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俄河流域西側,某個守衛森嚴的院落內。
一個氣喘吁吁的黑衣青年沖進了一間房間,打亂了正在商議的會議。
“二當家!班特朗的刺青被包圍了!看樣子支持不了多久了。”
一句話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沉悶,下方的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坐在上位的光頭大漢。
“那么乍乍乎乎做什么!”光頭大漢兇光一閃,“查清楚了是誰下的手沒有?”
“目前還不清楚,估計是洪提的人干的。”青年弱弱的低頭回答。
“靠!估計?連對手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光頭往桌上狠狠一拍,冷冷地盯著黑衣青年,驚得同為開會的幾人噤若寒蟬。
片刻,消了火的光頭無奈地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記住一有新的消息,立即直接報告到我這來!”光頭緩了緩語氣,轉頭對著開會幾人,“你們有什么感想沒有?”
下方這幫不幸的白旗余部面面相覷,他們同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當然他們此時并不會傻到亂做推斷,讓這光頭做出錯誤的決定抓到他們的把柄。
事實上,他們也正疑惑著。
幾天前,死了老板的二當家忽然避過白旗高層中層,秘密地召見白旗的最低層小頭目。而后僅僅幾天,他們便丟棄了和洪提的勢力爭奪,轉而大批黑幫隨著裝運車輛來到了這并不熟悉的南俄河。
而今,隱隱猜到些許端倪的他們并不敢多言,如果對形勢估計錯誤,他們就會成為光頭憤怒之下祭旗第一人了。
“媽的!你們都啞巴了?”光頭又一次怒了,指著一個平時還算順眼的手下,“你先說!”
“是,二當家。”被指的人心中暗叫晦氣,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這次攻擊刺青的目標有三個可能,邦桑,紅旗還有那新進組成的聯盟。但具體是哪派,在下愚笨,就猜想不到了。”
光頭聽到這樣的回答顯然不滿意,正欲發作,又一人發言了。
“二當家,在下有一個想法。”一個干瘦的男子站起說道,“我覺得,最大可能攻擊我們的就是洪提的紅旗派了。我有手下密報,洪提正是這次聯盟形成的促使和組織者。他敢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就想過該如何應對一旦秘密暴露的后果。我想,洪提是想先下手為強,他妄圖把這個禍端惹到邦桑身上,挑起白旗和邦桑的爭斗。從而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下認為,我們應當先潛入戰火連連的班特朗,弄清楚緣由。是洪提做的自然更好,但一旦不是他,我們也可以借機挑起戰端,先行把如同膏藥的紅旗給掀了!我就不信我們五千人加上班特朗留守的幾百人還對付不了僅僅到達班特朗的紅旗!”
一番話讓光頭陷入了沉思,會議又一次陷入了沉悶。
半晌,光頭才陰狠說道,“就這么辦!通知各部門,馬上出發班特朗!”
同樣,在班特朗,屠夫般的洪提也面臨同樣的難題。
“媽的!巴塞竟然這樣對待我們的聯盟!巴塞,你別讓我找到機會!不然,我會讓你后悔為什么做人!”
洪提有些郁悶,他為了不生出多余的事端,同時也為了保存實力,將除去奈溫的計劃提前了。洪提隱隱認為我和警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也讓他不敢在大戰之前就動我引起警方的注意。在我提出和他合作,借奈溫觸碰白旗的機會,先滅了奈溫。他很快就答應了,在他看來,以凡提帶去的一千人解決大戰之后的奈溫四百人,簡直和探囊取物一般,所以他并沒有對這事做出過多的考慮。
他哪知,此事產生了驚變!
