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望向銀針飛來的方向,卻沒有任何的異常。顯然投擲這銀針的人身手矯捷敏銳,在射出銀針的同時便已遁走。
掂量著手中四根銀針,心知此人是要借刀殺人。只是不知此人是不是一路跟蹤自己來到此處。如果真是那樣,說明此人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了。
再轉身看到大小姐和胡依依二人并無異樣,心便放下一半。看來此人目標僅僅是自己。
此人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選在自己回到小白融身邊時下手,便是算準了自己不能躲避,否則白融就會被打中。
此人很清楚自己的武功境界,銀針上啐了毒,欲置自己于死地。幸好自己使用外放的真氣將毒針包裹,否則后果還真的不堪設想。誰知道這銀針上會是什么奇特毒藥。雖然自恃百毒不侵,卻也并非真的任何毒都能抗住。
肖遙暗自從懷中拿出一小塊碎銀子,在左手衣袖中悄悄將毒針插入碎銀上,然后放入隨身的一個小竹筒內。
既然對方用毒針暗算,明白要置自己于死地。雖然目標是自己,但一想到剛剛利用小白融逼迫自己不能躲閃,便突然想起大小姐。此人不會故計從施吧?!
擔心此人試圖加害大小姐,攻自己所必救。那就糟了!
不過當肖遙返回到大小姐左右,許久,依舊沒有任何異動。
肖遙才發覺自己多慮了。顯然此人屬于保守型,一擊不成,立刻停手退走,避免打草驚蛇,再尋良機。
場內的胡屠戶夫婦和四個隨從都被肖遙點住了穴位,肖遙暗自警惕著周圍環境,一邊對這無賴夫婦道,“如今點了你們穴位,半個時辰后穴位會自動解開,此次算是小懲,倘若不知悔改,定當取爾等狗頭!”
肖遙說到最后一句,聲調陡然升高,故意凝聚全身真氣,發散出一種威壓,眼神中寒光閃爍,以震懾幾人,希望幾人能有所收斂。
說完,帶著白融,大小姐和胡依依像場外走去,回到毒龍教駐地。
小白融顯然被剛剛的情景受到驚嚇,嬌小的身軀不停抖動。肖遙只好讓大小姐帶著她去里面一間屋子休息,反將胡依依留下。
“你為什么就這么饒過他們?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胡依依饒有興致的問道。
“因為有人暗中偷襲,欲致我于死地。而且并非剛剛那對夫婦的幫手。你看!”
說著,從竹筒內取出那個插著鋼針的碎銀塊,遞給胡依依。
此時銀塊接觸毒針的位置已經變成烏黑色,可見銀針毒性之強。
胡依依聽到肖遙的話,萬分意外。從始至終,竟不知肖遙何時遭到偷襲,更沒注意到這些銀針。
接過肖遙手中碎銀塊,拿在手中仔細觀察,又放在鼻尖輕輕聞上一聞。然后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后只見里面有著不同的隔室,里面是各種顏色的藥水。
胡依依將毒針在不同的隔室內依次插入,分別沾到不同的藥水。
在試驗到第六個隔室后,那枚毒針開始變成黑色,便聽胡依依作出結論道:“這是用七步蛇的毒液煉制提純的毒藥,刺入人的體內,就會使人全身麻痹,急速陷入昏迷,不過這種毒藥卻是經過了改良,并不會使人致命,只是讓人一段時間內全身無法動彈。”
肖遙聞言,向胡依依請教道,“有什么人經常使用這種毒針?此人出手速度極快,根本不像是用手打出的。”
“這種毒針叫做子午夢魂針,中毒針的人會從子時開始,沉睡到午時,因此叫做子午夢魂針。你拿到的這種是比較常見的一種,這上面的毒藥經過了改良,但這種暗器的價格仍是十分昂貴的,它們被裝在一個機關盒子里面,按動機關后就會同時射出四針或者六針。”
肖遙暗自佩服,這胡依依不愧是毒龍教出身,果然是用毒識毒的內里行家。
“這種毒針倒也容易買到,既然連你都覺得速度極快,應該就不是機關盒子射出的了。機關盒子射出的毒針速度不會太快,那就應該是弩機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弩機。江湖上雖然有一些這種高級弩機,但是制作工藝復雜,價格昂貴,很少有人用得起。”胡依依又接著說道。
“弩機?那這種弩機你們有嗎?”肖遙倒是聽過,隨口向其問道。
“我們教中都只有一般的弩機,類似袖箭一般的弩機,但是專門用來發射毒針的弩機卻沒有。由于銀針非常輕,因此對弩機要求很高,一定要控制的很精準,否則就會在射出毒針的時候發生偏離。因此很少有人用這樣的弩機,大多都是采用類似袖箭般的手弩。”
聽著胡依依的話,才知道她對于暗器顯然也是十分熟悉的。
