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大院,滿頭花白頭發(fā)的李世正唾沫橫飛地訓斥著,鐵青著臉、渾濁的雙眼時不時散發(fā)一絲精光,就是這個看上去猶如鄰家大爺?shù)睦项^,卻把麾下一眾人教訓得服伏帖帖。
“你們一個個自大得眼仰向了天,不當一回事?哼!林影一個后生就把你們弄得焦頭爛額,這么大的婁子,時刻會把我們精心營造的勢力掀翻。”
“其他的我不想再說,你們這些混蛋,搗騰出的亂子,你們自己去搞定。不然就給我下課!”一語出,包括省政法委副書記賀剛,其余人都明白,李世這下是真惱火了。
下課,這是他們的專用語言,即是下臺的意思,不但是立即下臺,包括從前的很多舊帳都要一并算,這不僅僅是下位就可以了事的。很多辦事不利的人被李世這一招弄得家破人亡。
“好了,”李世嘆了口氣,臉色緩和了幾分,“張正,你說說,追查林影一事辦得怎樣了?”
“呃……”張正尷尬低下了頭,“我把市內(nèi)所有公路都攔截得嚴嚴實實,還依照您的命令把所有領(lǐng)導的車輛都徹查了一遍,民警在可疑區(qū)域正徹夜逐家逐戶地嚴格排查。”
“結(jié)果呢?”李世一見賀剛那慫樣,眉頭一皺。
“遺憾的是,雖然我們已經(jīng)盡力,絲毫沒找到關(guān)于林影的任何線索,”賀剛聲音細微如蠅。
“混帳!沒有任何線索?那你還說什么可疑區(qū)域?事情重大,你要給我把握好方向。”李世眉頭閃現(xiàn)幾條黑線,掃視了其余二人,“你們鐵三角再不能發(fā)揮其效用,我就撤了它!讓你們都喝西北風!”
“是是是……”幾人唯唯諾諾回答。
“還有,叫手下口風都嚴實一點,別把事情鬧大了。其他勢力都樂不得看我們笑話!”李世頓了頓,又嘆息道,“我可丟不起這個臉!”
西南鐵島俱樂部遭襲擊一事猶如一個導火索,引起眾說紛紜。政府、警方、檢查院、社會輿論,而明面上的俱樂部美女老板顯然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其中一個關(guān)鍵的因素是在俱樂部受襲死亡者的身份重大,而且還是五個區(qū)域內(nèi)的話事代表人物。本來是六方會談,死了五個,剩余的那個高層受到驚嚇間更是惶惶不安,生怕那傳說中的殺人王尋覓而來。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則使事情變得更為撲溯迷離。
鐵島俱樂部的美女老板在發(fā)生重大事故的第二日,剛剛從警察局被訊問回到家中不久,卻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自家浴室。臨死瞪大眼睛、喉管被割斷**著身體,死亡慘像異常。
李世很快將這一消息壓制下來,對外則說是俱樂部老板受不了變故的巨大壓力,同時也因為安全上的漏洞自知無法逃避追究選擇了自殺,而處在關(guān)鍵時刻的解釋明顯不能取得民眾信任,甚至有媒體猜測,俱樂部老板是因為暗中推手威脅為免受到更大牽連而選擇自殺,更有大膽的一些輿論界聞名人士發(fā)表言論,俱樂部老板是受到后臺派遣殺手而殺的,其成立依據(jù)則是后臺懼怕俱樂部老板全盤托出他們這一組織的更多秘密。
種種矛頭指向了張正,張正也一下子陷入了危機中。新近爬上公安廳副廳長的張正被如此言論包圍明顯憋屈異常,他可以感受到一直攀爬親近的其他領(lǐng)導對他的直接或間接疏遠,包括他的同事以及手下熱忱大減,生怕和他合作會授人以柄,這也使得張正的工作更難展開。
只有張正才明白這是一場密謀已久的誣陷,俱樂部老板是他的人沒錯,但是俱樂部老板與他更有另外一層的親密關(guān)系,兩人偷偷幽會數(shù)年,可以說得上是嫡系了,自己又怎么會害她呢?
