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尷尬的,所以這事得問清楚:“哦?何故?”
“你是王妃,而我是親王爵位,天下太平還好,就怕天下不太平。你知道的,我就是太子之下第一人。”蕭澤琰自嘲,他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評價自己。
“我以爲我的心思就夠大了,沒想到他們比我的心思還大,也不怕撐了。”
這意思就是,一旦不太平了,那順位延續,就是蕭澤琰首當其衝,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正是風口浪尖。
紅景呵了一聲,她覺得她還佔了先機,就算曆史不同,但也大差不差,然而,還是不能小瞧本土人士的智慧啊。
之前所帶的人馬都留在了漢口駐軍地,那裡鎮守的也算是蕭澤琰的舊識。
看著眼前來接的車駕,紅景感嘆:“真喜歡這種符合心意的被安排,你越來越貼心了。”
猝不及防的被誇了這麼一句,蕭澤琰也看到她目光所在了,有些失笑:“你不是一向會說出來嗎,我一直以爲你不喜歡這種。”
那是雙駕馬車,車身寬大車壁合頁窗,車門捲簾,掛有輕紗,車檐一角掛有珠串,走動時有珠玉之聲,十分豪華,並不是蕭澤琰的風格,雖然他的身份,完全能用比這更豪華的車駕。
紅景是自從見到耶律泰的馬車之後才喜歡這種奢華型的,算是臨時轉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蕭澤琰一眼,先行上車。
車廂寬就是不一樣,裡面軟墊軟榻,放有一張小幾,上面準備了水果點心。
“難得在外還能有這種享受,”紅景上車之後爲蕭澤琰掀著車簾,笑容一直在臉上就沒退過:“這是我這一趟出來,最舒心的一趟車了。”
“喜歡就好。”
蕭澤琰放下車簾,說的淡淡的。
雖然表面上淡淡的,但心裡覺得這次的人會辦事,回頭就賞。
紅景捏著點心,往車窗外看。
這南方的風景,她還是頭一回見——雲山鎮算是中間,不南不北的,京城是偏東。這次出來,北方也沒到地方,因爲趕路暈船,她也沒見到什麼景色,現在纔算是真舒展開了。
無論是城外還是城中,無一例外都是環水多植被,盛夏在這裡都多了幾分清涼意。
臨江城,從馬車上能看到路邊的水道,上面船隻遊縱,雖然不算船多如梭,但也是來來往往,紅景縮回身,往蕭澤琰身上歪倒。
蕭澤琰急忙扶住她,有些不解:“累了?”
“我現在不僅暈船,還暈水。”
紅景往窗外指了指。
“哈?”
蕭澤琰真是哭笑不得,伸手關了窗,收緊了手臂。
“都說江南山溫水暖,是溫柔鄉,多少詩人讚頌不已,我算是見識了。”紅景閉上眼:“我睡一會兒,到地方叫我。”
都進城了還沒走到,是有多遠。紅景心裡腹誹,所想休眠。
倒不是路遠,而是他們走的陸路,有些地方需要繞彎,畢竟馬車能走的地方,實在侷限——
直行的河道上時不時有橋林立,可這馬車寬大,過不去,那就只能繞路,當然趕車的人也是技術過硬,道路門清,所以走到哪處需要改道需要繞遠都很清楚,以至於“暈水”的紅景覺得路遠。
臨江城知府接到消息就在外面道路上等著,若不是蕭澤琰傳令不想驚動百姓,他都要全城夾道歡迎了。
紅景真真是睡了一覺纔到知府府上的——是真的睡著了,馬車停時,她是伴隨著那聲“馭——”醒的。
“到了?”她想撐起身,發現自己整個在蕭澤琰懷裡。
整個摟抱的姿勢——
紅景伸了個懶腰,然後“滾”出了他的懷裡,真的就是周身旋轉一圈,滾出去的。
“你慢點……”
“咚!”
他剛一提醒,紅景就撞上車壁了。
“哎,我真是和水相沖……”紅景揉著後腰,低聲抱怨。
蕭澤琰好笑的扶著她,一手掀開了車簾。
……
臨江城知府杜如燕,是從縣丞一步步的爬上來的,他沒有見過利親王,只聽聞過這位的傳奇——從小體質就不好,體弱卻好強,還帶過兵,後來失蹤了,時隔半年纔回朝,帶著當今王妃,和王妃補辦的婚禮比太子大婚還華麗……
百聞不如一見,王爺和王妃感情真好啊,這下車都扶著,而且王妃也是嬌弱的可以……咦?王妃是扶著腰的嗎?
杜如燕看到了,不敢再發愣,急忙行跪拜大禮,迎接王爺王妃。
紅景只看了看著爲知府,還算懂事,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之後就去休息了——雖然不算太困,但在路上終究是清洗不便,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換洗一番。
終於躺在牀上的時候,紅景舒服伸了個懶腰——不得不說,江南的水,就是不一樣,至少泡澡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紅景能休息,蕭澤琰還要處理一些事。
杜如燕的夫人接待紅景,畏畏縮縮的,也不敢說話,紅景和她說了幾句,就讓她擺膳了。
這杜夫人本姓李,也是謹小慎微的,太過慎微了,所以雖然是原配,氣度都不如一個良妾,紅景和她實在沒話可說。但擺了飯,她見紅景直接就吃,根本沒有等王爺,很是詫異。
但驚訝過後,杜李氏就弓身伺候紅景用膳。
紅景“嗯?”了一聲,直接拒絕:“不用伺候了,你也回去吃飯吧。”
杜李氏誠惶誠恐:“妾不餓……”
“不餓那就去做點兒點心吧,我還沒吃過江南的點心呢。”
紅景不想讓她在眼前,總是要找點兒事給她做。
杜李氏楞了一下,答應著下去了。
紅景身邊是帶了人的,但她帶的人是不會讓她覺得拘束的,都在門外候著,而且該吃的吃,該休整的休整,自行輪班。
蕭澤琰忙完事情回來,紅景還沒吃完,見他回來,立刻安排人重新傳膳,一邊叫人準備熱水。
蕭澤琰想要先洗洗,紅景不讓:“先吃飯,忙到現在,你空著肚子洗容易暈池。”
“暈池?”蕭澤琰挑眉:“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