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 男主和女主是注定會有種種感情糾葛的,而那些潛伏在他們心底的,纏綿悱惻的舊情是永遠不會消散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更何況是如此感天動地的堅定信念呢?男主和女主會有種種有利條件發(fā)展心頭那一線不肯放棄的感情。
那么女配的第二種攻略便是要將目標轉(zhuǎn)換到男主身上, 利用他在感情上左右搖擺引起的內(nèi)心愧疚。同時做出楚楚可憐, 隱忍委屈受傷也不肯言說的樣子來增強他的罪惡感, 以求喚起他的良知從而迷途知返。
有些約定, 注定是要食言的。
“言言,今天……我沒辦法過去了……”安啟哲在電話里低聲說。
“哦……”景言手指繞著電話線,若有似無地笑。
“她的病情有些反復(fù), 昨天好像因為身體虛弱有些發(fā)燒。而且一直服用抗抑郁藥物,所以副作用她有些受不了, 加上好像情緒也不夠穩(wěn)定, 她最近還是比較容易容易胡思亂想……”
景言忽然就輕快地打斷他, “不要那么緊張啦,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幫我告訴她要加油啊!”
“我得一直陪在她身邊照顧著, 言言,對不起……等過一段時間好嗎?只要她好轉(zhuǎn)一些,我一定去看你!”
“好啦,不要急,先好好照顧她——可可在叫我了, 要準備上臺了, 掛了哦!”
“心屬於你的
我借來寄托卻變成我的心魔
你屬於誰的
Wωω● тTk an● C〇
我剛好經(jīng)過卻帶來潮起潮落
…… ……”
景言站在Never Land的舞臺上, 揚著下巴高亢地演唱, 注視臺下狂熱觀眾的眼神卻那樣清冷。
Encore曲演唱完畢, 她便一言不發(fā)地沖到了吧臺邊叫道,“小顧, 給我一杯GIMLET!”
“言言!”隨后追來的可可擔(dān)心地按住她的肩膀,“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這幾天有些反常了……我聽說,那個女孩子回來了是不是?”
“嗯!”景言聳聳肩,“小顧,我的酒要快點!”
“言言!”可可著急地加重了聲音,“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要是心里難過就跟安啟哲說啊,畢竟她們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你現(xiàn)在才是他的女朋友!這樣算怎么回事啊?”
景言慢慢坐在高腳椅上,澀澀地笑了一下,“又能怎么樣呢,他們畢竟相愛過三年……比不了的……”
“言言,你不要難過,雖然現(xiàn)在他必須去照顧那個女孩子,但是也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會有……反正你要相信啟哲,他是不會辜負你的!”
景言被可可有些不倫不類的話逗笑了,“好啦,反正都已經(jīng)在照顧了,我覺得還好啦!”
“你確定你沒有事?”可可問的很懷疑。
“唔……”景言先是拿起調(diào)好的GIMLET喝了一口,才貓一樣地揚起嘴角,“如果你能幫我一個忙,我的心情就會更好了!”
頭等病房里。
“暖暖,今天想聽什么?”安啟哲翻看著一邊柜子里的CD。
“啟哲,洛維他們今晚有演出……”江予暖聲線溫柔悅耳,很是動聽。
“是啊,他們一般都是周末演出。等你過些天身體好點,能走遠一些,我?guī)闳タ矗 卑矄⒄茌p描淡寫地回答。
江予暖吃力地扯出一個微笑,“我跟你保證,一會就乖乖地睡覺,然后也不會胡思亂想更不會自殺。你去見她吧……我知道的,她是樂隊的女主音,洛維說過,你時常會去看她演出——”
“他話太多了!”安啟哲暗暗低咒,回眸緊張的凝視她,“你——”
“抑郁癥是心理有問題,我的思維很清晰……”江予暖微笑,“我很清楚我們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她才是你身邊的人,無論如何你都該去看看她,我不能這么過分。”
“暖暖,不要想太多,你現(xiàn)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安啟哲溫柔的微笑。
“所以啊,我要好好休息了,你真的不用陪在我身邊了,一會爸爸會來陪我的!”
正在說話間,安啟哲的手機響起,他對江予暖點了一下頭,便走出病房到過道里去接電話。
“喂?”
“啟哲嗎?你忙不忙啊,快來Never Land一下!”是可可焦急的聲音。
“怎么了?”不好的預(yù)感瞬間籠罩了他的所有知覺,心頭一陣急促的狂跳。
“都是你啦,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看言言,你知不知道她今天晚上有多難過,一直喝酒喝酒我就是勸不住,現(xiàn)在她醉了,我看她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臉色都是慘的,你能不能不要把心全用到你的前女友身上?言言現(xiàn)在才是你的女朋友啊!”
“可可,你先照顧她,我馬上就來!”掛掉電話,就見到江予暖倚著門對他淡淡一笑,“去吧,好好照顧她!”
“暖暖,你也照顧好自己!我會盡快回來!”安啟哲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
安啟哲一路狂奔進Never Land,就看見人事不省的景言半躺在角落的沙發(fā)上,抱著她的可可一臉的焦急,不由心頭涌起濃濃的內(nèi)疚和心疼。
如果不是他答應(yīng)了又食言,景言也不會難過至此,如果他不是錯誤地認為景言比較堅強,也不會讓她傷心。
“啟哲,這邊——”可可沖他招手,待他奔近才驚呼出聲,“啟哲,你的手臂怎么了?”
