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哲很有見地地決定不去惹應該還在郁悶的洛維,一轉(zhuǎn)身,正看見洋娃娃般的景言正細細看著杜榮拿給她的樂譜,偶爾有節(jié)奏地輕點幾下頭,很年輕甚至有些稚嫩的臉上陰郁的氣息褪去,只是那雙大眼的光芒依舊有種清冷的犀利。
她細白的手指間有一支淡綠色花紋的細長ESSE正裊裊冒著煙,偶爾輕吸一下,有些俏皮地撇一下唇,熟練地吐出煙霧。
安啟哲忍不住微微皺眉,這樣的情景,看著并不和諧。
洛維忽然間走到她面前,抽走了她手中的煙,冷聲道:“別弄砸演出,否則我不會客氣!”
景言眉頭蹙起,然后很快挑釁地揚起嘴角,“你叫什么名字?”
“洛維!”洛維沒什么表情。
景言離開高腳椅,仰頭看著高她大半個頭的洛維,氣勢絲毫不弱,“見面不如聞名!”
看著洛維驟然鐵青的臉色,和他離去的僵直背影,安啟哲幾乎忍不住笑意。
景言看見安啟哲,笑容忽然間變得有些哀怨,“果然倒貼是不值錢的,獎品到手就沒有吸引力了呢,說要再見居然躲到這里來,難道我很可怕嗎?”
亦真亦假的表情,安啟哲看了只是莞爾,“我還真是應該賠罪呢!”
“要不是我找來,恐怕你早把我忘了吧!”景言眼神犀利。
“好吧,是我的錯,那我該怎么補償呢?”安啟哲低笑。
景言跳下椅子,走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那就看我的表演,然后喊Encore!”留下一個俏皮的媚眼,然后施施然上臺。
Never Land里有一處裝修很下了一番功夫的小舞臺,燈光音響等設(shè)施一應俱全,最難得的是舞臺別出心裁地設(shè)計成了一片廢墟的樣子,很有頹廢的美感。
光束投射在舞臺上,很快‘逆風’樂隊的fans們便發(fā)現(xiàn)今天女主音那個位置不是之前那個性感張揚的顧綺欣,而是一個極有個性的長卷發(fā)陌生女孩。
姣好的的臉搭配著煙熏妝,冷淡倨傲的表情,第一次登臺,她卻沒有一點怯場,反倒站在那里便有種無法言喻的氣勢。
畢竟之前沒有聽過她唱歌,人們開始竊竊私語,充滿了質(zhì)疑,也有擁護顧綺欣的男生轉(zhuǎn)頭就走,許多迷戀洛維的小女生則是對她多了幾分莫名的敵意。
景言握住面前的麥克風,頑皮而嫵媚地一笑,“《無從說起》,謝謝!”
習慣了顧綺欣大段甜膩獨白的開場,觀眾都明顯一愣,倒是洛維反應很快,已經(jīng)開始彈奏手中的暗藍色吉它,杜榮和牧可可也很快跟上,鼓手大郝一個不小心差點跟錯。
低調(diào)而極富張力的前奏過去,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安靜等待臺上新人的表現(xiàn),只見她一臉無所謂的笑容,開口,“沒有想過會再見,除了微笑已經(jīng)無言……”
安啟哲幾乎已經(jīng)肯定洛維要輸了。景言的聲音清澈,空靈卻也很有穿透力,她很明白該如何運用自己的嗓音。
這是逆風最有名的曲子,他聽過許多遍,不同于顧綺欣那種頹廢而充滿演唱技巧的嗓音,她的聲音中有種單純的力量,這首歌在她的演繹之下在原本隱約傷感的基礎(chǔ)上多了一種倔強和倨傲,仿佛更能貼近曲目的感覺。
而她的嗓音和之后和音的洛維也出乎意料的和諧,唱到深情處甚至會有種難以言傳的共鳴。
一曲唱罷,掌聲如雷,景言回頭挑眉注視洛維。
洛維雖然個性不好接近,但絕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爽快地豎了一下大拇指。
認輸了!安啟哲看著洛維別扭的面無表情,很清楚他的個性,不禁噴笑。
“下面是今天的special show,由洛維和我合作這首《北京一夜》,謝謝!”
一向鬼精的牧可可早已經(jīng)趁眾人發(fā)愣開始彈奏,這回有準備的大郝也很快跟進,杜榮看著臉色有些暗下的洛維,也玩心大起,索性合力整他。
意外才剛剛開始。前奏一過,勉強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的洛維還沒有開口,就聽景言已經(jīng)頗有氣勢地開始唱男聲部分:“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許多情,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
一邊唱還一邊抽空回身向著洛維跑了個狡詐的媚眼,惹得杜榮他們幾個笑著彈得更加起勁。
洛維被暗算了!安啟哲笑得幾乎被口中的啤酒嗆住,他真的開始佩服名這個叫景言的女孩了!
無論心情如何,洛維對于演出是絕對敬業(yè)的,所以雖然他的臉色已經(jīng)發(fā)黑,凝重的嚇人,但是他還是努力模仿著尖細悠揚的京劇旦角的嗓音唱出:“人說百花地深處,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面容安詳?shù)乩先耍琅f等待著出征的歸人……”
這一聲可是前所未聞,掌聲立刻四起,不少瘋狂的女生都在尖叫著洛維的名字。
又是一曲唱完,掌聲久久不歇,安啟哲環(huán)視舞臺四周瘋狂的觀眾,忽然間就生出了壞心眼,又或是他覺得自己應該這么做,所以他大喊出一句:“Encore!”
