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昕將一本奏折批閱之后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有一些發疼的太陽穴疲倦的說:“全福給朕上一杯提神茶。”就在這時一雙略帶著冰涼的小手有技巧的按揉著獨孤昕的太陽穴,讓獨孤昕緊繃著的大腦微微一松有一種想要睡去的感覺和沖動。
獨孤昕扭頭一看就撞上了黑葡萄般的黑眼珠子,他笑著說:“云兒,這么晚了還不睡啊!”
獨孤云傲笑著說:“師傅要我給哥哥送一樣東西。”
獨孤昕愣了一下笑了說:“什么東西?”
獨孤云傲拿出一塊精致的玉牒和一封信說:“就是這個,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獨孤昕接過玉牒和信笑瞇瞇地說:“云兒,你先在這兒呆一會,朕看一下。”
獨孤昕起身看著這封信陷入了沉思而與此同時獨孤云傲則打開了奏折,看著獨孤昕的批語,獨孤云傲不可避免的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處理方式任何一個大臣都會做得出來但是全都是治標不治本的庸人之術不僅會耗費大量的錢財而且達不到根本的目的,現在她都很好奇當初的獨孤昕是怎么穩穩當當的做了十幾年皇帝的。
獨孤昕從內室中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奏折被整整齊齊的碼好,他批過的奏折很明顯是多了很多獨孤云傲正在看著,獨孤昕皺了一下眉頭但是還是沒有生氣只是略帶一點責備的說:“云兒,你怎么能這么胡鬧這是哥哥的事情,批好的奏折和沒批好的奏折是不能放一塊的,這下子哥哥的工作量大了很多,哥哥可就沒時間陪你了!”
獨孤云傲好像一臉不解的看著獨孤昕眨巴著眼睛說:“哥哥,那些都是批好的呀,云兒幫你批好了呀!”
獨孤昕大急臉色一變:“你這不是胡鬧嗎?”他連忙拿起其中一本奏折來看,這是一直令他苦惱不已的犬戎問題。
只見上面所寫:犬戎之行只因國內地瘠糧乏,民眾疾苦,開通互市有利于兩國友好。
獨孤昕疑惑的望著獨孤云傲說:“云兒為什么不對犬戎國進行絞殺而是交好,你知不知道…。”
獨孤云傲說了話打斷了獨孤昕的話:“犬戎國土地貧瘠,如果我們對它進行侵占只是有弊而無利,再者他們的民風彪悍是我們一時半伙不能教化的而且反而還會帶來不斷的戰爭,可汗孟克更是一個不可易與的角色,對犬戎發兵只會是勞民傷財得不償失的舉動,但是犬戎國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們有千里良馬,如果我們把這種馬引入騎兵,哥哥認為如何?”
獨孤昕眼前一亮笑著刮了一下獨孤云傲的小鼻子問:“云兒,這些事你怎么想到的?”
獨孤云傲說:“師傅在這三年里教我的就是這些治國之道啊,還挺有趣的!”
獨孤昕的臉僵了僵笑著說:“是嗎,你真是父皇的孩子!”
獨孤云傲不解的看著獨孤昕,獨孤昕看著獨孤云傲一臉懵懂的樣子舒了一口氣還好,她對于人心并不是很清楚,獨孤云傲是一塊璞玉,而且一心依賴著他,這一點就極好利用,既然是一塊璞玉自然要用來發光的。
……。
選秀的事情很快就要落實了,臣工們都很奇怪最近皇上批下來的奏折何時變得這么有效率而且十分的中肯正確了。
未央宮中,獨孤云傲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抬眼看著漸落的太陽揉了揉微微發疼的脖子,一雙美麗的魅眸泛著危險的光芒:“現在陛下在干什么?”
“今兒,陛下去了柔淑儀那兒!”拂梅恭謹地說。
獨孤云傲冷笑了一聲:“真是扶不起的爛泥一有人幫他立馬就軟下去了。”認為從小親昵的關系就會為他死心塌地的賣命么?獨孤昕你究竟是有多蠢還是太過自信與自大了。
獨孤云傲站起身來來到了未央宮最高的閣樓俯瞰著這皇城的一切,微風輕輕的拂過那一頭如墨的青絲,玄服上那刺目妖美的曼珠沙華流轉著詭異的血光,獨孤云傲看著宮中忙碌的眾人唇角上微微彎起用密音說:“應鐘,公主府上那些家伙清理干凈了沒有?”
