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他是狡猾的譚獵戶,是因爲他們今天到了午時纔起來。難免會被人說這說那的遐想聯翩。可要是說分禮物就不同了,晚是因爲整理禮物的原因。
“嘿嘿!”譚墨得意地一笑,“那是,說起譚獵戶的大名,在這十里八村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香玉頓時來了興趣,在往東屋的路上邊走邊說,“那時候你是不是臉黑黑,手黑黑,再加上滿臉鬍子的那種形象?眼睛一瞪,嚇跑無數小姑娘。”
“說啥瞎話呢。”譚墨不樂意道:“我,我還是挺要乾淨的。那個時候的我不信你沒見過?”
香玉秀眉微蹙,想了想道:“曾經遠遠地看到過。聽人家說你的風評不大好,等你走近了,我早就嚇跑了,就沒仔細看。”
“那你那次爲什麼沒跑?”譚墨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問,這話憋在譚墨心裡好久了,一直想說,就是沒找到機會說。
香玉嘟了嘟小嘴道:“那個時候人家剛剛找回一點記憶,就對一些事不怕了唄。當時又被大李氏追著打,我就想先找個地方躲躲,沒想到出門就碰到了你。”
譚墨想起那時的情景,甜甜地笑了,“後來呢?”
“後來啊,你的眼睛把我俘虜了。”香玉突然停下,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拿手撫摸著他的眼睛道:“小墨,你眼睛的顏色可能還要兩天才能退回原來的樣子吧。”
譚墨握起她的手,放在嘴上親了一下,“沒事,我還挺喜歡這樣的。”
兩人默默地互相看著,一片溫柔縈繞在四周,連空氣都覺得有些暖了。
“咳咳!”一道故意的咳嗽打斷了二人的你濃我濃。
香玉一看,是從來不嫌事大的花傾城,她帶著小花小紅還有牛佳燕正嘻嘻哈哈地笑呢。
“笑啥?”香玉瞪眼道。
花傾城呵呵笑道:“香玉啊,姐妹們都想看看咱們買的花布呢,你瞧佳燕都等不及穿針走線了。”
“傾城姐說啥呢?我纔沒呢。”牛佳燕不好意思地低頭道。
“哦,明白了。”花傾城又誇張地說:“你一定是想陳南的信了。香玉啊,快拿出來,佳燕是真的等不及了。”
牛佳燕也是一愣,“什麼信?”
香玉道:“是陳南寫給你的信,這信我早就想拿出來了。給,好好看看吧。”
牛佳燕嬌羞得奪過信來就跑了,都來不及說上一句感謝的話。
花傾城嘖嘖道:“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呀,唉,我那時咋那麼傻呢,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姓楚的。”
這話香玉沒法爲她解釋,裡面的事兒複雜著呢。
小花和小紅也是知情人,兩人也裝作沒聽到地呵呵笑著轉移話題。
香玉拉著她們道:“走,咱們去車棚。剛纔我和譚大哥商量過,咱們的禮物也該發一發了。”
小花許久不見香玉了,關切地說:“不行,你和少爺得先去吃飯,福伯還在東屋等你們呢。我們幾個去車庫棚把東西搬到東屋去吧,那裡暖和。”
小紅也是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香玉姐,你昨兒個還去了蔓兒姐家幫忙,一定是累著了,要不然也不會起這麼晚了。”
“咳咳!”譚墨眼看著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香玉立即道:“不累,哪裡累了。剛纔我和譚大哥就在商量這事呢,這纔出來晚了。”
“嘿嘿!”花傾城吃吃地笑,她是過來人,從香玉不經意間露出的頸上的吻痕就知道這話是在掩飾。
可是小紅和小花不知道,兩人好生感動,“香玉姐,卸車的事就交給我們吧。東屋裡的空地兒大,放在那裡也不礙事。”
“成,就交給你們吧。傾城,你也去幫忙。”香玉笑道。
“好。”花傾城極不情願地應下,來到香玉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兩聲,然後就哈哈大笑著走了。
再看香玉,耳朵尖兒都紅了,嘟著小嘴瞅向了譚墨,“都是你害的。”
“我咋害的?”譚墨不知所以,皺著眉頭委屈地看著她。
香玉上前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將頭一歪道:“你看,還說不是你害的?”