觀眾們立刻如同被驚醒一般,此起彼伏的Encore響徹整個酒吧。
其實這一聲Encore更多是為洛維而起,但是賭約里并沒有規(guī)定景言應該如何得到這聲“Encore”,所以她贏了,而安啟哲由衷地佩服她的聰明。
景言并沒有咄咄逼人,在狂熱的歡呼中瀟灑地下臺,似乎身邊的一切與她無關(guān),徑自離開。
“喂,等一下!”洛維面色仍為恢復,但神色卻很鄭重。
景言回頭,露出了然的笑容,明媚動人,“我叫景言!”
景言徑直下臺,撲到安啟哲懷里,“怎么樣,感覺到別人對你的羨慕了嗎?”
安啟哲四下環(huán)視,果然,有不少人對他得到的“特殊待遇”都露出了欣羨的表情,“我可真是榮幸呢!”
“說的好假!”景言嗔道,叫了一杯GIMLET 。
“喂,這樣子對嗓子不太好哦!”笑容可愛爽朗的牧可可追過來坐在她身邊,伸出手,“我是牧可可,你很cool哦!我從沒有見過哪個人敢這么整洛維呢!”
景言握住她的手,也是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好!”
“安啟哲,這次品味提高了不少嘛,我看比那個‘恩熙’強!”可可調(diào)侃,“好歹介紹一下啊!”
“前面那個是恩熙啊,那我就是徐迎美!From《愛上女主播》!”景言搶先開玩笑道。
安啟哲有些莫名其妙,而可可則是一臉詫異,“為什么啊?”
“因為他是我搶來的,而且我很壞?。 本把园胝姘爰俚卣f。
“我現(xiàn)在大概知道徐迎美是哪一類角色了!”安啟哲笑嘆。
“哇,居然連她都敗在你手下,佩服!我們這回應該不怕段恒那個混蛋使壞了!”
“今天的演出很精彩呢!”安啟哲對景言說:“我可是頭回見到有人受得了洛維的毒舌,還能這么收拾他!”
“哎……太過分了吧,看見我們洛維沒面子你就這么高興啊,損友!”可可抱怨。
“行,等等我就去安慰他受傷的心靈!”
“對了,景言,跟你介紹!”可可拽過身邊高大的男生笑瞇瞇地介紹,“這個是鼓手大郝!”
“你好,景言!”大郝淡淡地笑笑。
“大郝,你的全名叫什么?”景言好奇。
大郝楞了一下,才慢慢說,“郝田!”
“很有趣吧!對了,那個死猴子杜榮你該認識了!”可可笑著繼續(xù)介紹。
“二師弟,你又在說笑了!”杜榮嬉皮笑臉地湊過來。
“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可可抬腳就踢過去。
“唉,從前你是地主婆不敢惹,現(xiàn)在老大換新的了,我也要翻身!”杜榮跑到景言身邊,一副尋求庇護的樣子。
“對了,雖然我很想偏袒洛維,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說,景言,你太帥了,現(xiàn)在‘逆風’樂隊正式更名‘景言’!”可可拍著景言的肩膀說。
“噓……前老大來了!”杜榮一臉詭異的笑容。
洛維徑直走到景言面前站定,表情已經(jīng)恢復冷漠,“愿賭服輸,樂隊已經(jīng)改名,還有,正式邀請你做樂隊的女主音!”
安啟哲已經(jīng)忍不住笑出聲來,換來可可不忿的一瞪。
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插進來,“那我呢?洛維,你當我是什么?”
洛維皺眉看著氣憤的顧綺欣說:“我們當初說好你只是暫代女主音而已,直到我們找到合適人選,之前很感謝你的幫忙!結(jié)賬的時候我會多分你一些作為補償!”
“那我之前為樂隊做的那么多算什么?她哪里比我強?”
“我不想說重話,你最好自己收斂一點!我認為她的感覺更加適合!”
“什么叫感覺?洛維,你欺人太甚!你知不知道這個瘋丫頭的底細?她——”
“綺欣,好聚好散不好嗎?這是樂隊的決定,不要拿別人的隱私當把柄!”牧可可難得拉下臉說。
一直冷眼旁觀的景言走到了顧綺欣面前,微笑,“原本我不想答應的,但是現(xiàn)在因為你我改變主意了!如果我是你就會立刻離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總好過像個潑婦一樣被人嫌棄!”
“你很得意嗎?沒有家教的瘋丫頭!”顧綺欣恨恨地說。
“我告訴過你惹我要付出代價,如果這個教訓還不夠,我不介意給你多上一課!盡管試試!”景言仍舊微笑,目光卻逐漸森然,她一字一句狠狠地說。
顧綺欣被她渾身散發(fā)出的狠戾氣息震懾住了,雖然氣憤,但還是轉(zhuǎn)身離開。
“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哦!”可可善意地拍拍景言的肩膀。
對著顧綺欣的背影不屑地揚起嘴角,景言轉(zhuǎn)過身,“新成員有歡迎儀式嗎?”
“有!”可可很快反應過來,攬住景言的肩膀,“今晚喝什么隨便,洛維請客!”
“好!慶祝我們有了真正的女主音!”杜榮高聲歡呼。
“好好玩,我估計洛維很不爽,去看看他!”安啟哲俯身親昵地對景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