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越想越興奮,此計不但能擺脫了劉石頭,還能讓一直看不順眼的香蘭吃點苦頭,更是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她纔是受害者,真是一石三鳥!
至於香玉嘛,哼,還有自己的好二哥出手呢!
對於香福林,香雪最瞭解,這個二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在家裡除了幾個孩子外沒人怵他。 連二嫂都能將二哥製得服服貼貼的,而他唯一能找回一家之主尊嚴的時候就是打香玉時,下手那個狠呀,還真不是親生的。
而香玉也對香福林怕得要命,平日裡能躲就躲,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妹呀,我看那小子好像是劉石頭。”香福林剛剛被拉得急走也大喘了幾口氣,如今順了氣擡頭剛好看到牛車裡坐著一個人像劉石頭。
香雪還沒喘順,可也不妨礙白她一眼,“二哥你看錯了。有這個心思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對付香玉吧。”
香福林抓抓頭道:“這個好說,那死妮子要是不說實話,我大耳刮子扇死她!唉,可惜了一頓酒,石頭那小子上次說請我酒的。”
一提劉石頭,香雪果然暴走,“哼,二哥就缺那頓酒?怪不得在家裡夫綱不振呢,就你這個熊樣誰服?我看連香玉也要造反了。有空在這裡瞎咧咧還不快去找香山打聽打聽那家姓盧的是個啥來歷。要是香玉不認你又能怎麼著?真是!”
香福林雖有小心眼卻不怎麼聰明,但總愛賺個小便宜偷個小懶什麼的。對香雪這個小妹卻極爲看重,他跟大李氏一樣認爲香雪定會嫁得好,到時他也就能跟著沾光了。
“是是,妹子說的對,我這就去找大侄子。他在鎮上做賬房學徒,應該知道這些事。妹子你先歇會,我這去去就回。”香福林最後還拽起了文,想到以後有銀子可花,心裡可美了。
“哼!我走不動了,你去叫個車來吧。唉,繡活還沒交呢,真是。”香雪咬咬牙起身道:“你去找香山,我先去繡坊,一個時辰後在那裡會面吧。”
說著她便邁動著小腳往繡坊走去,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想她香雪識文斷字,長得又好,竟然還得靠刺繡賺幾個小錢,走路還沒個代步的,真是憋屈死了。
盧宅內,齊震正在檢查盧敬賢的腿,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剛剛有人爲他施過針。
盧敬賢一時沒了疼痛便立即睡著了,他被腿折磨了一年多,每天都睡不好。以至於小小年紀眼底一片烏青,像是成年累月不睡覺似的沒精神。
齊震別看他年紀小,平時都是不茍顏笑的模樣,無論是濟仁堂的小夥計還是患者都怵他。也只有面對兒時的好友時才一副嘻笑的樣子。
盧老夫人在他檢查時大氣不敢出一聲,看他查完洗好了手後纔不放心地問:“小齊大夫,我大孫子的腿沒事吧?”
齊震皺看了眼盧老夫人,沉聲道:“老夫人,剛纔是誰施的針?”
“可有什麼不對?”盧老夫人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被那叫香玉的小姑娘給治壞了。
齊震面無表情道:“施針人是誰?”
盧老夫人好生後悔,這時也不得不將實情說了出來,“是,是昨日救了我的那個姑娘,她說她叫香玉。今兒來送野菜跟紅棗,無意中看到我大孫子的腿,說是能治。老身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昨日小齊大夫說瞅不準,老身還以爲跟京裡的那些大夫一樣是不願看的託詞,便……讓香玉大膽的治了一下,我們也是沒法了了呀。小齊大夫……。”
看盧老夫人又急又後悔的樣子,齊震才勾脣一笑,“治得不錯,法子是對的。以後我會每天來爲你孫子鍼灸一番,待一月後,你們便可以自已去醫館了。令孫的腿需要連續鍼灸半年方可痊癒,在這期間吃食等一定要跟得上。”
盧老夫人的心立即從地獄升到了高天之上,她捂著胸口道:“哎呀,真真是嚇死老身了,老身還以爲,……多謝齊小大夫,有勞齊小大夫了。”
齊震又道:“香玉還說了什麼?”
“那丫頭是個實誠的,給了她一百兩診金說什麼也不敢收。最後又給了我們祖孫倆一人一個藥膳方子,這才收下了。哦,她明日還有可能會來賣野菜。”盧老夫人實話實說道。
“哦,可否給在下看看方子?”齊震好奇了,藥膳方子在本朝一般都是不傳之秘,什麼人會如此大方的說給就給?要知道一個菜方子都能賣不少銀子呢,這丫頭是個傻的嗎?
