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響聲震動天地,地面仿佛在劇烈顫抖,如同天河從高天之上傾瀉而下,又猶如天際蔓延斷裂。“轟!”“轟!”這股巨響顯然是震撼的,整個天地為之動搖,空氣似乎被糾結,彌漫著一種沉悶異常的氣息。
登拉本幾人驟然被這驚變吸引,就連最初甬道的異變也忽略了,他們一個個抬起頭望著高天,只覺心底一陣陣徹寒,雖然對這怪異的變化不可名狀,但如此龐大的威勢明顯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噗。賀剛防御在后方,只覺臉上一滴水珠掉在臉上,砸得他卻有些生疼。
“下雨了?”賀剛搖了搖頭,又覺不可能,他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一道水氣又拂過他的臉。水氣緊接著一道接一道,賀剛忽然像見到了悍然大物般,瞪大了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那是……洪水?天吶!足有百丈高的巨Lang!這是世界末日嗎?”賀剛口齒有些顫抖,他看到了在數十里外,一道有些模糊的滔天物體以吞噬一切的態勢涌來,正是奔騰咆哮的洪水!
“堤壩被炸毀了!”賀剛頓時爆發出凄厲的叫喊,只是聲音夾雜著無盡的震驚和絕望,他一邊往后跑一邊吼叫著,“快逃!快逃!”
手下部署見到賀剛率先丟棄了槍械,聽到聲音后,立馬明白了怎么回事,有好事者還忍不住往身后看去,卻是驚得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渾身腿腳酥軟,絲毫提不起勁頭來!
“逃啊!”兵士們帶著一絲絕望,他們并不怕死,踩在敵人的尸首上被戰死是光榮的死法,他們根本就不畏懼,可是,要他們在被莫名圍困后又接著在驚濤駭Lang的災害中死去,是他們萬萬不甘愿的!
臨時爆發的求生意志驚人,雖然危險還沒到達跟前,但只要見到那個高聳到天際的巨Lang,任誰也是立即熄滅了抗衡的念頭,拼命地奔跑,能離多遠離就離多遠。
可是,能往哪逃?
登拉本的部署離賀剛的部署有數公里遠,他們驟然發現賀剛的部署瘋了一般往己方沖來,而且樣子狼狽,手中武器更是不知何時丟棄得精光。
“搞什么鬼?”登拉本眼神散發出洞穿心際靈魂的光芒,被他目光波及的兵士頓時如墮冰窖,渾身的毛孔似乎沉浸在無盡的冰寒中。
“你們,為什么要退?”登拉本冷漠的聲音不由使奔跑逃亡兵士一顫,一聲冷哼,兵士們被生生阻滯腳步,只見一個面無人色的兵士支吾說道,“登拉本大人,后面……后面有……”
登拉本皺了皺眉,面色一寒,“后面?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你們這幫膽小鬼!”
可是那些兵士根本就沒有緩和一分,一個個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徘徊著。
“轟!”一聲巨響,振動天地般,山體似乎被巨力撼動一般,從頂端頓時滾落無數石塊,無數細小的石塊像一波史上最龐大的軍隊,往著山下急速滾落下去。
“啊!”驚叫聲連連,停住腳步的兵士們再也不顧其他,亡命奔逃。
可登拉本的注意力被另外一股事物所吸引,他的臉色瞬間便得鐵青,“真主在上,誰能告訴我那是什么?是真主要拋棄我們了嗎?”
是的,驚濤駭Lang越來越接近,雖然依然隔離了數十里,但光從表面上黑壓壓的一片便目瞪口呆,巨Lang卷起所有它能接觸到的一切事物,樹木、碩大石塊,甚至建筑物被連根拔起,形成一個高聳到天際的旋渦,天空中的光線被擋住,登拉本只覺周圍一切便得暗下來。
然而他的心更是沉了下去,此時,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該死的巨Lang怎么會突兀出現,他只知道,巨Lang朝著他們的方向襲來,如果他們再不采取手段,九萬部署將會滅亡絕大多數!
可是,往哪逃?能往哪逃?
從巨Lang蔓延到天際的高度來看,他們這里難免會被波及,而以巨Lang的威勢,一切阻擋在前面的障礙物都會被摧枯拉朽般摧毀,而他們這些精銳在恐怖災害面前,毫不提防下,根本活不過一成!
“給我讓開一條路來!讓我們先過去!”登拉本此刻再也顧不上仁義道德,事實上,以他的手段,仁義道德已經變得十分蒼白。
登拉本的手下一個個都是狂熱的信徒,對于這點沒有絲毫的反對,反而一臉狂熱的做好了獻身的準備,而其他部署的兵士義憤填膺地悶著一股火,但登拉本的威勢太強大,饒是大難臨頭無法可躲的情況下,他們也是選擇了沉默!
