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律中雖然一般是有理的一方可以難爲過錯方來解氣,但是男主始終是男主,在故事中的地位可見一斑,無論是什麼樣的過錯,都必須要被原諒。
而且一般一個聰明的女配是不會一味地壞的,真正的壞要懂得隱藏,壞到不被人察覺。因爲看著柔弱善良的人殺傷力一般比表面強勢的人殺傷力大,聰明的女配會適時地隱藏自己的氣場。
景言隱隱約約做過一個夢,夢裡的夜空盛開著五顏六色的煙火,雖然只能模糊地照亮一小片天際,但是看到燦爛火光的那一刻,她是真心地想要微笑。
有溫熱的掌心輕輕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上淺淺地一吻,那麼淡,卻也那麼濃。
雖然心裡有個角落在悄悄地嫉妒著,酸苦著,因爲她一時興起去搔弄他的臉頰的時候,他用那麼溫柔也那麼苦澀的聲音叫著:“暖暖……”
無聲嗤笑,她居然也會有這種感覺呢,像個白癡一樣,不是玩遊戲麼……是不可以這樣全情投入的……
忽然就醒來,面對的是空蕩蕩的病房,爲了疫情特意擁擠地拍著四張病牀的小病房忽然之間空洞得讓人心涼,因爲原本在身邊的安啓哲,居然已經不在了。
淡淡的星光只能照亮有些窄小的窗臺,病房裡除了她就只有影子而已。點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完,或許安啓哲受不了她的尖銳刻薄換了病房,或許以他父親的地位他根本不需要被如此對待……或許……
究竟在想些什麼呢?難道遊戲結束了還可以去更改結局嗎?輸了就是輸了,何必呢?
吃力地想要坐起來,手卻一直軟軟地使不上勁。忽然,病房的門被悄悄地推開了,景言不由轉頭,居然就看見安啓哲抱著大包小包正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你醒了?還難受嗎?”安啓哲見景言試圖起來,立刻上前扶起她,順便將一個枕頭放在她背後,然後關切地伸手探探她的額頭。
景言立刻滿臉厭惡地撇開臉,安啓哲的之間只是輕觸了她的髮絲一下。
氣氛忽然之間有些凝滯,安啓哲默默地解開大塑料袋,尷尬地說:“我不是很清楚你喜歡吃什麼,只知道你喜歡那家奶茶店的甜點,所以就偷偷溜出去買來了,還有些粥和麪條,你趁著熱多少吃一點吧?”
他一樣樣的拿出來,擺滿了病牀頭的小櫃。“你上次吃的薄荷味的奶茶,巧克力雙皮奶和布丁。”
“看著你我沒胃口!”景言翻身就要躺下。
安啓哲忽然間伸手將她擁住,任她如何虛弱地掙扎也不肯放手。他緊緊抱著她低喃,“景言,對不起。”
“然後呢?”景言疲憊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感情。
安啓哲強忍著心頭的苦澀,“當初是我沒有珍惜,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用過心,一直忽略,一直以爲只是個遊戲而已。而且,我利用你來表達自己的忿怒,真的對不起……”
“你沒錯啊,本來就只是遊戲。”景言的聲音有些低。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沒有了解過你,甚至也不夠了解自己,只是一味地因爲一些原因在抗拒著自己的感覺。景言,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如果你記得——”
“你說不會重玩遊戲,我記得,所以,這一次我是認真的!”安啓哲堅定地說。
景言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安啓哲以爲她或許因爲發燒而繼續昏睡,忍不住想低頭看看,忽然就聽見她悶悶地說:“我餓了。”
“呃……”安啓哲一愣。
“不答應你是不是不能吃東西?”景言皺眉推推他。
有些失落,但是安啓哲還是強打起精神,“沒有,你想吃東西就好!”
不再理會他,景言徑自拿過桌上的甜食開始慢慢吃起來,安啓哲就在一邊看著。雖然見不到她那種沒有防備的孩子氣的幸福神情,但是見她終於有胃口吃東西,他還是覺得莫名的愉快。
十一點的時候,全副武裝的護士來查房,順便給兩人測量體溫,還忍不住數落安啓哲。“你們這些小男生真是爲了女朋友都衝昏頭腦了,不是說了不許出去嗎?你知不知道翻窗戶有多危險?而且萬一你感染了病毒會害多少人?”
“阿姨,我們真的不是‘非典’,就是吹風著涼而已!”安啓哲有些窘迫地打斷她。
“下次不許再翻窗戶了,三樓跌下去也是有危險的!”