“主上已經找人頂上了不會有任何差池!”一道聲音從看不見的角落里傳來。
獨孤云傲捻起青捋一下頭發,捻起一顆拂梅一直端著的櫻桃往后彈指一射只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獨孤云傲笑著說:“將垃圾好好清理一下看看是誰派來的人。”
“諾!”
古代選秀極為復雜,考驗重重,其中最重要的一檢就是裸檢在北周的傳記中曾經詳細的記載了一位皇后的裸檢記錄。
這一道檢驗程序中對女孩子的要求極高 體檢時,每一道程序都十分仔細。容貌嬌好,身材秀長,生理上更容不得有半點瑕疵,即便皮膚上長了一顆小黑痣,都會被淘汰掉。對采選進宮的女子,首先在年齡上有明確的要求:女子十四歲至十七歲。
獨孤云傲看著選秀的名單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令她好奇的名字:唐婉。
獨孤云傲清楚地記得這唐婉是出了名的弱懦小姐,在她嫁給獨孤瑱的時候,聽聞過這些人的一些事情,這唐婉嫁給了容家的三少爺容蕭作為填房表面上是門當戶對但是實際上容蕭是出了名的好色胚子沒過多久這位唐家大小姐就抑郁而亡了今年她才十五歲剛過及笄之禮,以唐家那位姨娘的手段怎么也不可能讓她有翻身的機會,這件事情還真是頗有蹊蹺。
“林鐘!”獨孤云傲喚道,一道影子一樣的存在就飄到了她的身邊,獨孤云傲示意他俯下身來對他說了一些事情,林鐘很快就消失了。
獨孤云傲閉上眼睛希望是她期待的那種情況,畢竟唐婉的母親是出自云王府的庶女是云芳的庶堂妹。
獨孤云傲說:“仲呂,我希望你去辦一件事情!”
仲呂從暗處出來驚訝的看著獨孤云傲,獨孤云傲微微一笑說:“你的秘密大家都知道,等到秀女進宮之時我希望你去試探一下。這件事情只有你才做得到!”
仲呂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眼睛中垂下落寞的情感:“諾!”
等到仲呂退下后,一向感知敏銳的獨孤云傲說:“拂梅,你有沒有認為仲呂有一些不對勁!”
拂梅笑著說:“看著比她年紀小的秀女進宮嫁人別說是身在暗處的她了,就是我也有一絲羨慕。”
獨孤云傲調笑著說:“這么想嫁出去啊,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
獨孤云傲接到那份情報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嘆息一聲,翟墨好奇地問:“主上,出了什么岔子嗎?”
獨孤云傲只是說:“翟墨,身為孝陵衛的都統,掌管黑暗層,這在孝陵衛的卷宗里記載著大量的奇異鬼事,你的記性一向是極好的,你來看看就明白!”
翟墨看完以后說:“主上,這人死后是沒有靈魂的,除非是執念過深才會化作惡鬼流離于人間或者是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還有一種更為離奇的情況便就是奪舍真不知道會是哪一種啊!”
獨孤云傲笑著說:“我很希望是第一種,但是如果是第二種的話…。再說吧!”
獨孤云傲閉上眼睛略微有一些疲倦地說:“好了,都下去吧,本宮倦了!”
“諾!”
