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你還會說書?”
蕭澤琰在路上,終於發問。
此時惠林葉和樑君都在一側坐著,二流子在趕車,這趟少了一個人,車上寬敞了不少。
惠林葉把人送回去、話也傳到了,回來的時候被樑君撞上了,當時樑君嘴裡還塞著吃食。
回來之後惠林葉就把這事給紅景說了,紅景只聽不提,樑君擔心了一陣之後就放鬆了,小孩子心性,還是很熱鬧的。
“姐,你會說書?來一段吧,會說紅拂夜奔嗎?”他睜大了眼,說了一個聽過的名字。
“小子你皮癢了是不是?還敢點兒?你知道什麼是紅拂夜奔嗎?”惠林葉伸手捏他,他急忙往車尾躲:“我就是說說,我姐還沒說話呢!”
“別鬧,這是在車上,”紅景緊抓車轅,這顛簸的讓她有種洶涌的錯覺——希望是錯覺——能轉移注意力也挺好的,她說:“我會那幾段比較有名的。”
惠林葉也來了興趣:“會喊段子?喊一個唄。”
“看樣子你會啊,你來喊吧,我給你提詞,我現在都不敢大聲。”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緊抓車轅,藉助阿澤遮掩難堪。
“我以前還真玩過,”惠林葉說:“你聽過那個謊沒有?那個是雙人唱的,我唱一句你接一句怎樣?”
“哪個謊?待我君臨天下那個?”紅景只聽過這一個版本。
惠林葉伸手一指:“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爲家。”
“待你君臨天下,怕是爲籠囚花,宮門萬丈千家寵,我已昨日黃花。”
“待我天下無雙,許你地久天長。”
“待你天下無雙,難言兒女情長,心頭全是家國事,我待何處安放?”
……
蕭澤琰聽的直皺眉,這是什麼話!
他打斷她們:“男人以家國爲重,有何不對?”
“對,那些恪守家國的,大可和江山做夫妻去。”
惠林葉這話,紅景贊成。倒不是她不通情達理,這種事,要麼兩人一起,要麼就事不關己。
“不識大體!”蕭澤琰簡直對她忍無可忍:“你這種人,真是一身反骨!幸好你守了寡,要不然豈不害了幾代人?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不爲國不守家,你們能有安生日子?”
“你激動什麼?天下那麼多人,從軍的也萬數之多,根本就不差我們一家,有這種想法的多了,你這麼針對我做什麼?”惠林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訓斥說惱了,什麼語氣啊,好像她身份低微不已,他高高在上似的。
不屑的撇嘴,她還翻了阿澤一個白眼。
紅景若有所意的說:“阿澤,你剛纔說,你們?”
若是大家是一路人,就算意思不同,也不至於用到你們,正常的來說,“我們”纔是常態,對守衛家國的將士那份敬畏,那種距離感,一句“你們”,轟然拉開。
“咳,我的意思是……”
“籲——”
他剛要解釋,二流子停了車——已經到了村口。
其實二流子聽著後面的話呢,他也不想打斷,只是……這牛得停啊,不讓一會兒就跑村尾去了。
紅景直了一下腰,登時不敢太動——
惠林葉先一步下去,伸手接紅景:“來來,趕緊下來去處理。”
紅景擺手:“讓我緩緩。”
……
紅安早就等著了,一見她回來,立刻就過來了,近前時看到她臉色不對,直接拉住了阿澤:“怎麼回事?”
蕭澤琰沉聲:“天癸初至。”
wωw●ttκǎ n●¢○
“啥?”
紅安不明所以,想了好一陣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急巴巴的等在紅景房門外:“小妹,你還好吧?”
惠林葉幫忙給她做了新的之後,就出來了,看到紅安在門外,她有些尷尬:“她沒事,長大了,每個月都會有這麼幾天的。”
這說的明白了,紅安臉上一紅:“哦。”
“哦就完了?”惠林葉和他前後腳走,看他就這一個反應,就教了幾招:“這個時候姑娘需要安慰,你準備熱茶給她,暖心暖胃的,你先拿你妹子練練手,到時候娶了媳婦,一定很有情趣。”
紅安逃似的跑了,惠林葉在他身後大笑,紅景收拾好了出來洗衣服,說她:“你笑個毛啊,小心沒人要你。”
“我這麼好的女人要是嫁不出去,那是男人的損失。”惠林葉看她去舀水,直接過來攔住:“哎,你急什麼,又不是沒衣服穿,等井打好再洗,我去問問他找到人沒有,要是沒有,我去找。”
說著,推紅景進屋,讓她多休息。
紅景本就腰痠腹痛腿軟,能休息當然想休息,惠林葉雖然不住這兒,但是操心的和自己家一樣——問過紅安之後,就去找了人,直接就讓人來看能不能挖,要是需要換地方,也還有時間換。
好在這地理位置不錯,第二天人家就來了人,十幾個人,一整天,挖出了水,又往裡面砌了石塊,這就成了紅景想要的那種井。
紅安搭了個棚子,遮住井口,換算下來也就兩米高,檐角壓低,井口離地八九十公分,乾淨爽朗。
紅景只在一旁看,就算她想要幫忙,惠林葉也不讓,不僅不讓,還說教別人,可是這院裡,就紅景一個姑娘,——惠林葉是寡婦,不是姑娘——頓時嬌氣的不行,瞬間就金貴了。
說好十五辦宴席的,到十四這天,東西還沒準備齊。
紅景坐不住了,要親自去採買。
“才幾天啊,就算你擔心葉遇春,也不用這麼著急,他那麼大的人了,要真是扛不下來,找人來報個信就行了,既然沒說,那就是扛住了。”惠林葉直接點破她那點兒私心。
“到底師徒一場,他家裡有事,我不能不去,已經好多了。”紅景捂了一下肚子,四天了,已經沒那麼嚴重了。
“我看家。”
蕭澤琰主動留下,言說上次已經去過,不能總讓紅安看家。紅景不太放心他一人在家,想要說什麼被惠林葉碰了一下,暗示她不要多說。
坐上了車,紅景抓住她問:“你剛纔什麼意思?”爲嘛不讓她說出來?她和阿澤向來就是有話直說的。
“他明顯就是有事才留下的,你點破做什麼?就算是夫妻,有些事也是不能說破的,況且你們還不是夫妻。”惠林葉一臉的“我是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