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青!”我記起了眼前這個護士的名字。
“哈哈,還真是你啊。”她笑了起來。
“沒想到又碰見你了。”我也笑著說到。
說起來,我與她還真是有緣,我幾次來醫院都能遇見她。
“是啊,我前段時間還給你打電話了的,不過沒打通,今天竟然就碰著了,呵呵。”
“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嗎?”我忙著問。
“也沒什么大的事情,就是我一個侄兒想改名字,我想咨詢一下你改名的流程。”
“姑娘,天童是刑警,不管戶籍,我是派出所民警,你說這事我清楚啊。”旁邊的王小瑞插話說著。
“啊?好啊,我現在有點忙,等會再來找你啊。”說完,陳成青就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王小瑞很有興趣地向我打聽她的情況,還讓我介紹陳成青給他認識,我只有告訴他,我也僅僅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王小瑞就撇了撇嘴。
這個時候,大熊帶著敏娃子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個袋子。
“熊大,怎么樣?”我問著。
“拍了片子,體內沒有異物,剛剛抽了血,二十分鐘后拿檢測報告,我估計也沒有什么問題。”大熊一臉輕松地說。敏娃子此時的表情很緩和了不少。
趁著等報告的時間,王小瑞說他去上個廁所,敏娃子說他也想撒尿,大熊就讓王小瑞帶他一起去。
他倆走了,我正好與大熊說巫術的事情。
“熊大,敏娃子說的那話,咱們要不要在考慮一下,我覺得中山裝男子有些奇怪,說不定他真會一些邪術。”我找了一個切入點。
“天童,你也相信這種事情?”大熊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說。
我很想舉出他自己的例子來說服他,在玉器案中,正是幽暖暖的那條紅繩放大了他心中對官位的欲望,這也是術法的一種。不過,紅繩對他的影響是悄悄進行的,他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緒已經受到了影響,我說出來他也不見得會信。
“熊大,這次我去東北,聽說過蠱蟲這種東西,它雖然只是一條蟲子,卻是可以蠶食人肉,控制人的性情,真是可怕至極。”我繼續勸說著他。
“聽你的意思,是不想讓敏娃子講出他所知道的案子內情了?”大熊皺眉看著我。
“唉,我是怕他說的話真的應驗了,雖說他參與了這起案件,可他終歸只是一個小孩子,我不忍看著他死在我面前。”我嘆息著說。
“我們先不說你的擔心是子虛烏有,就算真的如此,那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我們手里就這么一個突破口,如果敏娃子不說,失蹤的六個女童怎么辦,難道你就不擔心她們的安危?”大熊質問著我。
大熊提出的,正是我剛才的糾結之處,這是一個取舍的問題。聽了他的話,我沉默了。
褲包里的手機發出了短促的聲響,是短信,我沒有理會。
“天童,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這是科技的科學的社會,小孩子被糊弄就算了,我們是警察,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一個不存在的可能性阻擋,從而錯失解救幾個女孩的最佳時機。”大熊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到。
我仍然沒有說話,大熊的話讓我無法反駁。
“王小瑞怎么去這么久,你過去看看,可別出什么事。”大熊見我沒有接話,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讓我去廁所那邊找他們。
我站起身來,往廁所走去。剛轉過過道,我就看到了王小瑞與敏娃子,讓我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在護士值班臺那里與陳成青說著話,同時一只手抓著敏娃子。敢情這家伙撒完尿就出來泡妞了。
我走了過去,告訴他大熊在找他,讓他趕緊回去,他這才依依不舍地笑著與陳成青告別。
我也跟著他們一起走了,轉身的時候,我瞟見陳成青正對著我笑。
我們三人走到急診室外面后,大熊便帶著敏娃子去拿血液報告單去了。
我的手機又響了一次,還是短信。我拿了出來,屏幕上是一個陌生號碼,我還以為是騙錢的短信,打開一看,卻是三個字——謝謝了。
這條短信看得我莫名其妙,我想起還有一條短信,便點了“返回”,這時卻看到那一條是同一個號碼發出來的,我點開,寫著:徐天童,你同事好煩啊,能不能幫我叫開他?