唐婉很快就通過了秀女的檢查但是最后一關面見皇上帝后卻是一個難題。
唐婉有一些忐忑的站在那些秀女之中,雖然她對于自己的相貌很是滿意但是看著這姹紫嫣紅的女人實在是讓人目不暇接。
其中最為出挑就是容家的女兒容悅,只見一身鵝黃色的宮裝生的嬌悄玲瓏、細腰窄肩,梅花妝將臉頰襯得格外嫵媚,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流蘊藉實在是艷驚四座。
唐婉將自己的酸泡泡勉強的壓下去,身份不如她樣貌不如她但是還是可以從別的方面來壓制她的,宮中的美人何其多皇上看厭倦了注重的就只是新鮮了,這一點的花樣想來容悅怎么也比不上自己。這樣想來唐婉深深吸了一口氣,同其余五位秀女隨著掌事太監緩緩向慶寧宮走去。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才到達慶寧宮。這里是專用于選妃或祭祀的殿閣,比起其他宮殿顯得更加肅穆一些。
經通報后,一行人又跟著太監走進正殿。正殿里雖有諸多人,卻非常的寧靜,襲人的香氣于兩側香爐飄散而出,讓人暈眩。茜宇微微抬頭看了四周,已然有幾個秀女站在了殿內,她們應當是已經被選上的,這一點從她們臉上的欣喜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唐婉一行人在圣駕面前一字跪了下來行禮說。
“平身!”一道醇厚的嗓音緩緩的響起,讓唐婉忍不住驚詫她還沒有聽過如此好聽的聲音,但是她不敢抬頭只是依禮站起身來,抬頭一看她呼吸止住了。這是她兩生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劍眉星目,透著屬于男子的獨有的英氣,英挺的鼻梁,美好的薄唇,真是一個英俊的帝王,而且他正值壯年。想到這兒饒是厚臉皮的唐婉也羞紅了臉。
“開始吧!”薛如意皺了皺眉頭看著唐婉但是聲音依舊溫和地說。
獨孤昕點了點頭,看著那個敢看他的女子,感覺她的面容好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見過一般。
“安平侯唐侍郎唐天之女唐婉,年十五!”太監開始唱名,唐婉兒沒料到自己會是第一個,卻也無奈。她可不想這樣畢竟出頭的榫子先爛。
“臣女唐婉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唐婉上前施禮。
獨孤昕看著眼前的佳人細細的打量起來:只見著她一身淡藍色的紗衣,腰上系著一個蝴蝶結。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支梅花小簪,長長的頭發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間,樸素而不失優雅。這身打扮倒是比先前的富麗堂皇之色讓人倍感清新自然了許多,再看面容,一張鵝蛋臉,睫長眼大,皮膚白晰,容貌甚是秀麗,雖說在所有佳麗中只屬于中上水平但是一身靈動的氣質實在讓人不忍忽視。
“唐婉?”獨孤昕笑著問,“你的母親可是惠寧郡君!”
唐婉帶著一點羞澀的說:“回陛下,正是家母!”
獨孤昕笑著說:“這么說來你還是朕的表妹嘍,長得倒是與姨母很像,真是一個美人胚子!”
唐婉帶著一點小驚喜一點羞澀地說:“謝陛下夸獎!”
薛如意按下自己心中的妒意對獨孤昕說:“陛下,還有秀女呢!”
獨孤昕笑著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溫和地說:“倒是如此,你先退下吧!”
唐婉依言請了萬福,默默歸列,卻早已飛紅了雙頰。太監又唱道:“榮國公光祿大夫容德之女年十七。”
容悅應聲緩緩向前,施禮,請安。舉手投足輕盈妖嬈,光芒四射;言談間聲音更是嬌柔似水,非他人能比。
獨孤昕看著容悅雖容貌嬌媚可人但是到底與容嬪是一母同胞姐妹雖說不是非常相像但是眉宇間還是有三分相似看到她就想到了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不由得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在一旁的唐婉正好捕捉到了獨孤昕的眼里的一抹厭惡,內心笑開了花,這容悅的姐姐在宮闈之中惹怒了皇上,這件事情京城是沒有人不知道的。想來那容悅與容嬪是有幾分相似的,所以再怎么出色皇上心里頭還是有疙瘩的,如此看來容悅根本得意不了多久。
薛如意也捕捉到了獨孤昕的變化,夫妻多年她豈會不知道獨孤昕的喜好,這容嬪犯事還真是沒多久,皇上心里頭那疙瘩還沒有解開呢這容悅雖說皮囊不錯可是獨孤昕并不是一個重美色的君王啊!想來那容家的算盤是要落空了。
獨孤昕對待容悅的態度是極為冷淡的很快就讓她退了下去,這讓心高氣傲的容悅實在是很難堪但是她也清楚這是為什么自家姐姐惹怒了皇上的心尖疙瘩皇上沒有遷怒已經算是不錯了還能表示不滿不成。而且皇上不是一個昏聵無能的君王眼下他需要拉攏容家這秀女她一定會選上但是后宮以后的日子好不好過就得看她自己了。
幾列人依次而上,時間顯得是那樣的漫長。所有人都看過后
獨孤昕與薛如意低語了幾聲,便示意太監呈上名牌。之前領著唐婉等人進慶寧宮的掌事太監便跪在皇后面前,雙手托著放有名牌木盤,獨孤昕伸手將未被留用之人的名牌反過來。片刻之后,太監便端著木盤下來了。
一個穿著較其他內監更華貴一些中年光景的太監看了端下來的木盤,清了清嗓子高聲叫道:“留,唐婉!”