“嘿嘿!”譚墨看到那紅紅地吻痕一下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他也是情之所致呀。便抓著頭道:“那,那咱們回去換身高領的衣裳吧。省得被義父看到……,怪不好意思的。”
“哼!”香玉再捏,小跑著往臥房走,還好是被花傾城看到了,要是被年紀大的人看到,那真真是難爲情呢。
譚墨傻笑著跟在後面,那笑雖有些傻氣,卻笑出了幸福的滋味。
待香玉重新換了件高領的大襟襖裙後,二人這才攜手去了東屋。
他們昨晚回來後,譚墨只去跟福伯打了聲招呼,就又匆匆地回去歇息了。
是以,阿福在東屋裡已經等了老半天了,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焦急。甚至心裡在想,他們家二少爺和二少奶奶能多呆一會,就能早一天抱到小少爺呢。這麼想著,阿福臉上的笑顯得更加和藹可親。
不得不說,這位老人家想得可真夠長遠的。
孫氏在東屋裡的大面案板上正在揉麪做饅頭,笑道:“福伯在想啥呢,笑得那麼開心。”
阿福道:“我在想咱們以後的日子要越過越好了。”
“可不是。這放在以前啊,哪裡能想到還能天天吃上細面呀。拿野菜填肚子就不錯了。”孫氏道,她感慨著這半年來自身的變化,好像胖了,也白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
就在這時,譚墨拉著香玉終於到了東屋。
二人進屋,先規規矩矩地給阿福躬身行禮,“義父!”
雖說阿福只是伺候譚墨的下人,但既然認他作義父,那這禮就不能廢。
阿福可不能受下這個禮,忙起身道:“快起來,快起來。”
三人落座,阿福早就爲他們倒好了熱茶,“這次去京城還順利吧?”
譚墨看了眼香玉,二人不知道怎麼說好。
香玉道:“實說吧,這事兒早晚得傳開。”
於是譚墨便將老香家一行人在京城所做的事,以及左相家的事都說了一遍。
話剛說完,可把在一邊默默聽著的孫氏給氣壞了,“少奶奶呀,那老香家的人咋那麼不要臉呢?他們害你害得還輕嗎,現如今又搶走了你的爹孃,真是天打五雷劈啊。”
一向好脾氣地阿福也被氣到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老天不公,不公啊。爲啥好人沒好報,壞人就活得那麼好呢?”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香玉竟然是左相家的唯一嫡長女,本來還以爲她一個小村姑配不上他家的二少爺,現在看來,身份一點都比他家二少爺差呀。
譚墨道:“義父、趙嫂子,不必著急,這事兒咱們沒完。香雪不足爲率,咱們洛香村的父老鄉親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那香雪應該是三嬤嬤接生的吧。”
阿福對這個倒是不怎麼清楚,“這事兒還是問問他三嬸吧,老香家的事她最清楚了。”
“嗯,此事不急。”譚墨又補充道,“我們可以在村裡慢慢地找證據。那香林書不是要考科舉嗎?這事若是假的,對他也是極有影響的。”
香玉也道:“年前咱們慢慢找證據,年後再說。不要爲這事耽擱了咱們過年。”
“好,就這樣吧。”阿福道,“來,先吃飯,吃飯。”
時間不算早了,午飯大家也都吃完了。孫氏把飯菜都擱大鍋裡熱著呢,端上來就能吃。
二人吃得香甜,無關味道好壞,只因這是家的味道。
快吃完的時,老趙頭進來說:“少爺,少奶奶,咱村裡的臘梅姑娘想進來問幾句話。”
“洛臘梅?”香玉自語,“這壞丫頭來幹啥?”
譚墨沒好氣道:“趕她走,老香家的人都沒安好心。”
“不,讓她進來。”香玉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懷好意地笑了,“爲啥只能他們給咱找麻煩,咱們就不能給他們找點麻煩?這不公平。”
譚墨聽完,也想到了什麼,摸著下巴道:“說的是,就這麼辦。老趙,讓那個洛臘梅進來吧。”
“好嘞。”老趙笑呵呵地走了。
沒多時,洛臘梅進來了。香玉二人也吃完了飯,阿福在一邊爲孫氏擺弄著生饅頭。
香玉指著桌子邊上,道:“臘梅姑娘,坐吧。讓我猜猜你爲啥來!”
洛臘梅也沒客氣,臉皮極厚地笑笑,“香玉,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都用了啥?”
香玉道:“用了咱們譚香記的護膚品呀,你要是用了也能變漂亮。”
洛臘梅只能乾笑兩聲作答,她也想用呀,誰讓你把譚香記的東西賣那麼貴呢?
“咱窮人買不起。”洛臘梅自嘲道,“唉,誰讓咱找了個窮書生呢。”
香玉撇嘴,直言道:“你是來問老香家的那幾人在京城的事吧?這可真是巧了,我在京城的這些日子,見天兒地跟他們打交道呢,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
“真的?”洛臘梅笑道,“那,那他們在京城咋樣?有沒有,有沒有說起我。”
“唉!這事呀,咋說呢?”香玉說話之前先嘆息一句,將洛臘梅的心吊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