盧老夫人現在視齊震爲救星,自然是滿口答應。
齊震看著紙上的秀氣小楷,眉頭再皺,這丫頭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懂得這些藥膳,要知道但凡有點名氣的醫者都被請到了達官貴人的府上供奉起來了,尤其以藥膳師爲甚。
藥膳師不但要懂醫術,還要對病理,藥理瞭如指掌才能煲出好的藥膳。這兩個方子卻是簡單至極,又極具實用性。
“嗯,不錯。老夫人就按這方子上來安排日常吃食吧。”劉震將這方子遞給盧老夫人道,“若是明日香玉再來之時說了什麼還請告之,在下好安排如何診治。至於診金想來老夫人是清楚的。”
盧老夫人完全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連連點頭,“是是,老身明白。來人,給小齊大夫奉上診金。”
自有小丫鬟捧著蓋了紅布的托盤進來,齊震的小廝揭開布粗略一看,剛好一百兩,便大方地收下了。
齊震的規矩就是出診時,若是用到金針一率是百兩,若是病人來醫館,視病情收費。
不得不說,香玉的診金收得低了,還白送了野菜、紅棗及藥膳方子呢。若是讓她知道的話,還不知怎麼唏噓呢。
香玉此時跟譚墨剛剛出城,二人各自背了揹簍,裡面裝滿日常用品。香玉買全了鍋碗瓢盆,還扯了幾尺布,自己試著做鞋。
沒過多久,香承宗的牛車就追上了他們,驚道:“香玉?你今兒個又來鎮上賣野菜了?”
香玉對他的印象很好,便點頭笑道:“是啊。承宗哥今兒怎麼回去這麼早啊?”
香承宗呵呵一笑,“還真是有點事兒。香玉上車吧,走路多累呀,車上空著呢。”
香玉爲難地看了一下譚墨,她也不想走呢,只是譚墨怎麼辦?
譚墨道:“你上車吧,跟著他們回村我就放心了。”
“……。”香玉眨巴著眼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香承宗好像這才發現譚墨,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譚,譚獵戶啊,要不,一起吧。”
香玉明顯地聽出這聲音有些怕怕的,底氣不足。
而坐在車裡的香蘭更是將頭低得深深的,就怕譚獵戶看到她了,聽說譚獵戶脾氣上來對誰都不客氣呢。
唯有劉石頭大著膽子偷窺譚墨,他們劉家村也知譚獵戶的大名,那是個能打死老虎的,就是不脾氣不大好。但是打虎英雄哪個人在青春年少時沒向往過,於是就多看了譚墨兩眼。
譚墨最不喜外人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看他,這種眼神他從小見過很多,那是一種嫌棄,不好懷意。
雖說這兩人沒有壞心,但還是讓他想起了傷心事,便對香玉點頭道:“你去坐吧。我想起還有一物沒買,這就去買。”
背對著牛車,譚墨給了香玉一個微笑便轉身回鎮子上。
香玉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就是特不是滋味,眼看著譚墨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香玉,上車吧。”香承宗又道。
“哦,好。”香玉這才上車,到車上才發現劉石頭還有香蘭,此二人原主也是十分熟悉的。只是對劉石頭,香玉本能地想遠離,她怕了。
香蘭笑道:“香玉,來,來這邊。聽我哥說,你去賣野菜了,好賣不?”
香玉衝她笑笑,“香蘭姐好,還好。都賣完了,有戶人家特別喜歡這菜,趕明兒直接送到他們家就好。”
“那就好。”香蘭也沒多說什麼,對於她揹簍裡的東西也沒問什麼。
劉石頭也衝香玉笑笑,“香玉,你在鎮上看到你小姑了嗎?她是不是也跟你一道去賣野菜了?”
香玉皺眉,“小姑?香雪?”隨之撇了撇嘴角,小聲說:“她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沒見過。”
“奇怪啊,難道是我看錯了?”劉石頭不確定道:“狗子也看到了啊,就在那個盧宅附近。盧宅知道吧,是鎮上新來的大戶人家,祖籍就在五里鎮,聽說是從京城來的呢。”
“盧宅?”香玉愣了,摸摸手心還覺得疼。對照早上香雪的舉動不難猜出,香雪一定跟在跟蹤她。
但那又如何?若是自己沒有任何用處,他們反而更不拿她當回事兒。賺的診金她是不會拿出來的,說好的一吊錢就是一吊錢。除非他們同意自己脫離香家,或許可以考慮給他們加點。
牛車走得再慢也比用腳丈量快。來到村頭幾人便分開了,香玉給香承宗銅錢他怎麼也不要。
香蘭笑道:“香玉就別給了,你一個人也不容易,我們都聽洛嬸子說了。今兒是我孃的生日,要不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