“不是看著是醫院,有保障才翻的嘛。”安啓哲痞痞地一笑。
“看看,好心辦壞事了吧!”護士忽然白了安啓哲一眼,又瞄瞄桌上的東西,“海鮮粥,奶茶,真是不能吃什麼你買什麼,燒的又高了零點二度!”
“啊?”安啓哲臉色瞬間嚴峻,“怎麼會這樣?”
“發燒的是後不要吃高蛋白和甜膩的東西!別急,打了針過一陣纔會退燒!”護士收拾一下出去了。
“哎,您先別走,她到底什麼時候會退燒啊?”
“你看看你女朋友,滿臉不高興,你要是能哄好她,讓她高興點,燒就退得快了!”護士難得說了句俏皮話。
安啓哲歉疚地走到牀邊,“實在是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是不能吃的。”
景言蓋著被子還是隻覺得冷,咬著牙齒沒有心情說話,“你道歉我也不會好,省了吧!”
“你很冷是不是?”安啓哲發現她似乎有些輕微發抖。
景言白了他一眼,抓著薄薄的被子沒再接口。
安啓哲沉默了一會,才下定決心似的坐在牀邊,然後半側著身體將景言連人帶被子擁進懷中。
“你幹什麼?”景言掙扎著,擡頭瞪視他。
“噓,這樣會暖和一點,你乖乖睡覺!”安啓哲耐心地安撫景言。
景言翻個白眼,猛地伸手去推安啓哲,“你白癡是不是,萬一我是非典你要跟著我一起死嗎?”
心頭涌起暖意,安啓哲用力將景言牢牢困住,將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胸前,下頜抵著她柔軟的髮絲低語:“我不怕,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景言終於慢慢安靜下來,就這樣不發一語地在安啓哲懷中漸漸呼吸平穩。
只是,心中的那種持續疼痛還是停止不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粗心讓她的病情加重,安啓哲就自責的要死。沒來由地想起,曾經他覺得她喝GIMLET太烈,所以讓她換成Grasshopper,而現在只要想到那一晚她喝完Vodka醉的那麼痛苦的樣子,就覺得再也不想看見她沾任何一滴酒。
心情,已然不一樣了,會爲了她牽動,心疼,他必須要承認,他動心了。
那一夜,安啓哲原本是半懸在牀邊擁著景言,後來景言似乎是半睡半醒之間挪了挪位置,讓了半張病牀給他,後來兩人都在迷糊間,被子也被蓋到了安啓哲身上。
緊緊抱住景言,感覺那種舒服的契合感覺重又回來,安啓哲安心地睡去。
晨間的陽光照在臉上暖暖的,讓他有些不想醒來。忽然,調皮柔軟的指尖輕輕戳著他的臉,迷糊中忽然就感覺像是在除夕夜裡那次,景言蹲在沙發邊上,託著笑瞇瞇地注視著他,一臉可愛的表情硬是要把他弄醒。
想到景言,心底忽然之間變得柔軟起來。
安啓哲緩緩睜開眼,看著在自己懷中睜著眼已經毫無睡意的景言,睡眼惺忪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很自然地以自己的額頭去觸碰她的額頭,感覺溫度相近,才放心下來。
“好像不熱了。”
“嗯。”景言沒什麼表情地說:“那你能起來了嗎?我可不想被護士看到這個樣子,很傻!”
安啓哲自嘲地揚揚脣角,有些悵然,他覺得自己需要和可可去交流一下如何擺脫那些肥皂劇留下的影響。
因爲某個瞬間他是可笑地期待著景言是在沉醉地看著他自己的睡臉,露出微笑,調皮地弄醒他。
然而,她是真的想要弄醒他,純粹是因爲這樣很傻。
“昨晚睡得好嗎?”安啓哲有些訕訕。
景言清涼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纔有些賭氣地說:“又擠又熱,難受死了,睡得好纔有鬼!”
聞言安啓哲一陣懊惱,“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原來她這麼早醒來是因爲睡不好。
景言的神色更加鬱悶,她將頭埋回到安啓哲的胸前,悶悶地低聲喃喃:“你覺得是爲什麼呢?”
不需要更多的語言,安啓哲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無言地將她擁進,很久很久,才鄭重地說:“景言,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一切似乎是重新回到了那段寒假的日子,安啓哲早就做好了準備,以他之前的所作所爲,景言大概是在短時間內不會對他有多少好臉。但是出乎意料的,自從那一晚之後,景言又成了從前和他在一起時候的那個景言。
被隔離的第三天景言就完全好了,雖然每一天還是必須被關在無聊的病房裡,但是安啓哲卻覺得很開心,只要可以看到景言在身邊,看著那些嬌俏的笑容和耍寶的可愛神情,他就會覺得滿足。
還好,這一次,他是真的看清楚了眼前的美好,那,就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