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回到大營的時候都已經夜幕降臨了,有著禁軍游擊的腰牌,卻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進來
來到這營門前,亮起自己的禁軍游擊的腰牌,把守營門的士兵便搬開鹿砦放行,卻也不多做檢查。
這禁軍一般都是京內的達官貴人的子弟充任,一般情況倒也沒人故意得罪它們。
當下肖遙踱著步子,慢慢悠悠的朝著炊事營地走去。
這來回奔波一天,又是給太子站崗放哨,又是追擊扶桑忍者,又是替太尉療傷,又是進出溪州城。
除了早上的時候,吃了一頓,卻也就再也沒吃了。回來營內,就覺得一陣饑餓感傳來,當下也是不管其他,準備去那炊事營地大吃一頓再說。
行不過二三里,就見得一個小兵氣喘吁吁的追到自己身邊,拉著自己,勻了口氣,道:“劉將軍,你去哪兒了!小的到處找你,可把你尋到了!”
“我認識你嗎?”肖遙疑惑的看著這小兵說道。
這小兵聽得這話,倒不覺得意外,只道:“劉將軍,杜大人一回營就差我來尋你了,我這已經尋了三四個時辰了。不是聽把守轅門的小七兄弟說,我還不知道你這去了營外呢!”
聽到是杜威找自己,當下肖遙就明白了,肯定是跟白天的行刺有關。可是自己如今饑腸轆轆,當下對這小兵道:“你回稟杜大人,我先去吃點東西,稍后就會去面見于他!”
說完,身形一展,一溜風一樣的沖向了那炊事營地。
這小兵呆呆的看著肖遙如同餓死鬼投胎一樣的離去,一陣愕然,半晌才抬起來,只得無奈的回去找杜威復命。
卻說肖遙在炊事營地胡吃海喝了一頓,一個人吃下了三個人的分量,直驚得一幫火頭兵以為這家伙剛去監牢里出來的一樣。
肖遙鎮定自若的吃完了三個人的飯量,美美的打了個飽嗝,碘著滾圓的小肚子,喃喃道:“還是吃飽了舒服!”也不去理睬那些火頭兵驚訝的目光,徑直慢悠悠的向那杜威的營帳走去。
這軍營重點都是一派肅殺的姿態。偏肖遙這廝,邁著八字步,如同那富貴人家飯后出門,遛彎兒一樣。就差給他一條小黃狗,讓他牽著擺闊了。
一眾巡視營地的兵士見的這招搖的禁軍,也是暗自搖頭,都是暗自里譏諷禁軍都是那老爺軍,只知享樂的主。
也是得虧一眾禁軍將士不知道,否則定要找上肖遙這廝,好好與他理論理論,為何要這樣敗壞禁軍名聲。
當下只見肖遙這廝悠閑自在的慢慢的踱步到杜威帳外,那把守帳門的親衛自然早就對他熟悉,看著這廝如此憊懶,當下也是面不改色的問了聲好,放他進去了。
肖遙卻在進去的時候,拍著兩名親衛的肩膀,道:“同志們辛苦了!”說完不理會這兩位錯愕的臉色,直接進了去。
可不是辛苦了么,每次來見杜威,都是看到這兩名親衛在站崗,杜威作為太子洗馬,又是司掌情報職責,手下的親衛也有那二三十人,可每次都是見這兩個倒霉蛋站崗,也是難能可貴的辛苦了。
進得大帳來,卻見這杜威還是萬年不變的埋首在案幾上,分析著種種情報。當下走到他身邊,道:“我覺得你這所有的情報都匯聚到你一個人這兒,卻也是沒效率的緊!”
杜威茫然的抬起了投,看到時肖遙,當下道:“哦,肖兄弟可有什么好辦法?”
“你應該找人先把情報篩選一下,分門別類,然后再匯總上來,這樣你才能就某件事來具體的查閱相關的情報!”肖遙搬把椅子,一屁股坐上去,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啃咬了一口,口齒不清的說道。
“嗯?”杜威一陣沉思,道:“肖兄弟這方法也是可以,其實情報部門一般就是你說的這樣做的。只是如今一來我人手不足,二來匯報到我這里的情報都是機密情報,一般級別不夠的人,不能隨意察看!”
說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今日找肖兄弟前來,卻不是為了我這工作流程請教,卻是想知道肖兄弟對今天白天的刺殺可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肖遙滿不在乎的道:“今天明顯是那凌天興背后的勢力與扶桑人一起勾結起來行動,一刺太子,一次太尉。但是刺太子只是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刺殺太尉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杜威猛地一拍桌子,道:“不錯,今日這些人就是聲東擊西。明里是刺殺太子,實則針對太尉。我問了太尉的親衛隊長,今日若不是你趕到,太尉估計就兇多吉少。那扶桑人的忍術出神入化,防不勝防,又兼刺殺手段犀利,一般的侍衛,還真擋不住他!在這里,我還得多謝謝你了!”說完,長身而起,深深的施了一禮。
肖遙右手一動,隔空發了一道真氣,扶起了杜威,道:“杜大哥不必如此,真要謝我,給我千兒八百萬的碎銀子就可以了!”
杜威聽到這,一個趔趄,自己的俸祿一年也才二千兩不到,這千兒八百萬,卻是抵得上朝廷半年的賦稅,這小子也是真敢提。當下也是知道肖遙的頑劣性子又起來了,不去接他話茬,道:“如今已經很明確有人在于扶桑人勾結,圖謀對付太子太尉,可是情報有限,我還沒鎖定到底是誰!你怎么看?”
這時肖遙卻是吃完了手中蘋果,繼而道:“這卻得看這太尉遇刺過后,對誰最有利,對太子有何影響了!”