安啟哲不用看自己,也知道該有多么狼狽。因為趕來的實在是太急,途中他橫穿馬路的時候差一點被一輛車撞到。所幸是他反應(yīng)比較快閃開了,可是還是因為控制不住重心而擦傷了手臂。
傷口面積不小,此刻血跡已經(jīng)干涸,但是看著仍是有些觸目驚心。
“沒事……急了點,擦了一下!”安啟哲輕描淡寫地回答。
可可指著他的手臂焦急的顏色更甚,“什么一下,傷口好大,快去后面借個藥箱處理一下!”
“怎么了?”原本應(yīng)該醉的很嚴重的景言忽然就翻起來,著急地捧起安啟哲的手臂,“怎么會這樣?”
安啟哲直覺地想要安慰景言不要擔(dān)心,卻忽然之間發(fā)現(xiàn)她的眼中沒有絲毫醉意,心底閃過一線惱意,“你沒醉?”
“啊……言言你舒服點啦……那我去……那個啊……呵呵……”可可聞言立即傻笑著借故離開。
“為什么要撒謊?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喝醉了,生怕你出什么事,怕你心里難過有多著急?”安啟哲沉聲道,“有什么不能告訴我,你一定要看我內(nèi)疚嗎?”
“呃……”景言討好地笑笑,“那個待會跟你解釋,能不能先跟我去包扎一下?”
安啟哲沉默地任景言去借來了藥箱,然后認真地替他輕細傷口,上藥,包扎。注視著她細心而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她內(nèi)疚的眼神,他的心漸漸柔軟,忍不住將她的頭攬到胸口,輕聲嘆息,“傻瓜……”
“對不起,要不是我騙你來,你也不會受傷……”景言聲音悶悶的,帶著無限的懊惱。
“本來就是我不對,答應(yīng)了你又食言……言言,對不起。”安啟哲將她擁得更緊些。
“其實我只是想見你,可是如果直接說會怕你覺得我小心眼,其實我是真的有些小心眼吧……她已經(jīng)病了,還不好好讓你陪著她……啟哲,我想你。”
景言一句低到幾不可聞的呢喃,讓他心臟瞬間揪緊,抱著她很久才開口堅定地說,“你要相信,無論發(fā)生了什么,我都絕對不會離開你。”
“好了,我現(xiàn)在看見你了,心里也好受些了,快點回去陪她吧!”景言努力地笑笑。
安啟哲看著她的笑容,只覺得心里一陣無法遏止的酸楚,不禁柔聲道:“我?guī)闳ベI糖果吧!”
曾經(jīng),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所以在很重要的一天傷過她的心。那一天,她向他索要了很多很多的糖果,直到后來,他才自可可那里知道她每當(dāng)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糖果。
那時候,她要他買一個糖果盒子給她帶在身上,那代表著她有多少不開心的時候呢?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后都不用再單單用糖果來換取她開心的笑容。
安啟哲認真地替景言挑選著糖果,他認真地研究過,她喜歡巧克力味道、薄荷味道的奶糖,偶爾會吃草莓味道和柚子味道的水果糖,餓的時候會喜歡吃紙盒包裝的花生牛軋?zhí)恰?
“咦,真的不用我自己選呢!”景言愉快地倚著安啟哲。
看著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單純而滿足的神態(tài),安啟哲心里一陣暖意,不禁去捏捏她的鼻頭,“要不要謝謝我?”
“好,獎勵你一個香吻!”景言乖乖地回答,直起身站好。
安啟哲得意伸過臉去,誰知等了很久也不見景言有什么動靜,回過頭就見景言手拿著一個紅唇狀的棒棒糖在一邊無聲地大笑。“好啊,你敢耍我!”佯裝發(fā)怒,他沖過去硬是在景言臉頰邊落下一吻。
包裝好了糖果,付過錢,安啟哲牽著景言的手慢慢地走著送她回家。這樣平靜而安詳?shù)母杏X,讓他感覺很舒服,仔細想來,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安靜地呆在一起了。
可是,這條路,今天才覺得是那么短,那么短。只是手牽著手走了不過短短一會,就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分別的終點。
“好了,快點回去吧。”景言垂著頭低低地說完,然后仰起臉露出了淡淡的笑,在昏黃的路燈下格外帶著暖意,讓安啟哲心中的內(nèi)疚更甚。
他一開口,才發(fā)覺嗓音是啞啞的,“早點睡覺,好好上課……”
“你怎么口氣那么像家長啊?”景言莞爾。
悵悵地按按景言臉頰邊隱約的笑窩,安啟哲扯出一個笑容,“那我走了,你自己也照顧好自己。”
毫無預(yù)警地,景言伸手緊緊抱住了安啟哲的腰,一瞬間四周安靜的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沉沉的。很久很久,景言才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低喃,“糖果吃完的時候,你就要回來啊……”
心底掠過細細密密的疼痛,安啟哲極力地隱忍著,聲線中卻還是混入了一絲顫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