩坷屎V定地將燙手的山芋拋回給我。
這招夠狠!我愣怔了一秒,緩聲道,“眼下您才是慧星娛樂的大老板,您認為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辦吧?!?
“真的?”凌晨朗眸色深深地問。
他在逼我表態(tài),明知道我很看重慧星娛樂,就逼我現(xiàn)原形去向他討要回來!這個狡猾的男人!
“你這樣問是什么意思?”我臉色黑下來。
“寧寧,我沒別的意思,你不要總誤解我,芳姐提出辭職后,向我獻了兩個解決方案,一是讓蘭姐接手她的總裁職位,二是,請你再度接管慧星娛樂!”凌晨朗傾身上前,伸手過來想拉我的手,我極快地縮回手,他看看自己落空了的大手,唇邊挑起一絲苦笑,“而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將慧星娛樂還給你,它本就屬于你的,該物歸原主了?!?
我聽了后面那句,氣息一下屏住,手兒不自覺將沙發(fā)抓得死緊。
凌晨朗抬起手揉揉眉心,嗓音放得極柔緩,“當初你決然說不要慧星娛樂,我又被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沒辦法厘清自己的心思心緒,就下意識接了回來,后來我其實很慶幸仍然擁有慧星娛樂,因為它是今后我和你唯一的交集點了,果然到了今天,它終于發(fā)揮了該有的作用,能讓我和你這樣面對面坐下來談!”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我心里既酸澀又痛楚地想著,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我們這么兜轉(zhuǎn),究竟為的是什么呀?!
“……慧星娛樂我承認我一直沒有辦法放手!我雖然只管理了那里三四個月,但里面傾注了我的心血!”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眼眸稍稍睜大些繼續(xù)說,“這樣好嗎?凌總!您找專業(yè)機構(gòu)評估它的價值,我要名正言順買下它!”
特地咬重“名正言順”這四個字,我是在盡力掃清一切質(zhì)疑,為日后的發(fā)展鋪墊一條明路。
凌晨朗蹙眉望定我,“我剛才說了,把它還給你,還的意思你應(yīng)該知道!”
“我當初說過不要,如今想要了就得通過正常交易的途徑去獲得!”我堅持。
“你為什么非要這樣做?將我排斥得干干凈凈你心里才痛快,是嗎?”凌晨朗一字一頓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