就在剛才,他收到手下的急速報告。
我竟在關鍵時刻,擺了他一道。我故意早些暴露讓那奈溫生疑,保存了他的實力,同時也暗中交代了刺青有人即將對他們有所行動的消息。早有準備的刺青耍了個苦肉計就把這一伙人引到了炮火密集處,而失去奈溫的唐朝臥底也極力反抗,兩方交集下差點打個他們個有去無回。故而凡提帶去的一千人在這個看似簡單實而艱難的行動吃了大虧,這讓凡提帶去的一千人只有一百人逃了出來。
當然奈溫和刺青剩下的人也寥寥無幾。但這個消息的確給洪提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但他聽到德欽黨在另外一個方向滅了拉維亞二百人時,他就算再笨,也從中嗅到了詭異的陰謀。
妄圖擺脫泥潭的他又無奈地得到了一個消息。
白旗的二當家率不明人數人進入了班特朗!而且見到紅旗的人一率肅殺!
被迫改變全盤計劃的洪提只得迎戰,同時這也使班特朗真的變成了他紅旗最后的戰場!
此時的班特朗真的變成了一片廢墟,經過幾個幫派的爭斗,城內的居民能逃的早就已經逃之夭夭了。甚至最早逃離的是那收到風的班特朗警方,不知是見機聞風而逃還是另收到了撤退的命令。
連這城市的黑暗勢力也沒了蹤影。洪提組成的聯盟也散了,試想,奈溫被滅了,拉維亞被滅了,德欽巴欣早就帶著他那一千人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其他的宵小之輩分也飛速地到達了湄公河等待機會。
守護在城市的只剩下昔日輝煌的白旗和隱藏在大街小巷的紅旗三千人了。
盡管如此,這個小城市還是顯得死一般的寂寥和空曠,只有彌漫的硝煙和緊張氛圍。
但隨著白旗其余的五千勢力進入班特朗,班特朗,才終于成為了真正的戰場,最后的決戰之地!
班特朗已經被分裂成南北兩塊了,北方還是死守的白旗余部,南方則是洪提的剩余力量,中部則是進攻的白旗五千人!
之前幾天警方驚疑看到的大卡車、無數運載車輛也顯示了真正的面目,整車整車的武器彈藥隨意地扔在了大街小巷。
然而這并不是他們現今所關心的。此時的兩派正圍繞一個問題糾纏著——白旗方千方百計地想要將力量合并匯合,而洪提的紅旗又要千方百計地死守,爭取趕在白旗支援之前消滅掉余下的八百余人。
平常趨之若騖的夜總會酒吧場所空無一人,街道的建筑物成了他們各自的最好掩護。
但總不免有倒霉鬼,在榴彈的瘋狂打壓下,在滿天飛的子彈飛舞中,在狙擊手精準的絕殺中,慘絕人寰的場景再現。
此時,已經沒有了安全之地了。
戰斗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明白事無善終的兩派一進入戰場便下了狠手。此時考驗的便是團隊的合作能力以及個人的強橫實力。
“一小隊,不顧一切的占領中央公園的那處小山!”一個沙啞的聲音大叫道,“二小隊,炮彈掩護!”
然而這個倒霉的頭目還沒有發出下一步的指令,便被漫天飛的榴彈擊中,轟隆!一聲巨響,剛才他所戰立的地方出現一個大洞,他的尸首肯定已經成為了血塊,散落在同伴的身旁。
血淋淋的肉塊考驗著同伴的心理素質,心理素質稍微差些的在這要命的時刻蹲下嘔吐著。而在戰場中半天不移動的目標最為好打,砰!密集的子彈再次掃中,射穿了頭部,白色的腦漿流出,砰!又一槍,流出了帶血的腸子,這種多骨牌效應在雙方中快速地蔓延著。
不到半個鐘頭,中部廣場四周布滿了掙扎的軀體,雙方的第一次交鋒便被死神的鐮刀收割掉了近五百人的性命。失去戰友的麻木、習慣了尸首的遍野終于使得那幫本就殘酷的黑幫冷靜下來,紅紅的眼睛也開始帶著思索的光芒。
幸存下來的家伙們也一個一個冷靜下來,在保持生命不被虐殺的情況下多暴掉幾個腦袋才是他們現今所考慮的。
也因此,很快,列隊再一次順利進行,對型甚至還比操演得要好。生死之危爆發潛能的他們開始進行有效的攻擊和防守。
有句話說,最好的防守就是死命的攻擊。
但在這個戰場行不通,試問,哪個人不想保存自己的性命?本就有些實力懸殊的雙方理智地沒有派出敢死隊抵擋炮火,再說也抵擋不住。漫天的炸彈,漫天的子彈,沖到前線,簡直是給對方提供活靶子!