唐婉聽到自己的名字入冊,不禁向前走了一步,行了萬福。心里只是一陣恍惚:不曾想,就這片刻的功夫,她的命運就要和這個廣闊,奢華的皇宮緊緊地連在一起了。她的愿望是達成了,可是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屬于她人生的另一個開始。
只聽得那太監又報:“留,容悅”容悅掩不住心里的歡喜,笑著上前請了萬福,姿態更是妖嬈無比,但是獨孤昕并沒有因此迷醉心神,只是淡然的掃了她一眼。
選完人后,獨孤昕就回了勤政殿去了,薛如意當是獨孤昕政事繁忙于是笑著叮囑獨孤昕小心身體之類的話后,獨孤昕就離開了,留下身后一片“恭送皇上!”的嬌柔女音。
“明日就是冊封典禮。”薛如意溫婉的聲音又在慶寧宮響起,只是略帶些疲倦。秀女們也早已不在剛才的位置站著,而是齊齊地排在了上座之前。“下午,會有太監宮女引著你們在儲秀宮暫時住下,一切規矩都會有行事嬤嬤向你們交待。一直到明日接受冊封,你們的身份都還是普通的秀女,希望你們能安守本分,不要生出些事端來。”薛如意畢竟是皇后,必須母儀天下。做事自然是不能小氣了去。此時的聲音雖然溫婉動人,但是卻有著十足的威懾力。
“臣女遵命,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秀女跪地稱是。薛如意便被人扶著回了自己的鳳翔宮。她需要稍作休息,預備下午對三品以下官員門第出身的秀女進行篩選。
采月樓中
獨孤昕閉上眼睛享受著柔淑儀的按摩,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松了一松,舒暢極了。
“今兒,有沒有看到有趣的妹妹呢,皇上?”柔淑儀一邊為獨孤昕按摩著一邊說。
獨孤昕笑著按住柔淑儀的柔荑說:“倒是看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人,算起輩分來還是朕的表妹呢!”
柔淑儀笑著但是十分疑惑的問:“云王府的外孫女?怎么可能?”
獨孤昕笑著說:“是母后的庶堂妹的女兒,安平侯的嫡出大小姐唐婉。”
柔淑儀想了想這個人后笑著說:“是有這么回事,那臣妾就恭喜陛下再獲佳人了!”
獨孤昕淺笑著把玩著柔淑儀的柔荑柔淑儀見獨孤昕這等模樣索性也放軟了身子,兩人很快陷入**之中,意亂情迷的獨孤昕沒有發現柔淑儀的眼睛中閃過的一閃而逝的冰冷。
入夜,獨孤云傲迎來了一位沒有人想到的客人。
獨孤云傲見她也不做聲只是靜靜地跪著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耐心的烹茶,微微一側壺身一道極為美麗的晶瑩透徹的水柱傾入了制造精巧的茶碗里。她笑著放在一旁說:“讓淑儀娘娘嘗一嘗這新茶的滋味。”
柔淑儀靜靜地接過茶小口啜飲只覺著茶當真是入口清冽,清香異常不僅茶湯的顏色極正而且入口后一直有一種美妙的滋味纏繞在舌尖,滋味當真是極好。
“紅藥,這次你來就不怕人懷疑么,有什么事情讓你急急忙忙的來找本宮!”獨孤云傲抬眼問。
“哐當!”紅藥不知道為什么手一抖將茶碗打碎了,只是哆嗦著身子跪在獨孤云傲面前,獨孤云傲心中泛起一絲疑惑,一道極細的絲線纏繞在紅藥的手腕上,一探脈搏獨孤云傲露出了然的神情,嗤笑一聲:“紅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冥衛真是白養你了!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紅藥哆嗦著聲音說:“就在今天,侍女說我的小日子晚了好幾天!主子,我?”還是因為害怕所以就說不出話來。
獨孤云傲說:“紅藥,三年前我讓你們進宮可曾說過不讓你們誕育子嗣,你為什么如此害怕,后宮難道還能比流沙鬼地還要恐怖不成?”
紅藥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珠淚滾滾而落說:“主上,紅藥不是害怕主子要拿掉孩子而是害怕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凄慘的死去。”
獨孤云傲輕挑了一下眉毛說沒有說話,紅藥卻知道獨孤云傲是想她繼續說下去,紅藥忍住嗓子的酸楚說:“如果紅藥誕下子嗣若是女兒還好但是若是男胎一定會卷進宮廷是非之中,奴婢的身份本就低微,明面上的背景實在是弱不堪言,到時候后宮嬪妃手段無數,奴婢防不慎防啊!所以紅藥想與其讓他活著受苦倒是不如早做決斷!”
