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熠行禮告辭，空蕩蕩大殿內只剩下蕭玄燁和皇上。

“玄燁，你看這兩只蛐蛐怎么樣啊？”皇上若有所指的問。

“肥大卻不笨拙，無論吃多少東西下肚都不會吃撐，更不會變得愚笨，甚至比那些瘦的還要靈活。”蕭玄燁意有所指的回答。皇上抬起眼睛看了蕭玄燁一眼，嘴角露出笑意。

“依朕看，這兩只蛐蛐可是充滿了實力。”皇上嘆了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你來找朕有何事啊？”皇上詢問。

“父皇，如今西北總兵錢豹是江子熠的門生，西北兵多將廣，加上是虎狼之地，一旦他們反叛，朝廷根本無暇以對，而西北并頻頻要軍餉，兒臣覺得他們不是為了對付外敵，而是為了爭奪我蕭家天下。”

蕭玄燁的話讓皇上臉色突變，但只是瞬間皇上便又笑了起來，隨后對蕭玄燁說：“西北兵是朕的兵，只要你不動他們，他們就不會動你，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動蕩，權利外散。”

“雖說是父皇糊涂，不過有些事情，不得不這樣做，朕這江山到你手里，滿目瘡痍，你會怪朕嗎？”皇上眼眶有些紅，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

“父皇，這江山是您打下來的，到您手里本來就是百廢待興，加上亂臣眾多，兒臣知道您是花費了二十余年才慢慢讓江山變得穩定，父皇已經很了不起了，兒臣又怎么會怪罪您呢？”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朕就怕你不理解朕。”皇上閉著眼睛，一滴渾濁的眼淚落下，蕭玄燁知道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尤其是江子熠這一關。

葉府大門口，殷落晚一身男裝打扮，手里搖著折扇對看門的人說：“你們少爺在家嗎？”

“你是誰呀？”其中一個門衛一臉不屑的看著殷落晚問，仿佛殷落晚只是個平民似的。

“我是誰？說出來怕嚇死你。”殷落晚搖著扇子，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兩個門衛互相對視一眼，另一個走了下來。

“請問這位少爺貴姓？”男子謙恭的問。

“好說，免貴姓殷，殷洛。”殷落晚回答，她想自己這樣的回答葉晟睿應該能聽懂才是。

“殷公子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告少爺。”男子說著便朝里走去，剛走到院中就見葉晟睿帶著葉子福從里面走出來。

“少爺，有一位殷公子找您？”門衛攔在前面稟告說。

“殷公子？”葉晟睿皺了皺眉，自己雖然認識的人不少，可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姓殷的人。

“不認識，打發她走吧！”葉晟睿說著就和葉子福往外走，剛到門口，卻見一個白色身影正背對著自己。

“我們公子說不認識你，趕緊走。”男子走了出來，憤怒的說，好像自己吃了大虧似的。

“葉公子當真不認識我了？”殷落晚回頭，葉晟睿和葉子福兩人眼睛都睜大了，只見面前的公子五官精致，彎彎柳葉眉，一笑，兩個梨渦淺淺，葉晟睿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原來是殷公子，久別重逢，我這記性，該打，該打。”葉晟睿拱手和殷落晚行禮，殷落晚也對著行禮，兩個門衛一臉懵。

“殷兄是走路還是坐轎子啊？”葉晟睿笑著看著殷落晚，虧得殷落晚是女子，若是男子，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子。

“看你咯！”殷落晚毫不客氣的說。

“我走路。”葉晟睿回答，殷落晚點點頭。

“在下也是這個意思，這走著走著沒準就遇到什么新鮮事了。”殷落晚笑著說，葉晟睿哈哈大笑，這么多年，他還沒發現這么有趣的女子，尤其是以前聽多了關于別人對殷落晚的評論。

兩人在路上走著，殷落晚時而是看些玩具，時而是看些發飾，自己卻什么也沒買，兩人進了古玩字畫店，葉晟睿便說：“殷兄是名門之后，想必對這字畫有所研究吧？”

“想必葉兄也知道小弟我向來是不愛這些東西的，懶。”殷落晚笑著，還好以前的殷落晚是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不然自己可不是露餡了。

“殷兄謙虛了。”葉晟睿說著又問殷落晚：“今日還是去胡姬酒肆吃飯嗎？”

“如果你請客，我當然愿意。”殷落晚笑著，一旁的葉子福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殷落晚總覺得這次葉晟睿回京，恐怕不是為了探望葉天岳，而是有了麻煩。

“自然我請，這是我的榮幸。”葉晟睿回答，殷落晚仔細的看著站在身后的葉子福，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全被殷落晚收入眼底，看來葉晟睿現在是遇到難處了。

兩人在外面逛了許久，葉晟睿最終坐上馬車帶殷落晚去了郊外，馬車上，葉晟睿對殷落晚說：“實不相瞞，在下現在是遇到了一點難處。”

“做生意的人所謂的難處恐怕遇到的就是資金周轉問題。”殷落晚自言自語，葉晟睿聽得清清楚楚。

“娘娘真是冰雪聰明，去年蠶絲收獲季節，在下用了幾乎所有的資金去購買了蠶絲，正要出手之時，江南的官吏卻說禁止出售這東西，如果要出售，得繳納百分之五十的稅銀。”葉晟睿嘆息著，這件事簡直讓葉晟睿苦不堪言。

當然，這批絲出不了，其他的生意就不得不關門，如今已經有兩三家娛樂場所已經關門，再這樣下去，恐怕最終會變得一無所有。

“我現在是拆東墻補西墻，再這樣拆下去，整個墻面都要被我拆掉了，只要一面墻倒，整個屋子都得倒。”葉晟睿嘆氣。

“所以葉兄這次回京是籌集資金的？”殷落晚試探著問，葉晟睿點了點頭。

“是啊！”葉晟睿毫不隱瞞，想想兩人認識才不到兩天，自己竟然這么相信殷落晚，真是奇怪的事。

“我想御史大人應該可以幫你想想辦法的吧？”殷落晚輕聲說，這句話她總覺得不該說，但話到嘴邊，卻是收不回去了。

“不，就算父親愿意幫我，我也不需要父親的幫忙。”葉晟睿咬著唇，無比堅決的說，接下來是久久的沉默。

郊區的一座古宅，遠遠看去，干凈明潔，三人上了小舟，葉子福氣劃槳，輕舟泛起，殷落晚和葉晟睿站在船頭看著遠方。從葉晟睿的眉梢能夠看到他絲絲憂愁。

“這兒是你的寓所？”殷落晚有些好奇的問，這個地方可是個好地方，人煙絕跡，鳥兒輕歌，實在是適合養老不過，說到養老，自己也該讓蕭玄燁帶自己去見見父親了。

殷落雪的肚子一天天打起來，這些事情自己總要告訴父親的。

“一個故友的寓所，這位故友喜靜，所以我幾乎一年也來不到一次，也不知道兩年不見，他怎么樣了。”葉晟睿看著遠方，一雙明亮的眸子時而散發出明亮的光芒，時而又黯淡下去。