“這種針類的弩機制作極難,還要用特殊工藝打造,價格又是極高,所以在江湖上并不流行。但是仍會有人不惜重金請人打造,那就是西川的門派!西川門派中的高手有時便會用一種叫做暴雨梨花的弩機發射毒針,而你遇到的估計就是這種弩機。”胡依依猜測道。
“西川?那么西川鐘家會用這種弩機嗎?”肖遙立刻想到了紅袍的鐘家,忍不住問道。
“我們沒有聽過鐘家有人用過這種弩機,都是唐門這樣的毒藥和暗器世家才會使用這種弩機。”胡依依搖搖頭,否定了肖遙的猜疑。
唐門雖然自己早就聽說過,但是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他們,不過究竟是不是唐門的人還不能確定,畢竟自己與唐門中人從未有過任何瓜葛,更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唐門的人為何會暗害自己呢。
肖遙開始回憶自己最近離開巫神殿地宮之后的事情,自己會被人盯上,究竟是什么時候。這個人想置自己于死地,那就絕對不會是什么唐門,必然是一個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才會如此痛恨自己。
半晌,也理不出任何的頭緒,看來只有暗中調查了。現在問胡依依也問不出來什么了。
自己被人跟蹤,而沒有發現對手,這已經是個極度危險的信號。在此情況下,大小姐的安危根本無法保障。現在想來,不禁一陣后怕。
江湖險惡,危機四伏。這更激發了肖遙勤奮修煉的那顆悸動的心。
當務之急便是早日見到神醫,治好大小姐,及早返京。這苗疆當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混亂許多。雖然自己尚能自保,卻已經沒了當初保大小姐不受絲毫傷害的信心。
首先是苗疆各大土司與朝廷的沖突,然后是巫神殿,四大土司,祝由科的沖突,接下來是毒龍教和巫衣派的沖突,最后又有西川鐘家,青藏密宗,江西五柳派,現在又有了西川唐門。
苗疆這個漩渦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不可測。越來越給肖遙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恐怕這苗疆的平靜將會一去不復返了。肖遙暗中猜測,自己現在已經掌握的信息,只怕只是這巨大陰謀的冰山一角,這已經不是單憑某個人甚至某一方勢力便能輕易改變的了。
肖遙絕不希望那一天這么快便到來,無論是朝廷的一部分人的欲望,還是四大土司的打算,這些都和自己無關。江山烽火,生靈涂炭也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自己并非救世主,既然如此,那么自己還是早點抽身為好。自己暗中指點彭山,又放走杜威,不過是為了增加一些變數,試圖阻擋那些權力人物的欲望。希望在大小姐被神醫治好怪病之前,苗疆能夠安然無恙,僅此足矣。
此時肖遙只希望各方勢力暫時懸崖勒馬,不然苗疆只怕是遍地烽煙,那時自己和大小姐也難免會陷入其中了。
就在此時,又見門口侍衛再次前來稟告,“大小姐,肖公子,不好了!被您點中穴位的那六個人突然暴斃身亡。”
“死因是什么,中毒嗎?”兩人問訊一驚,胡依依頓時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應該是中毒,那六個人口鼻流血,現在就躺在原地。”侍衛據實以秉。
“是什么人做的,你們可曾派人調查?”胡依依再次問道。
“大小姐,自從你們離開,屬下另外一個教中兄弟便一直在遠處望著那邊動靜,始終未見任何人靠近他們六人。這一點屬下絕對可以保證,沒有人接近過他們。”侍衛說道。
“我們現在趕去看看,你讓人提高警惕守衛竹樓,不要讓任何陌生人接近大小姐她們。”肖遙立刻向胡依依囑托道。
胡依依按肖遙叮囑,派人嚴密把守竹樓,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小姐所在房間。便和肖遙一同再次趕來廣場。
趕到時,周圍已經圍著數十人,還好有毒龍教眾在維持秩序,不許任何人靠近。
卻見到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和侍衛們正起爭執。
肖遙和胡依依上前詢問侍衛,才知這老者正是那胡屠戶的岳父,本村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