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殿犧牲了溪州全城十數萬軍民,只為了一個化境高手。
肖遙只覺得手足冰涼,即是對彭山等好友擔心,又是對自己親手造成這一切的悔恨。木然的呆立在董化一三人面前。
半晌,抬起頭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此陣可有破解之法,這溪州還是否有轉還的機會,”
董化一搖了搖頭,說道:“布下這個大陣之前,巫神殿一般都會以吃下解藥為借口,讓陣中的無辜之人吃下蠱藥。這些蠱藥就是牽引著那些靈蠱邪神前來追殺。而且吃下蠱藥的人,也沒辦法走出大陣籠罩的范圍??偠灾?,就是死路。無法可解。只能等大陣運轉結束?!?
聽得此言,肖遙不覺落下血淚,旋即又想到什么,說道:“既然以前巫神殿就用了這邪陣,為什么彭氏土司身為苗疆四大土司之一,卻竟然不知道這大陣的功效,還讓他們布呢,”
“當年巫神殿戰敗,就直接出面銷毀了當年所有的資料,并且抹殺了一切知道這邪陣的人,起初我們還以為他們是想銷毀邪陣,所以也沒有阻止。不想卻是為了麻痹苗疆百姓,哎。”董化一緩緩說出了真相。
“這巫神殿隱藏如此之深,確實是該殺?!编囋泼寄亢庖婚W,顯然也是怒極。
“我們不能入陣去阻止這場浩劫么,”肖遙此時對于自己錯信巫神殿也是惱恨不已,可是僅存的理智卻催促他去想法設法,找到這解救之法。
“此邪陣布成之后,那里只剩下漫天的邪氣,而沒有半點天地靈氣。如果尋常的化境高手進入,也只會被壓制在那半步化境的邊緣修為。如果碰到靈蠱邪神,只能抵得住一個,若是碰到兩個,必定死無全尸,成全那布陣之人?!倍黄鋵嵰彩窍肴ゾ热耍吘故裆絼ε傻淖谥季褪浅M天下妖邪,拯救蒼生。
可是這九宮靈蠱大陣在布成之前,摧毀的異常容易。可是布成之后,不是天山神話那樣的形神合一的宗師級高手,一般的化境進去,也只是給布陣的人多送去些精氣神罷了。
畢竟沒有天地元氣,化境的真氣也會有消耗殆盡的那一刻。那時,化境與普通人也沒有區別。
“不對,萬物相生相克,一定有辦法破這個邪陣的。”肖遙赤紅著雙眼,喘著粗重的氣息說道。
“師弟。我道門修道,最講究心平氣和。你如今這般,卻是亂了心神,對修行不利。還是沉下下,凝神調息,不然外魔入侵,只怕你有走火入魔之虞?!编囋埔姷眠@如魔似鬼的肖遙,禁不住勸導道。
一邊說,還一邊運起真氣,一掌拍到肖遙肩上,想幫肖遙理順氣息。
董化一見得肖遙此狀,也是心驚不已,說道:“你師兄說得對,肖兄弟,你呆過苗疆,與苗疆中人有交情,心憂他們,我是理解的,可是你卻不能自亂陣腳,沒救到溪州的百姓,反而讓自己走火入魔了啊?!闭f完也是運起一道真氣,拍在肖遙右肩。
得了董化一二人精純無比的道家真氣,肖遙那可怖的容貌也慢慢減緩了下來,赤紅的雙眼也不再流血淚,慢慢恢復清明。
半晌,肖遙吐出一口濁氣,抱拳謝道:“謝過師兄、董大哥了。只是我確實對溪州心憂不已,兩位但有辦法,望不吝賜教?!?
“我二人確實沒有辦法?!倍灰姷眯みb恢復過來,心下一松,又聽得肖遙此言,卻不覺搖頭,說道,“當今世上,能破此陣得不過五人。你剛剛見過一人?!?
“天山神話前輩,”肖遙瞬間便明白了董化一說的是誰,當下立即道,“前輩說她要返回天山飄渺宮。剛走不過片刻,董大哥你卻帶我去追上去吧?!闭f完一臉懇求的看著董化一。
董化一卻是苦笑一聲,說道:“不說天山神話前輩修為高絕,她離開這許久,只怕已經到了玉門關外,我哪里追得上。而且我說的這五人,如今都是身負重要使命,一般不能離開寸步。這次也不知道天山神話前輩怎么就下了山來?!?
“什么使命能高過那十數萬的無辜百姓,”肖遙卻是不服的說道。
“如果說是這天下億萬蒼生呢,”董化一眼神一凝,說道,“五位前輩為天下億萬蒼生,幾百年來如一日,不能走動片刻。溪州之事,怎么能煩動他們?!?