“我們走!”登拉本叫上了ITH、賀剛、艾哈邁德、奧姆等幾個領導人,看起來他是想保存金字塔的頂端存在,無論如何,只要他們在,就可以東山再起的。
“我們往哪走?”ITH的臉色看起來異常冷漠,但這無法掩飾他眼角的那么一絲恐懼,事實上,在面臨災難時,野心勃勃的金字塔尖端人物又怎么會甘心就此隕滅?
“上直升機。”登拉本面色不變,可其他幾人聽上去無疑重新燃燒起希望。
“直升機在哪?”賀剛臉色嚴峻,他回首望了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部署,眼眸一絲不舍閃過,但他立即斬斷了這縷情緒。
“只要我們盡快趕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直升機自然會來接應我們。”登拉本皺了皺眉,“可是,左側是該死的泥石流斜坡,道路早就被堵塞住了,而右側是山腹甬道,我們都看到了,甬道的石門關閉住了,根本無法入內,至于后方,是超過九萬的兵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的直升機不可能停留在那,不然在逃生之前,我們就被撕裂了!”
艾哈邁德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他在班沙努的遠程攻擊中受到了震傷,雖然以他的身體素質,恢復地很快,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這是強加忍受住痛苦,如果他顯露出疲態,他可不敢保證登拉本會不會就此放棄他這個累贅。
此時,艾哈邁德內傷傷口崩裂,他咬緊牙關,但其堅毅的臉上終究還是露出一些端倪。
“你受傷了?”登拉本眼神驟然冰寒下來,看著艾哈邁德的目光頓時猶如看一個死人般。
“沒有。”艾哈邁德立即答道,試圖站直身子,轟的一聲巨響,卻是巨Lang又掀翻了一座高樓建筑,艾哈邁德卻如驚弓之鳥般,他只覺身體內那個受傷的部位啪的一聲,經脈斷裂!
“噗!”艾哈邁德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在整個的過程中,登拉本面色不變,還是一往的冰冷,他冷漠的聲音一字一句吐露出來,像是一柄利刃一次一次刺向對方。
“你應該知道怎么做。”登拉本從腰間拿出一把精致手槍,想了想,又把一直不離身的AK36遞交給對方,“這是我的唯一武器,用它自裁對你來說應該說榮耀。”
艾哈邁德接過AK36,怨毒目光閃爍不止,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望了望身后的部署,卻是嘆了口氣,“我知道該怎么做,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吧,只要不過分,我都會答應你。”登拉本臉色緩和了一分。
“如果登拉本先生能夠逃生,希望你能把我的部署收集起來,好好帶領他們。”艾哈邁德臉色閃現一絲決然,似乎是他猜測到了結果,不等登拉本做出任何反應,艾哈邁德將口重重咬住槍膛,毅然扣動扳機。
“砰!”腦漿迸裂,一個碩大的空洞從艾哈邁德頭顱上冒出,血跡如泉涌汩汩流下。
一代梟雄,艾哈邁德,在他正值黃金時代,卻因為一個危險,自裁了!
奧姆面色復雜,終是沒說什么,只是他看向登拉本的目光多了一絲畏懼。
“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說話的依然是登拉本,只見他面色坦然,仿佛剛才的事沒發生一般。
“往哪走?”ITH一愣。
巨Lang的響聲明顯摻雜起來,攪拌聲不絕于耳,每一種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敲擊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使人生起敬畏之心,而它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摧枯拉朽地被吞噬,在那一刻,它是帷幄無二的,它是強大不可戰勝的。
陣陣水汽蔓延開來,夾雜著一股狂暴的腥風,而且水汽還帶著不可名狀的威懾力。
“就在這里。”登拉本轉過身,他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巨Lang,眼神卻是平靜的。仿佛這個威勢以幾何倍數增長的巨Lang在他眼里如同浮云。
“這里?”ITH長嘆一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呼呼……”直升機的螺旋槳高速旋轉的聲音傳來,只是在巨Lang的威勢前,直升機顯得那樣弱小,但它還是冒著危險漸漸靠近。
而這時,登拉本的瞳孔忽然一陣收縮,銳利的光芒洞穿著空氣,穿透了一切,“我知道巨Lang從何而來的了。”
“堤壩,北面的堤壩,一定是巴塞命人炸毀了那里!好一個巴塞,把我們所有人都算計在內,”登拉本氣勢漸漸攀升,“而且,我想他此刻一定龜縮在某個早就擬定好的安全地方,看著我們慢慢沉淪于他的大手中。”
“哼!只是他可能要失望了,我一定會逃出生天,卷土重來,給他以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