獨孤云傲當然清楚紅藥這種情感,真正傷母親的不是孩子還在腹中時就消失了而是孩子生下來親手抱過,親過,撫養過卻沒有長大。
獨孤云傲淡淡地說:“紅藥,你是在求我給你一個庇護是么,你一向知道本宮不做虧本的買賣,尤其是一個未知的賭注!”
紅藥哆嗦著唇急切地說:“主上,紅藥沒有這個意思,紅藥出身冥衛知道奴婢的一切只能是主上做主,包括這個孩子!”
獨孤云傲說:“一個多月的身孕看不出什么,秀女馬上要進宮了皇上無暇顧你,有孕這件事不能在這個時候爆出來,這其中怎么做你自己應該有打算。”
紅藥不敢相信的托著腹部瞪大起眼睛顫聲說:“主上是要奴婢生下來?”
獨孤云傲試了試水后抿了一口果露說:“獨孤皇室子嗣凋敝能留一個自是留一個。”
紅藥低下頭來目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小腹,獨孤云傲看著這個眼神心忍不住疼一下。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溫柔的,欣喜的等待著孩子的出世可是被人毀了,被那些臭男人將希望打碎了一次又一次。獨孤云傲很快隱藏起自己的情緒說:“最近皇上有什么動靜?”
柔淑儀仔細一想說:“皇上似乎對那唐婉有極大的興趣。”
“是嗎?”獨孤云傲輕笑了一聲,面上沒有一絲表情,誰也看不懂。
十四天就這樣慢悠悠的過去了,圣旨差不多也該下來了,華燈初上獨孤云傲將最后一本奏折批閱完后捏了捏自己有一些酸疼的脖子說:“隨本宮出去走一走吧,累死了!”
拂梅心疼的為獨孤云傲按揉起來了說:“主上,這皇上也太不是東西了,這么多公務竟然讓一個孩子處理!”
獨孤云傲笑著說:“這有什么可以生氣的,他的志向很遠大但是他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性與毅力,現在他認為上天給他送來了一位好幫手,他不用才怪!”
拂梅氣憤的嘟噥幾句也沒有在說什么只是為獨孤云傲換好衣服,披好披風就隨獨孤云傲走了出去。
獨孤云傲慢悠悠的閑逛起來,倒是沒有想到會撞上一行人。
唐婉雖說沒有大智慧但是小聰明比誰都多,再加上在秀女圈中除了容悅之外她的出身最高,而且在選秀時誰都清楚皇上對她是刮目相看的消息是瞞也瞞不住所以一下子就成了秀女中最受巴結的人。
這一次她閑著無聊就帶著三名秀女來御花園中逛逛,唐婉是游玩過故宮的也曾經歷過那繁華但是她發現這皇宮明顯比故宮更加富麗輝煌實在是讓人沉醉。
“婉姐姐,明兒就是冊封儀式了,還真是好緊張呢!”張甜兒眨巴著眼睛怯生生地說,說話的張甜兒長著一張可愛的蘋果臉眼睛水汪汪的實在是甜美討人喜歡。
“這有什么緊張的,這是必須走過的!”唐婉笑著安慰但是內心卻對張甜兒嗤之以鼻。
“雖說見過皇上的模樣但是真的好緊張不知道皇上是一個怎樣的人!”看上去溫柔恬靜的劉芬也有一些不安的說。
“是啊是啊,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雖然已經接受了但是還是很恐懼!”陶真也一改平日里的活潑有一些忐忑的說。
就在這時一身著藍色繡綢,外罩一件金絲紫紗袍滿身金釵翠環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的身后跟了一大幫的宮女太監,明亮的宮燈晃得人眼睛生疼。
唐婉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不同尋常但是又不知道是哪位主子更是不敢細看只是跪了下來等候那人離開,畢竟雖說自己的已是內定的妃子但是到底是沒有封號名位除了宮女太監隨便拎出一個人來都是比她要強的,眼下不是惹是生非的時候。
但是令唐婉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孩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
“你是何人?”一道嬌矜的聲音在唐婉等人上方響起,唐婉笑著說:“奴婢是新進宮的秀女唐婉!”