肖遙一時語塞,他知道董化一雖然沒有具體的明說這五位宗師到底是什么事而無法脫身,可是一來董化一的為人就是不妄言,對肖遙也是有問必答。
二來剛剛天山神話把云瑤急急的托付給自己,然后就立即飄然而去,顯然就是董化一所說的那件事關天下蒼生的事吧。
可是如今有能力救得人,沒辦法去救。有時間去救的人,卻沒那個能力去救。肖遙如今卻也是陷入了這個死結之中,不斷冥思苦想,可是卻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
“其實還有最后一個辦法。”鄧云這時卻開口說道。
“什么辦法,”肖遙如同溺水之人抓得救生的稻草一般,直接抓住鄧云的胳膊,神情激動的問道。
鄧云也是對這個真性情的小師弟欣賞不已,對他的無禮舉動卻也沒什么怪責,直接說道:“老師學究天人,普天之下,估計只有他有辦法救出這溪州城了。
“老師,師兄是說我們行天宮的宮主,我們得師父逍遙散人么,”肖遙眉頭一皺,問道。 wωω★ttkan★c o
“不是。老師卻是我們道門之中的統稱,便是我們的師父逍遙散人,對老師也是執弟子禮的,老師對我們道門中人說過,只要是道門中人,都可以叫他老師,不用論資排輩的,”鄧云一臉恭敬的說道,顯然這個老師來頭甚大。
“請師兄明言,”有一線生機,肖遙就不想放過。不管這個老師是何方神圣,只要能救得這場浩劫,肖遙都會心甘情愿的叫他一聲老師。
“老師是道門真正的源頭,云中閣的主人,云中仙人,”說起這話的時候,不但是鄧云,便是一旁的董化一與郝云墨都是一臉肅然,顯然對這云中仙人極為恭敬。
“云中仙人,與云壽仙人是什么關系,”肖遙只覺得這兩個稱號無比近似,所以直接問道。
“呸,”鄧云直接臉色一變,說道,“老師的本事,哪是那云壽能望其項背的,云壽與老師便是云泥之別,只是此人臉皮太厚,無恥之至,盜用這與老師近似的名號,若不是老師大度,叫我們不要追究,只怕此人早就被道門同道給滅了,”
說到這滅字的時候,鄧云一臉狠厲之色,顯然對這云壽仙人的稱號,痛恨無比。
便是董化一也是寒光一閃。
只有那郝云墨,一臉尷尬無比。畢竟這云壽仙人是東海派的掌門,而東海派卻隸屬于道德院,這云壽仙人做出這等無聊無恥之事,卻也屬于道德院管束不嚴所致。
看得眼前這道門三宗的代表人物都對這神秘的云中仙人敬仰無比,當下肖遙心中也是升起希望,問道:“那老師現在何處,可是在那云中閣,我如何才能見到老師,”
“這卻又回到了這武山湖大會上來了,”鄧云聽得此言,輕笑一聲,說道,“武山湖大會,其實就是老師托我們三宗代為操辦的,那朱紅木牌,就是去云中閣,面見老師的信物,只是一來這木牌總共只有十件,發給這獻寶的人。而比斗的木牌,歷來只有一個門派能夠獲得,所以你想見老師,只有一條路,參加比斗,為你代表的門派獲取勝利,”
“可是這如今溪州危在旦夕,參加完這大會,卻不知到何時去了,那時候就算見到老師,求得辦法,可是溪州的百姓都死亡殆盡,我去又有何用,”肖遙直接質疑的問道。
“這卻也是,”鄧云微微皺起了眉頭,以往這大會,如此循環往復,最少開七天才能決出那最后的門派,可是如果真的讓肖遙等到七天,那時候只怕溪州已成死地,而九宮靈蠱大陣的布陣之人也已經成就了那化境的修為。肖遙就算見到老師,要到辦法又有何用。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可是規矩卻是早有定制,我等三人雖然是此次的舉辦人,可是卻沒有權利改變這規矩,”鄧云一面沉思,一面嘀咕道。
“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事,如今溪州危在旦夕,我們不能再墨守成規了,”董化一卻直接說道。
鄧云聽得,神色一震,抬眼看向董化一,問道:“那董師兄覺得該怎么辦,如果直接送他去云中閣,即便老師那里好交代,對這天下武林也無法交代啊,”
也是,這個大會最初雖然只是云中閣定下規矩,交由道門三宗操辦。時至今日,已經演變成天下武林的盛會。西至西域、安息,東到東海、扶桑,北達塞上、極北,南到瓊州、南海,基本上只要中原人足跡所到之地,所有的武林門派都競相參加。
雖然道門三宗威望隆重,但是如果不按規矩,私自送肖遙去云中閣面見老師,只怕其他的武林門派知道了,便是道門三宗也會身敗名裂,無法再領袖群倫了。
所以雖然如今溪州的十數萬百姓危在旦夕,鄧云、董化一都想能救上一二,可是這面見云中閣的老師的規矩,卻壞不得。
“你可有什么異寶、珍寶在身,只要有,我們三人便可給你一塊木牌,然后安排你去見老師,”這時,許久不出聲的郝云墨卻走上前來,對著肖遙問道。
“異寶,珍寶,”肖遙雖然不喜歡這個郝云墨,可是這次這道士的話卻也在理。
當下沉思片刻,思索著自己身上的寶貝。片刻,從懷里摸出了一塊白玉,說道:“這東西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他里面卻封了無目蠶,我想他應該足夠我去面見老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