尤其是對紅旗來說,他們一方面要派出兩千人阻擋白旗的匯合,一方面還要一千人快速對城北白旗肅殺。所以,他們此時能做的只能步步退,步步為營,盡量地抵擋以爭取時間。盡管他們明白敵人的人數實在超過他們的預料,盡管他們都明白如果沒有奇跡,他們都是終究會被滅掉,他們還是死守著。
這是兄弟的義氣拼搏和對生命的尊重!
“老大,守不住了!他們人太多了。”一個帶傷的家伙對著前面冷臉的頭目叫道。“撤退吧?”
“混蛋!撤?”老大有些憤怒,“能撤到哪去?都他媽給我死守!誰他媽逃跑,槍斃!”
隨后這個老大豪氣地吼道,“弟兄們,這是我們和白旗的第一次大戰,也可能是最后的一次決戰。但我希望兄弟們記住,不管生死,我們必須并肩作戰直到打光最后一顆子彈,只要我們勝了,今后,我們就是老撾的第一大派!萬一輸了,會有記住這一次慘烈的大戰,他們會說,看吧,他們是多么值得我們瞻仰啊!”
“我們都是混混出身,誰不想揚名立萬?難道我們就這樣永遠地屈居在白旗之下嗎?難道我們注定要被別人踩在頭上蹂躪嗎?不!我們要爭取我們的輝煌!我們要奪取我們應該拿到的一切!”
不得不說,這個頭目平常在手下還是極有威信的。他如此一番話,讓不少人熱血沸騰,弟兄們一個個磨肩擦掌,快速上膛還擊。甚至還有不少就是死守著不讓白旗前進一步,死也要用身軀擋住他們前進的腳步,見到生無望后,拉開身上的一排炸彈,帶走幾個敵人的生命陪伴。
這樣一來,確實給了白旗不小的創傷和阻礙。白旗前進的腳步緩慢了不少,使得白旗的人耽擱不少時間和北方匯合。
如此,就給北方白旗的滅亡插了上致命一刀!
久久得不到支援的北方白旗經歷和整整一夜和奈溫、凡提的糾纏的戰斗,已經筋疲力盡。刺青能在面對凡提一千人重傷凡提還能保留部分人已經是奇跡了,盡管在后來班特朗城內其他白旗的合并中,他們也只能湊夠八百人。再次面對如狼似虎要吞并他們的紅旗一千人,明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中部的失利更是加速了他們的滅亡!
無奈的他們只能放棄北方,花大代價,選擇了突圍。然而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在快要出了班特朗時遭遇了德欽黨的一千人!
沒有懸念的,寥寥無幾的白旗人帶著深深的怨恨進入黃泉。
見追逐無望,圍殺的紅旗迅速和南部的紅旗匯合。成功完成任務的中部紅旗也快速地撤退到南部合并,隱隱和中部的白旗呈對峙態勢。
戰斗,從決戰一開始,有了第一次的寧靜。
是的,浴血奮戰的雙方都累了,何況在他們的實力都急速下降的情況下。
借著這個機會,雙方統計了剩余的人員。
他們無奈地發現,戰斗僅僅不到半天,白旗只剩三千人,而紅旗也只剩兩千人了!
可這時,戰斗的始作俑者——我們親愛的洪提先生,作出了一個近乎傻子般的命令,這個命令,讓紅旗派從此消失在老撾的國土中!
巷戰,轉為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