可是,賀剛、曾和平卻認為張正是被充昏了頭腦而派人為之的,就連李世也對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的張正失去了耐心。
一時間,曾經(jīng)眾星拱月的張正門庭冷清,其他交好的朋友為了避嫌,也與張正拉開了距離。
張正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立即向李世負荊請罪,眼淚一把地向李世說明了俱樂部美女老板與自己的不正常關(guān)系,并嚴肅地否認了與其的死因有關(guān)聯(lián)。
李世從事情中嗅出了一些線索,迅速叫人再次徹查俱樂部老板死亡現(xiàn)場,終于在犯罪現(xiàn)場找到了一些細微的證據(jù)——幾根毛發(fā)。
李世而后又做了一系列的動作,強硬地將俱樂部老板之死與之前的與會人員被殺一案并在一起,并對外界稱兇手同為一人,把數(shù)年前的通緝令又搬了出來。
如此一來,好歹消除了一些張正的尷尬處境,但也僅僅是一些。因為又有一股勢力暗中推波助瀾地把矛頭指向了賀剛,而且這股勢力看上去來頭不小的樣子。
戲劇性的轉(zhuǎn)變使得普通民眾云里來霧里去,絲毫摸不出事情的真實面。但這對民眾來說,也是無關(guān)打緊的,因為在民眾眼里,這些新聞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僅僅是看個熱鬧而已。
只有真正的有心人或者在官場知曉一些秘辛的人才知道,操控著將矛頭指向李世手下的正是劉愷的手法,而搬出數(shù)年前通緝犯將矛頭轉(zhuǎn)移的自然就是李世這一派系了。
兩個派系正因為此而交鋒,勢力和勢力的對立往往要牽連很多東西,這些口誅筆伐的手段兩個派系都已熟悉。
至于最初俱樂部老板的死,倒變得無濟于事了,仿佛那人的死,只是作為一個引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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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還面臨著另外一個危機,那便是會議中五名與會人員的死被各方后臺淪為了籌碼,來自全國各地的老大們,當然樂見李世吃癟,生怕把這一美妙機會放走了。竟在事情發(fā)生的四十八小時內(nèi),趕到了西南這一省。打算和李世談判。
KM城郊,在一處比較隱秘的莊園外,停靠著幾輛豪華名貴轎車。
隨著西裝革履的司機殷勤地下車打開后車門,恭敬地將來者接出,一向滔天威勢的李世竟親自從莊園內(nèi)走出,笑著來迎接這幾人。
“哼!”來者似乎對李世頗為偏見的樣子,只是鼻子里哼了聲,并沒有理會他。
李世是什么人物?西南幾省的巨頭存在,他的勢力甚至延伸到了金三角一帶,跺一跺腳,整塊地區(qū)都要抖一抖,然而就是這么一個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這些人竟然絲毫不給他面子,由此可瞧出這些人也同樣不是易于之輩了。
“來……請,幾位……舟車勞頓,幾位請進去喝杯茶再說……”李世尷尬一笑,卻是面色不變,把這幾個和他年紀相仿的老者請了進去。
等幾個老家伙聚在莊園內(nèi)一間密室時,外圍已經(jīng)隱秘地安排了幾名精悍的保鏢,顯然這次的防衛(wèi)力量比上次更高一個等次。
“余老……你好,你好……”
“張老……好久不見,失敬失敬……”
幾個老家伙旁若無人地寒暄一陣,卻是把主人李世釀在了一邊,李世這才知道這些老家伙已經(jīng)私下里交流過了,顯然對他有些慍怒,如果他不做出交代的話,只怕事情很難圓滿。
弄清楚自己面臨的局勢后,李世也沒有遲疑,直接就向幾個老家伙表明了態(tài)度。
“余老……張老……各位,歡迎大家百忙之中還來光臨寒舍……”李世面色復雜,看著圍成一圈正襟危坐的幾個老家伙,嘆了一口氣。
“哎……家門不幸……我李某麾下發(fā)生這種事情,真是讓我顏面大失。鐵島俱樂部會議遭受如此創(chuàng)傷,讓李某震怒的同時又感到慚愧。”
“各位都是我多年的合作伙伴,更是李某多年的好友,大家對我的信任使我時常銘記于心、感恩剃零……可是,我卻辦出這樣一件事,讓大家遭受這么大的損失。在這里,我李世誠摯地向大家、向在會議中喪生的精英們道歉,并表示深切的遺憾。”
說完,李世竟真的放低姿態(tài),向著在座幾人深深鞠了一躬,并持續(xù)了近十秒才挺直腰桿。
參與聚會的六個老家伙瞬間面容大變,有不以為然的,有點頭認同的,有驚訝惋惜的。然而幾人看向李世的目光也沒有最初那么敵視了。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同樣感到惋惜……”其中一個余姓老者面色復雜,咳嗽了一聲,“可是,李老先生,你不會以為我們大老遠趕來,只是聽你說一聲抱歉吧?”
其他人也是點了點頭,顯然對余姓老者的話十分認同。一致將目光齊刷刷看向了李世,似乎在等待李世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復和交代。
“這個自然……”李世眼睛閃爍不定,但還帶著絲微笑,“我承諾,今后與大家有什么合作的話,我第一時間會做出適當?shù)淖尣剑尨蠹抑匦聦ξ覍徱暋!?
其他老者都沒有說話,臉上還帶著滿意的神色,似乎對李世開口有些滿意。
只見李世環(huán)顧四周,又開口了,“這次既然大家都來了,我想有件事我必須說出來。”
“鐵島俱樂部的真相,我想大家有權(quán)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