我看了一下,這條信息的時間早于剛才那條“謝謝了”。我明白了過來,這個號碼是陳成青的,剛才王小瑞去騷擾她時,她就給我發了第一條短信,結果我沒顧上看,偏偏大熊又讓我去叫王小瑞,就陰差陽錯地幫到了陳成青,她以為我是看了短信才過去的,便給我說了“謝謝”。
“不客氣。”我回了她一句。
“呵呵,這是我的號碼,你記得保存啊。”
我剛把陳成青的號碼保存好,大熊他們就出來了,二人臉上都露著笑容,看來血檢是沒問題了。
我們再次回到了刑警隊,一路上,大熊都與敏娃子在聊天,消除著他的緊張心理,也是拉近他們的關系。
當我們四人都坐下后,我知道,有關中山裝男子的一些信息,就要展現在我們面前了,我在急切的同時,也暗自為敏娃子捏了一把汗,希望他不會出什么事。
“敏娃子,叔叔沒騙你吧,你身體好得很,那家伙嚇唬你呢,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等抓住了那人,叔叔就送你去上學。”有了車上一段時間的預熱,大熊直接進入了正題。
“叔叔,我說……”敏娃子睜大著眼睛,開始了講述。
“上周四那天,那個叔叔過來找到了我,讓我跟著他去,說是有好吃的,還可以穿新衣服,當時他手里就拿著一套新衣服。”
敏娃子這第一句話,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馬上打斷了他,問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是周四,你一個流浪娃兒,飽一天,餓一天,對時間應該沒什么概念吧?”
我之所以反應這樣大,是因為在我印象中,敏娃子是周五離開的才對,這才與周五晚上發生第一起失蹤案對應得上。
“是周四啊,因為第二天是周五,每個周五的早上,步行街的窩窩包子鋪都會搞活動,七點開店后,前面二十籠包子免費,我每周都會去吃的,那也是我每周吃得最好的東西。我沒有手表,為了排隊排到前二十,我每次都是半夜就過去了,困的話就在店門口再睡會。”
這個理由很好地解釋了敏娃子清楚地記得周幾的問題,同時也讓我們三人唏噓不已,幾個小籠包子就是他最好的食物。
既然敏娃子這邊時間沒問題,我便想著,興許中山裝男子的確是周四就帶走了敏娃子,他是提前一天做準備。
再一個,雖然我這周二去地下通道找敏娃子時,流浪漢說他已經四天沒見著敏娃子了,但我記得,他在回憶時間時,一直在掰著手指頭數,最后是在“四”與“五”之間徘徊,直到楊恒亮吼了他一句,他才回答說“四天”。既然他猶豫過,那敏娃子就有可能是消失五天了,反推回去,剛好是上周四。
沒想到,我剛找了兩個理由說服了自己,敏娃子接著說的話卻是再次讓我們疑惑了。
“那天我跟著他走后,他馬上就給我換上了新衣服。之后,他就帶我去了一家旅館,給我開了一個房間,告訴我以后都不用再睡在通道里了。從旅館出來后,他又帶我去了不遠處的一家快餐店,給我拿錢,讓我進去買了漢堡吃,還讓我以后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在快餐店門口等他,他會過來找我。”
敏娃子所說的旅館,肯定就是青陽公寓了,而中山裝男子讓敏娃子每天中午在快餐店門口來,就是他們二人聯系的方式。這人還真是思維慎密啊,快餐店里都有監控,他便不進去,而是把錢給敏娃子,讓他自己去買。
后面他們每次見面也是在門口,那里沒有監控,犯案的時候,他也不露面,自始至終,我們都無法捕捉到他的容貌特征。如果不是青陽公寓老板指認出了他來,我們到現在對他還是一無所知。
我沒有打斷敏娃子,他繼續說著:“下午,他帶我去了一個小區外面,他告訴我,等會會有一個姐姐從學校回到這里,到時候他會給我指清楚,讓我把那姐姐帶過來。”
“啥?周四下午你們就開始犯案了?”聽到這里,大熊皺眉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