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說是不醉不歸, 但是個人的酒量實在不同。還沒有到半夜,可可就已經醉得基本上失去知覺,段恒只有抱著她去臥室睡覺。沒過一會秦淮也支持不住, 杜榮就陪她去了客房休息。
當大郝也喝下最后一口, 東搖西擺地走進書房, 準備窩在可可平時說是陪段恒工作用的貴妃椅睡覺的時候, 終于只剩下酒量最好的景言和洛維。
其實景言也有些暈了, 她看看洛維,依舊是面不改色,似乎只是眸色深濃了一些, 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少醉意。
“女鬼,還行嗎?”洛維的唇角微微動了動, 隨意地問。
“笑話, 我的酒量一直都好的不得了!不行, 我也要坐沙發!”一直坐在小凳子上,腿都麻了。這會所有人都散了, 她理所當然地站起身,有些步履不穩地走向沙發。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就跌了過去。
“小心!”洛維動作極快地起身扶住了她。
景言沒有什么驚慌的表現,一邊借著他的力順勢窩進沙發一邊拍拍他的胸膛,“放心吧大嬸, 我在警校的時候摸爬滾打都習慣了!”
洛維輕哼了一聲, 似乎是很不屑的樣子。他慢慢坐回沙發里, 誰知景言立刻就將自己的腿放到了沙發上搶先占住大半的位置, 壞笑著道, “現在只有沙發能睡了!大嬸你是男人,坐一晚上沒什么吧?”
“我說有什么你就會讓我嗎?”洛維不以為然。
“不要那么小氣嘛!”景言自然地向后依靠, 正好靠在他的肩頭。
“喂——”洛維不悅地拉長了聲音。
“靠一下你又不會死!”景言硬是賴在他的肩頭,“大嬸,我們聊聊天吧?”
“聊什么?”洛維大概也很累了,所以回答得有些意興闌珊。
“嗯……其實我一直想問的,你怎么那么悶騷啊,當年走的一聲不響?”景言瞇著眼拍拍他。
洛維沉默了好久,久到景言以為他睡著了,忽然他就低笑了一聲,隨意地低喃一句,“那樣大家會比較難忘!”
“切……”景言想也知道他只是在說笑,也就不往下問了。
“那你呢,后來都是怎么折騰著別人過的?”洛維似是不經意地問。
“唔……記不清了。反正在學校里什么都有紀律,我已經收斂好多了!就是第一次讓我掛彩的那廝我沒饒了他,讓他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景言說的模模糊糊,因為思緒有些迷離,所以說的有一句沒一句。
“景言,煙花!”洛維忽然直起身推了推她。
“嗯?”景言有些迷惑地直起身,忽然就發現沙發之后正對的落地窗外一片燦爛火光。大概是樓下有人在放煙花,騰空之后正好到可可她們家窗臺的位置,所以整片玻璃之外都是絢麗綻放的斑斕花火。
她的頭有些暈暈的,下巴支在沙發靠背上,注視那片煙花的目光有些迷離。煙花,似乎已經是太過遙遠的記憶了,這些年,有意無意的,她再也沒有放過煙花。
美好的東西總是太過短暫,煙花瞬間可以全然盛放,也可以轉瞬之間便消逝無蹤。待窗外的一切歸于平靜,終于只剩下沉沉的夜色。她蕭索地揚揚嘴角,低喃,“我想睡覺了,大嬸……”
耳邊似乎想起了一聲極輕的嘆息,洛維伸手將她向后拉一下。她順勢就靠在他的肩頭,找個舒服的姿勢靠好。其實并沒有多強烈的睡意,只是這樣的夜她并不想一直都清醒著。
洛維的體溫很暖,靠著靠著,她漸漸開始覺得疲倦用來,意識漸漸模糊,終于還是慢慢閉上了眼。
恍惚中,夜風很冷很冷,可是滿眼皆是那么美麗的煙花,心底都是一片溫柔。
……景言,還是沒有忘記嗎?
忽然好像模糊中有一聲很悵然的詢問,是有人在問她,還是她在心里問自己呢?