聽得肖遙此言,杜威背起手,緩緩道:“太尉如果被刺,不幸罹難。那就得換人掌軍。一時片刻,從朝廷派人過來是肯定來不及的。軍情如火,只能從這邊三大營的一眾宿將里挑選一個出來,臨時頂替。”
肖遙支棱著腦袋,問道:“那都有哪些人有資格擔任這三大營元帥一職呢?”
“第一當屬江北大營統帥,征東將軍,瑞陽亭侯江安將軍!”杜威道,“可是江安是太尉的門生,早就打上了*的標簽,應該不是他!”
肖遙點了點頭,示意杜威繼續。杜威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第二嘛,就是江南大營統帥,鎮南將軍,武隆伯陳奕陳將軍!這陳奕是長沙王的舅舅,長沙王的母妃云貴妃為了這江南大營統帥的位置,沒少在宮中為陳奕奔走。這陳奕自身也是才學不錯,雖然武力不高,但是統率力高超,把江南大營一干子驕兵悍將整治的服服帖帖。又兼出身名門陳門之后,自幼熟讀兵書。只是正因為他是長沙王的舅舅,如果這么急切的對太子,卻也是著了相,卻也容易被其他人詬病!”
肖遙聽罷,也是一陣點頭,道:“不錯。陳奕本身就掌控江南大營,就算想為長沙王爭取籌碼,也不用這么急!”
當下杜威繼續道:“第三位卻是東海大營的統帥,后將軍,青山居士,徐集!此人是軍中宿將,先后歷任歷城司馬、江南大營馬軍總管等職,又中過先帝朝的進士。實是最大的可能接任老太尉的人。但是此人淡泊名利,潔身自好,不結黨、不營私,又與太尉私交甚篤,曾擔任過東宮太子的武術教師,他的嫌疑卻也不大。”
肖遙卻是微微一瞇雙眼,道:“這卻也未必,東海大營本來就是鎮守東海,這扶桑又來自東海海外……”
杜威一陣語塞,道:“呃!好吧!先不去說徐青山。我們繼續向下細數。這第四就是禁軍統領,高峰。此人不是權貴出身,卻是陛下簡拔于行伍之中,早就是陛下的心腹,他卻也沒嫌疑,也沒資格去策劃這等大事!”
聽得都是公子哥,權貴之后的禁軍統領竟然是一個平民出身,而且只是因為得到皇帝的賞識,才得以坐上這個位置,當下肖遙一陣無語。直感嘆,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抱上哪根大腿啊!卻不知杜威聽得此語,會作何感想。
當下杜威不理會肖遙的神游亂想,接著道:“這第五就是府軍中聲望最著,開國功勛云州候之后,人稱賽孟嘗的云州府軍將軍,云州候吳可道。此人在這西南諸州府,聲名卓著,便是太子也得叫他一聲吳叔。只是此人深諳明哲保身一道,又得云州候府的訓示,輕易不表態。這開國元勛不勝凡數,但是最后保留下來的,就只有這么幾家。云州候府就是因為這不輕易涉足皇室爭斗,只效忠當朝天子的訓示,才存活至今!”
“還有么?”肖遙呵切連天,卻是吃飽喝足,又開始想睡覺了。
看著憊懶的肖遙,杜威一陣無奈,但是話還得繼續說,當下繼續道:“其他人,要么資歷不夠,要么聲望不夠!只有這五人,才有可能在太尉罹難之后,接任大軍統帥,掌握這十萬大軍!”
肖遙當下分析道:“那你再嘗試用現在已有的情報,分析一下這五人分別上位,對太子會有何種影響!”
點了點頭,杜威道:“如果是瑞陽亭侯江安江征東上位,此人有今天,全是太子關照,太尉提攜。所以他來做這元帥,與太尉做其實沒有太大分別。一樣心向太子!”
“是嗎?”肖遙一陣無奈,道:“杜大哥少算了這個人用兵性格!”
“啊?”杜威神色一動道“不錯,江安是鋒將出身,又是江北大營的統帥。最善用騎兵奔襲抄掠的戰術。而且他為人桀驁,如果是他當上這元帥,卻不會如太尉這般穩扎穩打,而是直接壓上十萬大軍,猛攻猛打。這樣一來,姑且不論成敗,只是這損傷必然很大,太子的掌握軍隊的打算,可能就會就此落空!”
肖遙點了點頭,一臉的孺子可教的樣子看著杜威。杜威看著肖遙這等眼神,一陣赧然。自己身為太子洗馬,掌管機密情報,本應分析的主導是自己。可是如今在肖遙的提醒之下,才反應過來。卻也是慚愧啊。
當下繼續道:“如果是武隆伯陳奕。此人年紀不大,允文允武。又是江南大營的統帥,對這西南苗疆也是比較了解。我想他不會輕敵冒進,而是會如同老太尉一般,穩中求勝。只是他是長沙王舅舅,就算打了勝仗,得到嘉獎的也是長沙王,不會有太子什么事!”
聽得這次杜威的分析沒有什么問題,當下肖遙示意杜威繼續。
杜威暗中抹了一把汗,這當著肖遙分析事情,竟如同面對上峰考核一般,實在是奇哉怪也。
當下也不去想這亂七八糟的,繼續道:“如果是徐集徐青山任了這元帥。首先以他和太尉的關系,他便會站在太子一邊。直如同太尉一般。而且此人用兵老道,軍中信望卓著。這大軍就會如臂指使,我想如果是他指揮大軍,破這溪州城,彭氏土司只在反掌之間了!只是這東海大營就在東海,最擅長的是水戰。而苗疆卻是山地居多,不知這徐青山會有何方法破敵啊!”說完還一臉憧憬,顯然這徐青山本事不小,深得包括杜威在內的眾人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