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高深莫測的徐青山,杜威又接著分析道:“這第四的高峰.他上位的可能性最小,雖然他是陛下心腹,又是禁軍統帥。但是他經歷的戰事不多,又兼是平民出身,就算太尉出了事,臨時選出元帥,也很難是他。除非……”
“除非什么?”肖遙問道。
“除非徐青山、陳奕、江安、吳可道四人中有兩人會聯名舉薦他!”杜威斬釘截鐵的道。“徐青山四人,不是軍中宿將,就是侯伯勛貴,想得到這四人中的兩人舉薦,難度不亞于登天啊!”
肖遙眼中確實精光一閃,心里道,那可未必。卻沒有對杜威明言,只是示意杜威接著說下去。杜威看的肖遙沒什么話說,又接著道:“不過如果高峰真的上位,那他肯定得考慮推薦他的人的意見,這樣大軍的動作就會很緩慢!也更難戰勝苗疆!”
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杜威接著道:“至于這第五位云州候吳可道,此人為勛貴之后,在勛貴里名聲頗重。云州候一脈的家訓一向是不參合到皇室之爭。如果吳可道任了這南征大軍的十萬元帥,他就不會明確的表態支持太子,而是把太子架空。然后此人是將門之后,家學淵博。如果此人來對付苗疆,我想就算不如太尉這般舉重若輕,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了!”
肖遙又是呵切了一下,懶懶的道:“那如今問題清楚了,你分析覺得,如果江安、徐集上位會繼續保持與太子的關系,甚至徐集可能比張太尉做的更好。而陳奕上位就會孤立太子,而且做出的成績,也不算太子的。而高峰、吳可道雖然不會明顯的站在太子一邊,但至少名義上繼續從數太子,我這樣說,可有錯漏?”
杜威皺了一下眉頭,道:“沒錯!”
“那問題就來了!”肖遙笑道,“既然只有陳奕一人上位才會對太子造成明確的不良影響,其他四人上位,改變的頂多是對太子的支持力度。那這暗中的勢力,為何還布置扶桑人刺殺太尉?”
“啊?”杜威也是一陣疑惑,道:“我卻也想不出來,肖兄弟可有什么建議?”
“我看啊!”肖遙突然眸子里閃過一道精光,道:“你所說的有所偏頗。徐集四人,未必就如同你所說一般,都是支持太子,或者偏向中立的!”
杜威一臉震驚,道:“這怎么可能?
肖遙卻撇了撇嘴,道:“在我家鄉,有句話叫‘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們就先假設這四人有人跟你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不符,而針對太子、太尉的幕后黑手就在這四人中,那你覺得這四人哪個人嫌疑最大呢?”
聽得肖遙的話,杜威把那句“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又呢喃了幾遍,抬起頭,道:“如果這四人真的有人是那幕后黑手,那嫌疑最大的非徐青山莫屬了!”
肖遙微微一笑,道:“哦,那卻是為何?”
“刺殺太尉的目的,肯定就是為了這十萬大軍!”杜威道,“這徐青山與張太尉是至交好友,這江安早年也跟著徐青山學過兵法。而吳可道一般不會去主動爭取這元帥職位,畢竟開國功勛之后,總是要避嫌的。而如果黑手真的是徐青山,那他肯定已經取得陳奕的支持。這樣五個能成為元帥的候選人里,加上他自己,他已經取得三人支持,一人棄權,一人動向不明了!而太尉罹難之后,最有希望當上元帥的就是他了!”
聽完杜威的分析,肖遙道:“那我們現在已經大膽假設完了,如今就是小心求證了。請問杜大哥準備怎么辦?”
杜威擰了一下眉頭,道:“且容我思慮一晚上,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行動計劃,明日我再告訴你!”