一般關于女主的故事里常被用到的定律,便是她有一段辛酸的成長歷程。然后她會在成年之后經歷種種的苦難之后終成正果。她會事業有成或是嫁個好老公,再好還可能受很多人尊敬。
最初的際遇一般都會跟那些幼時的辛酸有聯系。一般那些對不起過女主,傷害過女主的人都不會隨隨便便放過她,面對這么好欺負的人自然是能折騰多慘就折騰多慘,為日后女主強大的內心打下堅實的基礎。
如果這種定律一定要應用給一個女配式的人物,貌似心態和個性都實在太不相符。那么,定律是可以變形的。
關于女配,肯定會是那些傷害過她,對不起她的人,都不會被她隨隨便便放過。即使對方不好欺負,她也一定會創造條件將對方整個半死……
如果有什么些微相同的,那就是她們都是在用一個底層的身份與那些看似高貴的勢力對抗。不過是一個被迫崛起,一個主動侵略。
“言言,老大怎么會找你當女伴呢?”杜榮一邊幫景言打理著她身上的香檳色露肩小禮服,一邊有些迷惑地問道。
“有女鬼傍身比較安全!”一聲冷淡的解釋,洛維慢慢走進杜榮的工作室,他穿著一身GIANFRANCO FERRE的雁灰色休閑西裝,搭配著黑色高領毛衫,將他襯得身形更加頎長挺拔,隨意之中透著低調的貴族氣質。
“老大,你小心言言踩你!”杜榮一臉謹慎地指了指景言腳下足有5公分的白色細高跟鞋。
露肩小禮服簡潔流暢的剪裁將景言的身材展現得很完美,沒有多余裝飾的優雅裙擺也顯得清新中多了一份俏皮。大概是常年風吹日曬,她的皮膚雖然不似從前的白皙,卻有了一種健康中透著性感的淺淺小麥色澤。
景言回頭笑得像貓一樣嬌媚,“大嬸,我不會的,現在你可是我的踏板呢,我巴結你都來不及!”
杜榮整理好了景言的小禮服,退開幾步仔細檢查,忽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一拍手,興奮地道:“其實你們兩個看起來很相配呢!言言你何必舍近求遠,你眼前可是呈天集團的未來啊,房地產、零售、金融那么多的領域——”
說道一半,杜榮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洛維目光淡漠地盯著他,好像他在講一個冷到了南極的笑話。景言也涼涼看著他,跟看動物園的猴子沒什么區別……
“好吧,當我什么都沒說……你們兩個在一起還不把房頂都吵翻了……”杜榮訕訕地干笑了兩聲,說道。
“如果弄好了,那我們就走吧!”洛維看了景言一眼,轉身就走。
“靠,大嬸你紳士風度藏到哪里去了!”很久不穿高跟的景言抓起一邊的大衣舉步維艱地跟上去,牢牢抓住了洛維的手臂。
洛維一路開車來到今晚晚宴的主人——百川公司蘇家位于南郊半山的一處別墅。四周圍環境很好,淡淡的月色將風格簡潔的別墅映得更加典雅,遠遠就可以感受到晚宴現場熱鬧的氣氛。
“我很好奇——”下車的時候,在眾多生意人面前,洛維終于記得要保持紳士風度,替景言打開了車門,然后自然地伸出手臂讓她輕挽著。趁此機會景言忍不住對他咬耳朵道,“以你呈天太子爺的地位,怎么連這么一家小公司的晚宴都要親自出席?”
洛維低下頭看了看景言,眼底深處有一閃而過的銳芒,瞬間就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犀利。他目視前方對著迎上來的人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低聲回答,“太大的金龜怕你收不了線。再說,這不是正合你意的選擇嗎?今天晚宴主人的未婚妻一家有事會晚些出席,你的機會尤其多!”
景言聞言,眼光微閃,挑了一下眉,隨即更親昵地挽住洛維,狀似撒嬌在他耳邊輕聲說,“大嬸,你最好不要想著拆我的臺。不然隔天整個上流社會的圈子里,就會傳言呈天的太子爺其實比較喜歡男人!”
洛維也假裝很親昵地附在景言耳畔低語,“你覺得我會怕嗎?”溫熱的呼吸和冷然的語調截然相反。
景言立刻可憐兮兮地抱住洛維的手臂以額頭蹭蹭,“大嬸……不要逼我哦!”
“洛維!”一個看著祥和高貴的長者笑瞇瞇地遠遠就跟洛維打招呼,然后大步地迎了上來。
“夏叔叔!”洛維禮貌地上前問候,面色緩和了不少。
“大嬸,我恐怕不適合陪著你應酬,我先去吃東西咯!”景言立刻趁機在洛維耳邊歡快地說,然后便輕捷地翩然走開。
晚宴的會場布置得很用心,簡潔大方中有典雅的氣息,悅耳的鋼琴聲靜靜流瀉,所有人都輕聲細語地談笑風生。衣香鬢影,四壁生輝,華麗地像是另一個世界。
景言獨自站在會場之中,鎮定地四下里環視片刻,隨即目光一亮。她淡淡地微笑一下,整個人瞬間都煥發出一種特別的氣勢來,整理了一下小禮服,便徑直走向了布置精美的餐桌。
今天晚宴食物的選擇精致卻比較刻板,除卻那些一般必有的食物可說是沒有任何新意。景言一邊左顧右盼地研究著食物,一邊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認真地看了幾個來回也想不出到底要吃什么。
“有沒有搞錯啊……居然是泡芙、派和普通的蛋糕……我還以為這家的晚宴的甜點會特別一些呢。這么沒有品味啊 ……”景言的抱怨帶著幾分嬌嗔幾分俏皮,聲音低低的,極是悅耳。
“甜點有問題嗎?”一個溫和悅耳的男聲自她身后傳來,詢問的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