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聽!”紅景直接拿這做例,說葉遇春:“人家是經元,你再看看你,學廚是個半吊子,學醫是個皮毛,不聽話就算了,還不懂事,真是可惜你這年紀了。”
“照你這么說,你哥哥們這個年紀,都可惜了。”
葉遇春都被她說習慣了,直接應對,也沒當回事。
紅景也就只是說說,葉遇春具體學成什么樣,那都是他的事,她請何年坐了,去灶間滅了火,端出剛煮的茶,對于那還在這兒和她耗著的孟唐氏直接忽視。
幾人都坐下了,紅景找了個話題:“何年,以你的身份,你母親應該有所安置了吧?”
“是,家母如今大安,多些當初姑娘給舍弟的方子,家母的身體,現在才能這么利索。”
何年是真心感激的,那深情溢于言表。
紅景還沒被人這么感激過呢,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以前都是跟著家里長輩出診,然后看著人們對她那些長輩或者師兄感激不盡,沒想到現在到她親身感悟,還真是有點……小竊喜呢。
但這么客氣,她也得謙虛謙虛:“當不得你這么謝我,其實不算什么大事,也是你母親身體底子好,雖然常年纏綿類風濕病癥,但只要多加注意,也不是不能好。”
“姑娘所言極是。”
他忽然起身,讓紅景嚇了一跳,急忙說:“你不用這么……哎呀,我都忘了問了,你是怎么找來的?怎么知道我在這個村子里住?”
這個話題太尷尬了,何年的做派,是十足的規矩,她可受不了,趕緊岔開話題。
何年坐正了身,說:“我去了回春堂,因為舍弟是在那兒見到姑娘的,正好遇到一個趕車的大哥,我描述了姑娘的樣貌,他說就在石河村,因為他是村里趕集拉車的,我又知姑娘曾在木匠那兒定做過箱子,還買了半成品推車,所以……”
“難怪你都走過去了還回來問我!”
葉遇春忽然醒悟,剛才在路上見到他時,他那么奇怪的表現,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你們遇到了?”紅景驚奇:“葉遇春你還會給人指路?”
在紅景的印象里,葉遇春就是那種不學無術正事一件都沒有的人,會做好事嗎?簡直不可能!
但偏偏,就是這么巧合。
何年笑道:“多虧了葉兄指路,要不然我還找不到姑娘呢。”
……
幾人相談甚歡,在這兒空曠的地方,更顯熱鬧,孟唐氏鐵青著臉,似乎馬上就要被氣岔氣去,工頭時不時的往這邊看一眼,暗嘆紅景太膽大了。
雖然大越男女大防不是很嚴,但她就這么和男人交談,也真是有些太放肆了!但紅景連休書都敢寫,對這些自然也是不在意的——她也用不著在意,身邊的人都不介意她如此,她何須在意?
“嘭!”
孟唐氏是忍夠了,她說了那么多,紅景卻像一點都沒聽到一樣,她拿了燒火棍直接敲在鍋蓋上——
“賤人!你就會四處勾搭男人!就你這……”
一開口就說的難聽,紅景直接打斷她的話,不給她機會說出其他話的來:“你嘴巴放干凈點兒!這兩位,”她伸手平指了一下示意:“我病人,今年新上榜的經元,功名在身,你當是隨隨便便的誰嗎?”又指了葉遇春:“我徒弟,再說一遍,我的個大夫。”
“我管你是啥……”
“我和你只是一個村的鄰居關系而已,沒有任何其他關系,你來我家鬧,我可以報官的,就算去衙門比較遠,但里正家可不遠,我也可以告于里正,看他會不會偏護你家,得罪全村。”
紅景再次打斷她的話,看著她氣的青筋暴起,伸出手指,抖的如秋風落葉:“你……”
“你別在我家里倚老賣老,我家沒有老人,再說了,你吵著我不要緊,你吵著舉人老爺的話,你兒子都不夠資格賠罪!”
紅景又打斷了她,就是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你!”孟唐氏氣的眼前發黑,急忙撐住頭。
“來來,喝茶,別介意,村婦多都這么不講理比較潑。”紅景扭頭招呼客人,說的孟唐氏更是氣憤。
何年禮貌的笑了笑,根本沒在意。
他是寒門子,能考學很是不容易,不是沒見過潑婦,也不是沒遇到過事兒,他在意的事情不多,很是分得清什么才是必要的。
紅景說著,又添了茶水,依舊是不多理會孟唐氏。
孟唐氏一下子氣昏了!
……
這么大個人,在紅景這兒出事,她卻一點兒都不慌,沉穩的不像十幾歲的人,也沒讓人去找孟云鶴,倒是直接讓人幫忙,去找里正來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