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飛歌"享有盛名。土家族的擺手舞,銅鈴舞,苗族的蘆笙、木鼓舞,弛名遐爾,久負盛名。土家刺繡,苗家臘染,堪稱一絕。土家苗寨更是歌的海洋,人人會歌,無處不歌,歌山歌海,情溢山寨,有"對歌"、"盤歌"、"山歌"、"薅草鑼鼓"等,生動形象,音韻和諧,情意真摯,優美悅耳,聞之如品甘飴,如沐春風。
這不,我還在睡夢,就隱隱聽到外面一聲柔美的腔調。是用苗語唱的,盡管我聽不得懂,但我卻能在這天籟般的歌聲中感受到歌唱女子的美好心靈和震撼人心最柔軟部分的穿透力。
真是“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身邊一個聲音傳來,卻是那傷已好得七七八八的周立。
“苗族有豐富的民間文學。由于數千年來沒有文字,這種文學僅能以口頭進行創作、表演和承傳,因此口頭文學就成了苗族文學最普遍的表現形式,其數量浩如煙海。在眾多的口頭文學中,又有詩歌、故事、寓言、謎語、笑話、順口溜等形式。”
“你剛聽到的便是情歌,是青年男女談情說愛時所唱的歌。用詞含蓄優美,富于抒情。有表白式、問答式等,多是托物言情。從歌聲中可見,這女子空靈的心態還有那柔美的善良。”周立看了看我驚訝地眼神,“林老大,這個唱歌的女子大半到了情竇初開的征兆了!”
書生也漸漸地醒轉了過來,“周立,你不是學計算機的么?怎么對這少數民族文化也了解不少?”
周立像被撥到了內心的那根弦,苦笑著,“如果不是被抓入獄,我大半會成為雙學位研究生甚至博士的!”
正當我們幾天唏噓一陣時,外面的歌聲不知在什么時候停了,吊腳樓傳來一陣輕盈的踩在樓梯聲,“林大哥,吃飯了!”
“哎,馬上下來。”我撥開珠簾,看見了那年輕女子大大水汪汪的眼睛,不由一陣失神,惹得女子美眸忙避,急匆匆蹬下樓去,臨時,還回頭瞪了我一眼。
我不知所以然,莫名其妙地呆呆望著,興許書生很少見到我如此尷尬的樣子,有些奇異地詭笑著。
周立強忍著笑意,“林大哥,未出閣的女子是你這樣呆呆望著的么?”
年輕女子倒挺細心,為我們打好了帶著一絲冰涼的山泉,還特地買來了牙膏牙刷,清涼的山泉水讓我們精神為之一振,早點倒和我們的沒什么區別,米飯,油炸粑粑,還有些許蔬菜,蘿卜、豆制品什么的,當然還有那味道極好的油茶,饑腸轆轆的我們的吃相讓年輕女子很為開心,她隱諱地笑了聲,“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不適時宜的話讓年輕女子一陣臉紅,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小女子叫阿娜依。”我募然想起苗族是不是也有一個不能隨便問候女子的名字的風俗,隨后帶著些尷尬問道,“你怎么會漢語?”
“我在貴州學過大學的,當然會漢語了。”阿娜依片刻變得大方起來。“對了,林大哥,看你們一個個風塵仆仆的,現在好些了嗎?”
“恩,好多了,謝謝你,阿娜依,”我嘆了口氣,“謝謝你們的照顧,今天我們便要走了。”
“就走吶?林大哥,要不你再住兩天?”阿娜依顯得有些急切,但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的魯莽,紅著臉低下了頭。
“怎么了?”我將這個變化掃在了心里,按理說,阿娜依不會在這發現我們的通緝令吧。就算發現,她也應該巴不得我們離開,怎么會留住我們呢?