其他三人也反應過來連忙做了自我介紹。
“唐婉,就是父皇所說的表妹!”那女孩說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囂張的聲音讓唐婉的怒火熊熊燃起但是卻又不敢不抬,自從七王之亂后獨孤皇室的子孫凋敝,任何一個孩子都是極為金貴的,誰敢忤逆他們的意思。于是忍著憤恨將頭抬了起來,那公主仔細打量一下唐婉然后一臉嫌棄的說:“長得也不怎么樣,本宮還以為有多絕色呢!”
唐婉忍住怒火陪笑著說:“奴婢本就是蒲柳之姿,自然是污了公主的眼睛,也自覺自己與公主的國色天香是云泥之別!”
那公主高傲的抬起頭來說:“這是自然,我乃當今皇后的嫡長公主自然是國色天香算你還有一點見識。”
這時的唐婉已經確定了這位公主的身份薛皇后所出景榮公主獨孤珣。這可是一位囂張霸道的主兒被皇后寵的是無法無天但是皇上并不是很喜歡他而是更為喜歡二女兒元后林氏所出的琳月公主獨孤琳。由此看來皇上對于薛家這位皇后還是有一點不滿的。
“景榮公主是出了名的美人世間之人無不知曉,奴婢實在不能說是有見識!”唐婉說這句話的時候倒也不覺得違心,這獨孤勛如果沒有這般刁蠻任性的話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只見一雙丹鳳眼明亮誘人,肌膚嬌嫩白皙,唇不點兒紅,體態輕盈,妖嬈動人。自己相比于她確實是遜色不少,獨孤家出美人這句話從來不是虛傳。
“不過你們三個怎么不說話都啞巴了不成!”獨孤珣說。
唐婉雖然不想攙事但是在后宮之中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更好于是就笑道說:“他們三個是被公主您的稀世美貌所吸引了一下子不敢說話怕將你給吹走了!”
“算你們識相這一次就全都起來吧!”獨孤珣揚了揚下巴說。
四人才站起身來只覺得腿酸肚脹的但是又不敢吱聲,畢竟景榮公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不是、
獨孤云傲恰巧將這一行人看在眼里說:“那是誰?”
“殿下,那是景榮公主,其他四人是新進宮的秀女,其中有一人就是您的表親唐婉!”弄菊說。
獨孤云傲說:“景榮公主?是不是本宮現任好嫂子生出來的長女獨孤珣。”
“是的!”
獨孤云傲笑了笑,這位公主在前世名聲就極差,當時為了幫她的哥哥二皇子籠絡官員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色誘,讓那駙馬只覺得腦門上綠云籠罩偏偏又不能休妻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沒幾年就抑郁而亡了。獨孤瑱表面上對于這個皇姐十分恭敬實際上每一次與他見面后都要沐浴一次只覺得惡心。照這樣看來從小就是如此,想來薛皇后并沒有將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縱容。
“主上要不要去…”采蘭低聲詢問。
獨孤云傲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說說:“去干什么?這女人有一點小聰明,沒看到將那刁蠻公主哄得極為高興么,去了只會平白惹一身騷,走吧!”
“諾!”
可是事情并沒有獨孤云傲所愿那般,獨孤云傲沒有想到會撞上出來散心的太子獨孤瑜。
“兒臣拜見皇姑姑,皇姑姑萬福金安!”一道溫厚的聲音從羸弱的獨孤瑜口中發出。
獨孤云傲看著眼前的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五官極為清秀漂亮,但是透著疲倦,面色蒼白無比可知他活得并不長久誰都知道太子不過是名存實亡的虛銜只不過是為了平衡各皇子爭斗的存在而已。
對于獨孤瑜,獨孤云傲并不討厭因為她還在當三皇子妃的時候這家伙就已經死得透透的了根本就沒有什么接觸,但是現在他卻阻了自己的路這一點卻讓她產生了一種厭惡感。
“免禮!”獨孤云傲說。
“謝皇姑姑!咳咳咳!”獨孤瑜站起身來但是不可避免的咳嗽了幾聲,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瑩白,一看就知道是重病在身的人。
“夜涼風大,太子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反而跑出來這不是讓皇兄擔心么!”獨孤云傲說。
“咳咳咳,我不是一個關在籠子的鳥,人呆在一個地方會膩的!”獨孤瑜笑著說,嘴唇上已是慘白一片沒有一絲血色。現在的他為了最后幾年好活就必須與這位皇姑姑打好關系了,無依無靠的他只能依附她了,雖然他不相信母親留給他的人話但是他還是試了一試,真的見到了這位公主時,他的直覺告訴他只有跟隨她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就在他們說話時,一道嬌橫跋扈的聲音響起:“這兩人是誰啊!”
