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桐顫顫巍巍地坐在他們對面，三人沉默好一會兒，直到米果兒在臥室里面哭，牧洋才開口說話：“涵涵，你到小孩子房間去照顧一下孩子，我有些事情和米桐談。”
“好。”涵涵起身準備離開，米桐突然拉住她的衣角，聲音有些發抖地說：“涵涵，要不要不你再坐一會兒。”
林曦涵拍拍米桐的小手，對她笑了笑，她知道米桐心里害怕，只是現在的她確實不適合坐在這里。
涵涵進了米果兒的房間，然后關上房門，她把米果兒從嬰兒床上抱出來，一邊哄一邊對著他笑。
米果兒真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他一點都不怕生，一只眼睛閉著，一只眼睛打開看著林曦涵，看著看著，他也就笑了起來。
米桐一直低著頭坐在牧洋對面，她壓低眼神偷瞄了一眼牧洋，見牧洋一直鎖著眉頭不說話。米桐有點手足無措，雙手都不知道擱在哪里好。
“孩子取名了么？”牧洋突然問米桐，他的語氣怪怪的，總之說不上多冷淡，更說不上多親密，給人一種若即若離，卻又無限靠近的感覺。
話由心生，也許，這正是牧洋現在心里對待米桐的態度吧。
“取了。叫叫米米果兒。”米桐緊張地攥緊拳頭，她的聲音細如蚊蠅，不細聽根本聽不見。
“多大了？”牧洋沒有對名字發表評價，只是繼續問道。
“三……三四四個月。”
牧洋思考片刻，眼神迷離地望著窗戶，又說：“你一個人在H市把他生下來，委屈嗎？”
“啊？”米桐抬起頭來，不知道牧洋為什么這么問。
或許米桐心里已經察覺到什么，只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牧洋的眼里滿是糾結，當湯宏杰告訴他真相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他的生活是如此荒唐。
米桐的孩子極有可能是他的。
牧洋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他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這不是真的。
即使是現在，牧洋也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不是說他不愿意承擔責任，而是他害怕。
他害怕他過去的一個錯誤，讓米桐和許菲苒，都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
如果米桐的孩子真是他的，這件事情聽上去太恐怖了，對許菲苒，對林曦涵，對他自己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牧洋現在根本不敢讓許菲苒知道，她現在這么嬌貴，他怎么可以讓他的愛人受到這樣的打擊，要是流產了怎么辦。然而他的內心也明白，神一般存在的許菲苒，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隱瞞住她的呢。
能瞞一刻是一刻吧，至少也要在牧洋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向她坦白一切。
牧洋復雜地望著米桐，根本不知如何開口，對于米桐，他是心懷愧疚的，因為他的一個疏忽，他們之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然后現在他們極有可能還要吞下一枚苦果。
米桐眼神躲躲閃閃，她可憐兮兮地看著牧洋，樣子可憐又委屈。
“洋洋，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
“嗯。”牧洋嗯了一聲之后，又不再出聲，他還是沒有做好知道真相的準備。
林曦涵就在屋里，而他和米桐坐在客廳沙發上，這真是一個奇怪的遭遇。
牧洋從沒有想過，他們三個人會以這么一種方式見面，尷尬、忐忑而又不淡定。
牧洋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中，他低著頭不做回應，任憑米桐忐忑不安地坐在他的面前。
米桐越坐越緊張，她的眼神忽而明亮，忽而暗淡，這是一種奇妙的內心獨白，或喜或悲，或得或失。
米桐起身給自己和牧洋倒了一杯熱水，她把一個上面印有卡通人物的白色水杯放在牧洋面前。
水杯上面冒著熱氣，一圈一圈的熱氣往上跑。米桐自己雙手抱著一個杯子喝水，她感覺自己非常渴，一口一口地喝，怎么也不解渴。
從心理學上來說，一個人過度緊張，喉嚨會干渴的厲害。
“洋……洋，要不……要不先喝點水。”米桐臉轉到一旁，似乎不敢正視牧洋。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希望你和我說實話。”牧洋沉默半響，決定直截了當，有些東西，拐彎抹角不如直來直去。
“你……你說。”米桐的眼神飄忽不定，一瞧就是心里極度不平靜的表現。
“米果兒是不是我的
孩子？”牧洋盯著米桐的眼睛問，他想從米桐的眼神中看出答案。
眼睛是最誠實的，它不會作假，第一時間就會出賣自己。
“啊？”
米桐捂住嘴巴，雖然她心里有準備，可是當牧洋這么直接問她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下來。
米桐感覺自己的心想要跳出胸膛，撲通撲通，每一下都是那么強勁有力。
“洋洋，我……我們……要不喝……”米桐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不要說其它的，你就說是還是不是？”牧洋阻止米桐試圖轉移話題，他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是還是不是。
這個問題雖然簡單，可是包含的信息實在太多，米桐根本不好回答，她低垂的頭，望著自己的腳丫子發呆。
“你不想告訴我實情嗎？”牧洋有些失望地說著。
“嗯。洋洋，其實米果兒和你沒有關系，你不需要知道這么詳細的。”米桐還沒有放棄讓牧洋不再追問的打算。
“是還是不是？”牧洋眼神凌厲的一閃，隨之又暗淡，因為他發現他沒有資格這么對米桐。
“你知道這些對你有什么用？你都結婚了，何必再問呢？你這樣做怎么對得起許菲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這不是讓大家都痛苦嗎？”米桐嘶聲裂肺地喊道。
“米桐，你告訴我，是還是不是？”牧洋的語氣由憤怒轉為哀求。
“你真的想知道？”米桐咬咬嘴唇，突然勇敢地正視牧洋，望著牧洋的眼睛問道。
“對。”
“不是。”米桐的眼神異常堅定，她說出不是這個詞，一點猶豫一點停頓也沒有。
“我不信。你在撒謊。”牧洋盯著米桐的眼睛看了許久，他們兩人相互對視，可是牧洋和米桐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不一樣的情緒。
米桐的眼里是果敢和不容置疑，而牧洋的眼里是懷疑和糾結不清。
米桐嘆口氣，幽幽地說：“孩子不是你的。洋洋，我又何嘗不希望孩子是你的，可惜，米果兒不是。當我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我比你更失望和忐忑不安。因為我知道，你和我再也不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