“哦,是這樣,”阿娜依帶著一絲桃紅,“過兩天是我們很難得的一個節日,苗年。”阿娜依考慮了一會,“我想和你們這些遠方的客人一起過。你們看,我家只有我一個當家,我弟弟年紀還小。一些事情我一個女子辦不來的。”她又低著頭,“我想請你們幫忙。”
我看了看低頭沉吟的書生,又看了看略顯興奮的阿坤,倒是周立暗自作了個手勢,“好吧。我答應你。你把要準備什么告訴我們吧。”
阿娜依帶著一絲微笑,她那微笑沒有絲毫雜色,“苗年,是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廣西壯族自治區融水苗族自治縣等地的苗族人民歡慶豐收,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的傳統節日。一般在收獲季節以后,有的在農歷十月亥日,有的在農歷九、十、十一月的卯(兔)日或丑(牛)日舉行。恩,相當于漢族的春節。”
“這次,是一次大的盛會,因為恰好是與‘吃鼓藏’相遇,所以要辦得更為隆重一些,”阿娜依望著我們不解的神色,很快解釋道,。“鼓”為“大家族”之意,“鼓藏”是由家族人共同舉行的祭祖儀式,若干年舉行一次,七八年、十來年不等。”
一直不開口的書生忽然插嘴道,“這倒沒什么麻煩,阿娜依姑娘,你說吧,有什么事我們幾個大男人還不很快做好?”
阿娜依繼續說道,“苗年節日早晨,晚輩將做好的美味佳肴、虔誠地擺在火塘邊的灶上祭祖。在牛鼻子上抹些酒以示對其辛苦耕作一年的酬謝。”
“而鼓藏前,將‘鼓藏’牛排隊角斗。屆時,大家推舉的“鼓藏頭”主持儀式,殺牛祭祖,還要殺雞鴨。這次,我家養的大牯牛要被殺了,奶奶舍不得殺,其他大叔又有事,所以就只能拜托你們了。”
“沒問題,”阿坤的大嗓門回答道,“就這些?你們年輕男女呢?你們做什么?”
話沒說完,阿娜依脖子根都紅了,但她還是把話繼續說了下去,“苗年時,姑娘們身著色彩鮮艷、風格各異、刺繡鑲邊或挑花的蠟染衣褲或長短百褶裙,佩戴著引人注目的耳環、手測釧等多種銀飾物,與英俊的小伙子們跳起踩堂舞,也就是男的吹蘆笙,女的排成弧形翩翩起舞。入夜,大銅鼓聲需傳遍整個村寨。外村寨男青年手提馬燈吹著笛子來到村寨附近的“游方”場去游方,又稱“坐妹”、“坐寨”、“踩月亮”等,即青年男女的社交戀愛活動,村村寨寨歌聲不斷。通過對歌,鐘情男女便由定情之物—繡有鴛鴦的錦花帶連接在一起。”
“呵呵,這大概就是男女相親吧。”我摸了摸鼻子。
“不是這樣的,”阿娜依瞪了我一眼,“而且這一次,我要請林大哥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么?”我看著純白如紙的阿娜依,閃過一絲憐惜。
“是這樣的,林大哥,”阿娜依的聲音越來越弱,“有一個外村寨的青年經常糾纏我,趁著阿爹去世后,他經常來我家,想強搶我,幸好古大叔還在村中有一些威信,幾次都是靠他擺脫那青年的。”
“你不會是想……”我苦笑地回答道。
“是的,”阿娜依的脖子越來越紅了,“這次的‘吃鼓藏’時間那么長,他肯定會趁機來搗亂的,林大哥,我的意思是,”阿娜依的聲音越來越低了,“你幫我把他趕走吧。”
“為什么找我?我們幾個人把他趕走就可以啊。”我頗為意外且無奈地回答。
“村寨里的人很多和他是伙伴的,他們也垂涎于我,他們肯定會趁機起哄的,而且,你們幾個人斗不過他們的。”阿娜依甚至眼眶中沁出了淚水,“只有找個人裝作我的對象,村里其他長輩才不會說什么閑話的。相反,他們還會支持我,因為這是我們的風俗。女子自愿,其他人是不會加以阻止的。”
“那后來怎么辦?”我望著阿娜依說,“過完這個節,我們會走掉的,你一個人怎么辦?”
“能怎么辦?只能一步一步走,先度過這個難關再說了。必要的時候,我只能跟著林大哥走了。”阿娜依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我嘆了口氣。可以看出她是極度討厭外村那個青年的。不然她也不會對一個只認識一天的我作出這種要求,我可沒自戀到認為一天時間就讓一個陌生女子跟我走的地步。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在對她無力抗爭的時候還想辦法撐過去,盡管她想的辦法是無奈之舉,但我并不會真的傻到要帶她走的地步。但,同時,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好拉。阿娜依,別哭了。”周立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你別擔心了。林大哥會幫你的。我們會幫你好好處理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