拂梅的眼睛一冷,弄菊的手悄悄地縮起來,培竹的步子往旁邊挪了一步,采蘭的袖里刀向下滑了一寸,四婢都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獨孤云傲轉過頭來看著這明晃晃的一行人簇擁著獨孤珣趾高氣昂的走來。
獨孤云傲唇角上的笑意沒有凝固反而是上揚了一個弧度,她本就沒有想到惹上什么麻煩但是麻煩主動上來她也不能拒絕不是么?
“太子殿下,以本宮的身份,景榮公主應該行什么禮?”獨孤云傲說。
“回皇姑姑,您的身份貴重皇后相見行平禮,朝中命婦,公主皆行跪禮!”獨孤瑜說。
“你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憑什么讓本宮行禮!”獨孤珣的臉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獨孤云傲的嘴唇微微一笑說:“野種?景榮,難道皇后沒有教你禮義廉恥么,連最基本的禮儀規矩都忘了么?”
“好一張牙尖嘴利的嘴皮子,你不過是一個父皇撿回來的…”
“啊!”
獨孤云傲冷眼看著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一切,獨孤昕冷眼看著被打吐血的女兒,眸子之間沒有一絲溫度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獨孤云傲早在出門前就說了自己要出去逛一逛,未央宮門外的人都是獨孤昕安排的人,而獨孤昕對于獨孤云傲的安全十分的關心所以宮中到處都有他的人,再加上這里離紫宸宮是非常近的。獨孤昕過來的這么及時一點也不奇怪。
獨孤云傲垂下眸子沒有看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獨孤珣,獨孤云傲感到自己被擁入一個懷中,那具溫熱的身體散發著好聞的龍涎香,這種香料應該讓人沉醉但是卻更讓她清醒無比。這是最令她厭惡的味道,獨孤瑱最愛熏的香。
獨孤云傲輕輕地推開自己的哥哥淡然地說:“哥,我累了,想要休息!”
獨孤昕看著獨孤云傲雪白的臉上泛著烏青的陰影心里揪了一下說:“好,云兒,去休息吧,好好休息,明天的晚宴還要你出席呢!”
獨孤云傲說:“好的,哥哥我知道了!”
唐婉好不容易再一次見到了獨孤昕但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場面,她本來是想要息事寧人的,可是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獨孤珣竟然這般愚蠢惹上了皇上的心尖兒,雖說自己沒有出手但是卻在獨孤珣的那一行人中啊!皇上對獨孤珣這樣的親生女兒都沒有絲毫憐惜更何況她了。唐婉的臉色變幻莫測,她該怎么辦?
正在唐婉思考間,獨孤云傲帶著獨孤瑜早已遠去了,獨孤昕看著瑟瑟發抖的獨孤珣連一個憐惜的眼神都沒有只說了一句:“將宮規抄襲一千遍,禁足半年!”說完甩袖就走了。
唐婉見皇上根本就沒有理會自己心中一陣竊喜帶著自己的人也溜走了。
第二日們便都穿著同一款的宮服梳著如意髻去參加冊封儀式,只是三品以上的官員秀女穿的是寶藍色,其余穿的是青綠色。在去鳳翔殿的路上,唐婉瞧見了幾個也頗有姿色的青綠衣秀女。
冊封儀式由皇后主持,皇帝只是高高地坐在上頭,根本瞧不清楚模樣。唐婉只是覺得皇帝看起來很精神,即便坐著看來身材亦是偉岸。想到皇上那俊朗的面容,兩頰上還是上了兩抹緋紅,但是又為昨日之事擔憂不已,深怕皇上錯怪。
儀式很簡單,太監宣讀詔書,秀女上前聽封謝恩。
容悅沒有意料之外的冊封為正三品婕妤,這已經是最高規格了。之后便是唐婉冊封為從三品婉容,張甜兒冊封為庶三品淑儀,劉芬冊封為正四品婧儀,陶真冊封為正四品婧媛。
……
等到冊封完畢之后,獨孤昕便覺得無趣就立刻離開了,讓所有人好一陣失望,接著皇后帶著所有妃嬪向天禱告,才安靜下來。
禱告完畢后,唐婉要回到自己的寢殿,掀開轎簾一看只覺宮中環廊宇軒氣派異常,她分配的寢殿是猗蘭殿,這是在皇宮西南角離皇后的鳳翔殿有好一陣距離,這時一座奢華無比卻帶著歷史獨有的古韻的雄偉宮殿出現在了唐婉的眼前,讓唐婉睜大了眼睛好一陣的驚嘆。走在外面的煙蘿也看的走不動路了,只聽領路的公公笑著說:“婉容娘娘,這是未央宮,昭元長公主的住所!”
