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心里一凸,李大娘已經很嚴重了嗎?
但李大娘寧可找馬半仙也不想找她看,可見對她有多不待見,她就算想去看——
“我都忘了,現成兒的大夫,葉遇春。”
她是不能看著有病人這么拖著不治的,又不是沒條件也不是不知道,雖然她不直接去,但不妨礙她能治住這病。
葉遇春兩手泥巴,正過來洗手,被紅景一叫直接過來:“有什么事?”
“你去看個病人,”紅景壓低了聲音:“你別說你不會看,就算不會切脈,問問病癥和看病人的外在病狀不用我細教吧?你就說你給她開方抓藥,回來給我轉述。”
“這么麻煩,你自己怎么不去?”
葉遇春是不會,雖然沒打退堂鼓,但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的,要是露餡了怎么辦?但他又不想失了面子,不知道為何,他總是想在紅景面前撐起自己。
紅景瞪了他一眼:“為了照顧病人情緒……我不去當然有我的理由,你去不去?你要是連練手都不成的話,那你也別跟著我學了,繼續去學你的廚子去。”
“還生氣了?行行行,我去,我去。”葉遇春擺手,一手的泥巴直接甩到了紅景的臉上,“什么時候去?我先準備一下。”
紅安沒想到葉遇春竟然這么干脆的答應了,他倒是沒想著等,既然能給李大娘看,那越快越好。
他立刻就說:“你先去洗手,現在就跟我去,不耽誤天黑吃飯。”
葉遇春有些不信,回頭看紅景,紅景說的更直接:“你趕緊去!別洗了,就說你剛挖了藥,被我三哥看到了就把你拉去了。”
“不是吧,用得著這樣嗎?”葉遇春急忙洗手,被紅景伸手拽了一下:“別忘了,你是回春堂的少東家。”
葉遇春就沒這個自覺,他平時都不說自己是做什么的,反正認識他的都知道,不認識的也沒必要介紹,要不是這次要學針術,他都不承認自己是醫館大夫的出身。
被提醒了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紅景為什么要刻意提這個。直到被紅安帶到了李大娘家,一進門就聽到了咳嗽,才幡然明悟紅景的意思。
……
雖然只是個棚子,但也是把東西都給包括在里面了,蕭澤琰幫著手,把茅草搭在頂上,紅景也在里面的細樹枝上放了木板,鋪了茅草:“看幾天這些東西,就睡茅草吧,也該讓他嘗嘗這滋味。”
蕭澤琰卻說:“我來看。”
“別鬧,你身體還沒好呢,讓葉遇春在這兒就行。”紅景試了試硬度,多鋪了一層:“這就差不多了。”
“不好讓人家客人在這兒住的,三哥體能一般,明天還要上山,只有我這兒合適。”他還給出了理由。
紅景從草垛上又多拽了一大捆,坐在棚邊編門簾:“你要是不聽我的,那就我來守夜。”
他脫口而出:“不行!”
……
不知道為什么,蕭澤琰說了這話之后,就覺得心里忽然沉重了——他和紅景,好像反了,怎么是紅景安排呢?她那么小,那么嬌弱,應該的被安排才對的。
紅景錯愕的看著他,半天之后說了一句:“你這樣對我沒效果的。不行也得行,別忘了是你入贅哦。”
她沒別的意思,不是歧視,只是讓他收斂一下,她一向不喜歡霸道的,又是習慣于生活在表面上平等的時代,況且阿澤除了寡言,也沒表現出什么,若真是要表現,那也不能是現在。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是表現出那種上位者的威壓感了,但紅景也很強勢,尤其是在專業的時候,所以把他的霸道忽略了,后來他就想不起來了,現在卻忽然表現出來,她不得不多想——
蕭澤琰臉色微沉,眼神認真:“那我娶你。”
紅景手上動作一頓:“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底氣這么足,說的紅景真想做只小鳥,盡依人姿態。
“這和我想是否起來之前無關。”他握住她的手,還是那順手的姿勢:“我以身許你,娶你為妻。”
紅景粲然一笑:“好啊。”
反正日子都定下了,這一家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和蕭澤琰無論是誰娶誰嫁,左后結果都是他是夫她是妻,計較那么多做什么?
她根本就沒在意。
抽出手繼續編簾子,草簾是最容易編的,門的朝向是那棵樹,她特意編長點兒,晚上可以壓簾腳。
天色漸晚,工頭在薄暮時就收工了,趁著尚有天色時,各自歸家。
紅景把編好的草簾讓蕭澤琰掛在棚子上,她去做飯。
雖然這邊的灶臺是露天的,但好在不用回去做,而且能吃飽,不用為多下一把米被李氏啰嗦,這也是搭棚子的原因之一。
棚子不大,除了那一張可以睡的茅草床,其他就是東西了,蕭澤琰掛好了草簾,過來幫她燒火。
紅景燉的那幾只麻雀,攪了些面,做的胡辣湯。露天就這點兒不好,味道都順著風跑了,她想瞞都瞞不住。
沒有點燈,紅景點了個火把,今天來幫忙的惠林葉和王嬸還有跑腿的二流子,她都要送一碗飯,表示謝意。
蕭澤琰和她一起去的,王嬸家最后去,紅景特意盛了一大碗,誰知道回來就看見棚子塌了!
那是個簡易棚,紅景搭了個圓形,留的門是用兩個枝丫撐著的,現在只剩一根粗枝丫了。
紅安和葉遇春還沒回來,紅景和阿澤好不容易重新撐起,還沒扶穩,紅景踩到了尖銳的東西,下意識一躲,腳踝骨上忽然一疼——
“啊!”
她不由就委頓了身,那還沒穩的棚子直接就倒下來了,蕭澤琰顧不得撐他那邊,長腿一跨,長臂一伸,護住了紅景,擋住了棚子上面倒下來的枝丫。
是惠林曳才給她送過來讓她明天用的碗碟,碎了半地,而且,東西也少了。
“這是被偷了嗎?”
蕭澤琰用力撐起了這邊棚子,紅景忍著疼起身:“我也不知道,先把棚子撐起來再說。”
另一根撐門的樹杈,在稍遠處的路口,紅景瘸著拖了回來,想到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