肖遙點了一下頭,就起身離了這杜威的帳篷,徑直回去,洗簌完畢,就吹燈睡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肖遙又是被一名傳令兵吵醒。本來肖遙以為是杜威差人來尋的自己,卻不料竟然是張太尉派來的人。當下就知道可能是自己救張太尉的事被親衛隊長告訴了張太尉,于是老太尉就差人前來,喚自己前去,準備賞賜自己一些什么吧。
當下就起床洗簌,無奈的又餓著肚子前去見張太尉。昨日張太尉遇刺,軍議暫時由太子主持。一路上又是看到行色匆匆的一眾將軍,向那中軍大帳集合而去。而那傳令兵卻帶著肖遙不是朝那中軍大帳去的。而是朝一個東北角,安放大軍所需的糧草的地方而去。
想是太尉遇刺,弄的上至太子,下至將佐都是不安。就怕把太尉安置在原來得帳篷內,又招刺客行刺。而安排在這糧草重地,就算加派人手守護,在刺客眼里也應該屬于正常。畢竟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大軍最重要的就是這糧草。
行到這糧草營地附近的時候,就見這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一列列的士兵都來回巡視,一絲不茍的。而肖遙能進來,也是因為那傳令兵手上的那塊令牌。看著這防守的如同鐵桶一般的糧草營地,肖遙一陣感慨。這里卻是來上一般一流高手都會有來無回了,可見太子對自己這老師的重視。
不片刻,肖遙隨著這傳令兵來到一處糧倉附近。只見這糧倉附近就兩名貌似普通的士兵把守。仔細看去,竟然是兩個大內侍衛。看來太子對自己這位老師可是關懷備至啊,連大內侍衛都跑來裝扮成小兵來保護太尉。
當下那傳令兵走上前去,亮出令牌,兩位大內侍衛檢查無誤后,就放肖遙進入了這糧倉。
待得進了這糧倉,卻見這里堆積著滿滿的糧草。肖遙一陣愕然,本來還以為這里被改造成太尉養傷的特殊病房了呢。
那傳令兵卻是見怪不怪,示意肖遙跟上自己,在這堆積的有兩人高的糧草包的過道里穿行。如此左轉一下,右轉一下,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前方豁然開朗,竟是一字兒排開的十名太尉親王,手按刀把,在那通道的盡頭站里著。
這些親衛遠遠的看到是肖遙過來,都是向肖遙點了一下頭,面帶微笑。原來這時候的親衛就算如果護衛不力,導致主人出現意外,按規矩是都得陪葬的。何況張太尉位高權重,深得皇帝陛下與太子殿下的信重。若是出了意外,只怕眾親衛都是萬死難辭其咎啊。
所以肖遙這次出手相救,不但是救了太尉的性命。也是救了這一眾親衛的性命與前程。眾親衛上至親衛隊長,下至小兵,都是在心里默默的記下了這筆恩情,準備留待以后,找機會報效。所以一眾親衛,便是見了一般的尋常將軍,都不假辭色,何況一個肖遙這么一個小小的五品的禁軍游擊。
而肖遙卻是不覺得有什么,首先自己本來就是朝廷的大內侍衛的編制,其次當時又是杜威的請求,最后便是那刺客是扶桑人。肖遙前世身為國家的特別行動小組,沒少跟島國打交道。一來二去,就跟別人結了仇。而那一世,肖遙身為國家王牌,欺負的那島國秘密部門都是敢怒不敢言。這一世,這扶桑既然有點與前世的島國相像。那自己必然又要虐這般人千萬遍了。
當下肖遙也是微笑著對這一眾親衛都是點了點頭。雖然這事不放在肖遙心里,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便是肖遙的為人處事準則。所以跟這一眾親衛微笑的點頭打招呼后,這一眾親衛就側身放開了道路。
卻見這親衛身后,竟然是一小塊空地,上面擺了座椅板凳床等家什,又分別以屏風隔成一個個小方。竟然還有一臺檀香木書桌與書柜,而臉色紅暈的老太尉正坐在那里,捧著書觀看。身邊一個小廝,弓著腰伺候著。
待得聽到這邊的動靜,老太尉微微抬起了頭,卻看見肖遙正緩步行來。當下放下手中書,站起身來,拱手朗聲道:“來人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禁軍游擊劉明,劉將軍?”
肖遙當下只得無奈行了個軍禮,正色道:“屬下劉明,見過太尉!”
老太尉欣喜無比,點了一下頭,道:“即是劉將軍,就快來這邊坐下,這次若非劉將軍出手相救,我卻也會命歸黃泉,魂游地府啦!”說完竟然離開了那書桌,快步走了過來,抬手抓著肖遙的手,把他引到這書桌前就坐。
然后開口道:“劉將軍,請受老夫一拜!老夫謝過將軍的救命之恩了!”說完竟然納頭便拜。
肖遙當下一驚,哪里肯讓他真的拜了,當下站起身來,兩手緊緊的扶住老太尉,邊道:“太尉大人休要如此。屬下身為這禁軍游擊,本就歸屬于這南征軍編制,由太尉節制。這次適逢其會,正好看到太尉有難,屬下怎能推辭!所以這本就是屬下的職責范圍所在,太尉莫要如此,沒得不是折損屬下么?”
老太尉卻是不依,又想強行拜下。只是這肖遙如今的功力卻是僅次于半步化境,為這十萬大軍排的上號的大高手之一,當下不讓老太尉拜下,老太尉卻是無論如何也是拜不得了。
老太尉只覺得這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自己怎么拜都拜不下去,當下只得作罷。站直身子,夸贊道:“劉將軍好俊的功夫!只怕這十萬大軍之中,能有將軍這功力的,寥寥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