一聽到昭元長公主唐婉心下有了一絲計較。就沖皇上那心疼樣這個孩子就值得人交好。
獨孤云傲看著大有賴在未央宮中不走趨勢的獨孤瑜微微一蹙眉毛說:“太子這時應該待在御書房或者是宸佑宮才對一直呆在本宮這算是怎么回事?”
“姑姑別這么狠心嗎,這宮中最好的宮殿除了紫宸殿就是您這未央宮了,父皇那兒我不敢多呆只有跑您這兒享享福了!”獨孤瑜笑著說。
“獨孤瑜,看樣子多年的放任自流竟讓你變得如此懶散,哪兒有半分北周太子的儀態!”獨孤云傲倒了一杯參酒遞給獨孤瑜說。
獨孤瑜輕嗅了一下這酒只覺得清香撲鼻一點兒也不像酒的味道反而像極了獨屬于花的清幽香氣,細細一品只覺口感綿細,回味無窮當真是好酒。
“姑姑您真疼我!”獨孤瑜笑嘻嘻的說。然后伸手去拿獨孤云傲桌上的那壺酒,卻被拂梅摁住了手。
獨孤云傲說:“喝多了對你的身體沒有絲毫益處,小心為上,什么事情都不可過度!”
獨孤瑜這才收起了笑容說:“姑姑,大概父皇也沒有看清楚你的真實模樣吧!”
獨孤云傲沒有說話只是端起弄菊為她斟好的果露抿了一口說:“那么你能保證在本宮面前你是最真實的模樣么?”
獨孤瑜愣了一下但是很肯定的說:“這是自然,因為我很簡單,我只想好好的活過余生的最后幾年…”
“以北周太子的身份光榮下葬是么?”獨孤云傲笑著說,“不得不說你的要求不能說是容易!”
獨孤瑜的眼神暗了暗但是卻堅定的看著獨孤云傲說:“可是對于姑姑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吧!作為天湮軍的掌權人!”
獨孤云傲微微一笑說:“獨孤瑜,不得不說你投了一個好胎子,因為你的母親是出生于天湮軍下屬勢力的林家。可是本宮怎么看本宮這個交易做的實在是太虧了!”
獨孤瑜笑了說:“雖說父皇知道我命不長久但是該給太子的權力一項也沒有少,雖說看似沒有什么但是在姑姑的手里可以發揮極大的作用吧!”
獨孤云傲說:“你憑什么認為本宮會幫你?而且本宮一定會贏!”
獨孤瑜看著獨孤云傲拜了下去然后抬起來頭說:“因為我已下定決心我以自身為刀,只愿做你手中之刃,身為兵器只會被主人拋棄永遠不會拋棄主人。”
獨孤云傲看著獨孤瑜慘白的病容但是眸子之中卻透著熾熱的光芒,獨孤云傲笑著說:“其實你是想像薛如意報仇吧!”
獨孤瑜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但是還是承認的點了點頭,獨孤云傲站起身來抬起了獨孤瑜的下吧說:“最誠實的謊言是說一半藏了一半,這一點你做的很好,可惜你認為謊言在本宮這兒有用么?本宮不喜歡向本宮說謊的人!”
獨孤瑜抿了抿唇說:“但是你我之間的交易是真實的不是么,我確實是打算做你手中的刀子,至死相隨!”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你現在還好端端的!”獨孤云傲收起自己的手說,“這個交易本宮做了!”
獨孤瑜激烈的咳嗽了一會,獨孤云傲早已走遠,獨孤瑜看著獨孤云傲的方向猛磕了三個頭。
……
唐婉來到了猗蘭殿,雖是清幽無比,景致精致獨有一番韻味但是她還是戀上了未央宮的大氣奢華,總有一天,她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卻沒有發現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她的宮殿中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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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瑜:“妖妖你是親媽吧,為什么把我寫的半死不活的,我在后來還是很重要的好么!”
小妖:“是啊,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配角!”
獨孤瑜:配角也是角色啊,你別把配角不當配角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