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身,扭著豐碩的屁股,擠出了人羣。
等到俞夏瞧見這哄擁的人羣的時候,鍾雪蓉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第三個,不管是做妾還是做妓/女,她都會願意,畢竟父親的屍首已不能再放。人的命,天註定,再怎麼掙扎都是枉然。
俞夏本不想去湊熱鬧的,卻聽人議論著什麼“賣身葬父”,什麼“一不做妾;二不做/妓”。
他心中某個地方莫名一顫,一步三回頭的瞧了好幾回,終於還是轉(zhuǎn)了回來,扒開了人羣,擠了進(jìn)去。
俞夏的頭一個感覺,是這個女孩心腸真硬。爹爹死了,她爲(wèi)什麼不哭呢?而轉(zhuǎn)眼間,他卻發(fā)現(xiàn)她瘦弱的身影下,是掩蓋不住的悲傷、淒涼和寂寞。
俞夏想:和我一樣的悲傷,和我一樣的淒涼,也和我一樣的寂寞,卻比我活得更像個人。
俞夏又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若可以,我也願意賣身葬父,只是我的父,卻無身可葬。
俞夏走到了鍾雪蓉的身邊,摸出了懷中的銀票,抽出了一張百兩的遞給了她,剩餘的又揣回了懷中。
鍾雪蓉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身高相同的少年,喃喃道:“公子是要買我嗎?雪蓉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公子的恩惠。”
俞夏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要你做,拿了銀票好好安葬老父,剩餘的留作生活。”說完以後,俞夏便擠出了人羣。
鍾雪蓉不敢相信,人間的“暖”來的如此之快,滿眼含淚瞧著俞夏轉(zhuǎn)身離開,卻猛然醒悟,自己居然還沒有問清恩公的名諱,不由的懊惱不已。
俞夏一路飛奔,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一白一藍(lán)兩抹身影,並肩豎立在熙往的人羣之中。這兩人,白的像雲(yún),藍(lán)的像天,合在一起猶如渾然天成的美景摺摺生輝。
俞夏深呼吸一口,笑著迎了上去。“大哥、二哥,等急了吧?”
文之墨給了他一記腦瓜崩,嚷道:“你再不回來,淸霂就要拉著我去報官了。”
“好了,阿墨,羅裡吧嗦的像個老太婆一樣。阿夏已經(jīng)回來了,我們這就趕緊回書院。”
和潘清霂在一起,就這麼點(diǎn)好處,他對一些事就算是好奇的要死,但還是會故作清高,矜持著不肯開口詢問。
他不問,俞夏也樂的不用瞎編理由去解釋。
纔出了城,俞夏又恢復(fù)了茫然,心中猶在猜測著阿姐的去向,默然地跟在文之墨和潘清霂的後面。
路旁一簇簇的野菊花,隨風(fēng)擺動,搖曳生姿。
這野菊雖沒有牡丹的國色天香,也沒有茉莉的芳香撲鼻,卻以自己的姿態(tài)如此盡情的綻放著。這一朵還遲遲不肯凋零,那一朵又掙扎著露出了半個臉來。一朵一朵不畏風(fēng)雨,以金子般的本色鋪蓋了大地。它白天向著太陽,晚上對著星星。那種十足的潑辣野性,連日夜星辰也爲(wèi)之傾倒。
“莫看這菊花不打眼,確是上好的藥材呢!此菊性寒,歸肺、肝經(jīng),可以清熱解毒,疏風(fēng)平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